第二日一早,風已然平靜。昨日被小雨打濕的地麵積了一些水,倒是可以映出那湛藍的天空來。今日日頭也不錯,不似往日那般毒辣,溫和得很,暖洋洋的令人趕到無比舒適。


    天宇雄在南府用了早膳,又和南文山寒暄了幾句後就要告辭離去。他本想推遲迴京的日子,誰知耳目來報,恐怕近日京中有大變,便決定早日啟程。


    天宇雄站在廊前,他在等著南詩雨前來送送他。昨夜南詩雨離去時的眼神一直曆曆在目,即使是深夜入夢,天宇雄也惦記那含情脈脈的眼神,撩得天宇雄心中直癢癢。畢竟是個美人,還是未來的發妻。


    誰知天宇雄沒有等到南詩雨前來,反倒等來了南瑩瑩。天宇雄隻在心中發笑,這三小姐倒是主動得很,不過他自己也很有興致。天宇雄想起昨夜南瑩瑩本有獻身之意,可昨夜之事倒讓他沒了興趣。


    南瑩瑩上前行禮道:“殿下安。殿下今日就要走嗎?”


    天宇雄頷首:“嗯,京中有急事,得早些返迴。”


    南瑩瑩聽到“京中”二字便想起昨夜天宇雄道來日南瑩瑩到了京城,定請南瑩瑩去他那一敘。不想還好,這一想起南瑩瑩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昨夜南承業失手,她今日就要聽到南詩雨和天宇雄的婚約作廢的消息了。


    南瑩瑩從袖子中抽出手帕,手帕上是南瑩瑩親自動手繡的鴛鴦戲水圖,寓意不言而喻。


    南瑩瑩:“殿下,這是臣女親繡,能否請殿下收下?”


    天宇雄望著那鴛鴦戲水,南瑩瑩究竟何意他心中已然明白。這私密東西寓意非凡。一個女子給一個男子送手帕,本就是表達心悅之意,更何況繡的還是鴛鴦戲水。


    天宇雄收下那手帕,放進了自己的懷中,望著南瑩瑩道:“你放心,很快你們就會迴到京城。到時候,我昨夜說的話還是作數的。”


    南瑩瑩心花怒放,這是打從娘胎落地開始她最喜歡的男人,可惜了居然因為一道聖旨和她那個沒出息的姐姐綁在一塊,這讓南瑩瑩如何能忍。即使她這般做法是有些不堪。


    南瑩瑩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來,這笑容倒是繞得天宇雄一陣心神混亂。等了這麽一盞茶的功夫也不見南詩雨前來,天宇雄便啟程迴京城去了。


    這一路天宇雄倒是對南瑩瑩的笑容有些流連忘返了。


    南瑩瑩天真甜美,南詩雨溫柔賢淑,有如此兩姐妹為之心動,天宇雄不禁感歎。大不了等到他迴了京城,去求了他父皇,一下娶兩。


    南瑩瑩給天宇雄送手帕時,並未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她的大姐姐看在眼裏。她也並未注意到那人的心思。


    南欣月在一旁全都看到了,早知道南瑩瑩不是個好東西,卻沒想到敢這麽光明正大跟南詩雨搶丈夫。南欣月在心裏頭白了幾眼,南瑩瑩這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南欣月為庶女,深知自己和常茹不過是互相利用,南瑩瑩雖有嫡女身份,卻也不比西院那個沒頭腦的強多少。南欣月不禁在心中有些意難平,這兩個都是不中用的,怎地都有如此好的姻緣。


    僅僅因為她是庶女出身,她處處低那兩位一等。這讓她如何能忍。


    南欣月正在大步走向南詩雨的院子,前陣子她跟南詩雨鬧了不愉快後便再也未跟南詩雨打過交道。本想著趁祭奠趙氏再好好探探南詩雨的口風,誰知她竟看到了南瑩瑩和天宇雄膩歪的一幕。


    南欣月心中有了主意,反正她那兩個嫡親妹妹,一個毫無廉恥,一個毫無頭腦,這真是絕配!何不讓她上前推她倆一把。


    南欣月推開院子的門,徑直走向南詩雨的屋子中:“我的好妹妹,你怎地如此閑情?居然還有心思品茶,我若是你,早拿條白綾去勒死那個賤人。”南欣月說罷一下坐在桌前,拿著團扇不停扇著風。


    南詩雨笑了笑,她早知今日南欣月前來的目的,反正準沒好事。南詩雨也不受南欣月的影響,繼續品著茶。


    南詩雨道:“姐姐怎麽來了?”


    南欣月故意道:“你還問,你的未婚夫都要被人搶走了!”


    南詩雨聞言,恍然大悟,原來她是來挑撥離間來了。南詩雨望著那顏色清新的茶水,茶水中能倒映出她的影子,她不緊不慢喝著,倒要看看南欣月能有什麽說辭。


    南欣月見著南詩雨這幅模樣極為不爽,但是不一會就看到南詩雨眼眶微紅,拿著茶杯的手也有些微微顫抖。南欣月在心中笑著,這個妹妹真是個軟弱的命,怎麽這麽點刺激就這樣了,後頭還有更刺激的呢。


    看到南詩雨難如此難受還不願開口,南欣月心中就高興。若未看到南詩雨要死要活的模樣,她今日豈不是白來了。


    南欣月又道:“你是沒看到,三妹妹和四皇子那眉來眼去的,簡直都把旁人當空氣了。你不知,今日四皇子迴京,三妹妹居然還把她的手帕送給了四皇子,這個狐媚子。”


    南詩雨聽完眼眶更紅了,努力忍著不讓眼淚落下,淚水直在眼中打轉,讓人心見猶憐。眼下還是極力克製著委屈,平靜地端著茶杯。


    南詩雨:“我不介意夫君納個偏房迴來的。”


    南欣月:“什麽偏房?那位分明是衝著你的正妃位置去的,我的好妹妹你清醒些好不好呀。”南欣月在心中笑著南詩雨,果然是個好欺負的。東院那位若真要嫁過去,會甘心低南詩雨一等嗎。


    南詩雨聽完便開始哽咽,柳媽急忙拿過手帕給她,然後和金枝站在一旁派遣著南欣月。


    南欣月:“你是不知道,今日四皇子殿下迴京,我估計本是在等你前去送他的。誰知你不去,倒讓三妹妹沾了便宜。三妹妹的繡工哪裏比得上你呀,居然敢把她自己繡的手帕送給四皇子。這不是私定終身嗎?也不知道母親知不知道。妹妹,你這是在給她機會呀。”


    南欣月故意大聲刺激著南詩雨。


    南詩雨用手帕擦幹了眼淚,她這麽陪著南欣月演戲著實有些累,可為了讓南欣月確信她就是那個膽小如鼠的妹妹,她不得不這樣。


    南詩雨無辜道:“這......這我也沒法子,湯大夫特意交代過我的病情不得外出,需要靜養。”


    南欣月急得站起狠狠道:“湯大夫是母親那邊的人,分明就是故意製造為他們二人製造機會。你傻不傻呀?怎能真的聽了去。”意識到自己失態,南欣月再次坐下。


    南欣月猶豫了一會,看了眼柳媽和金枝,深知這兩位是南詩雨貼身服侍的。南欣月本意就是要讓南詩雨抬不起頭來。


    南欣月:“妹妹......昨夜,姐姐親眼所見,三妹妹從四皇子殿下房中出來,她穿得輕薄散著頭發,隻怕是......”


    南詩雨終於忍不住,還未等著南欣月便“哇”地一聲大哭出來:“嗚嗚,可是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呀。四皇子和我的婚事是禦賜的,他們不能......”


    南欣月好心拿出手帕擦去南詩雨的眼淚,用手輕輕拍著南詩雨的背安慰她莫要太傷心,免得傷了身子。一麵又在心中鄙視著這扶不上牆的妹妹。


    南欣月:“姐姐在呢,姐姐一定幫你!可是,如果是四皇子殿下執意要三妹妹做正妃,那我這個當姐姐的也是沒辦法的。”


    南詩雨望著南欣月一副不打算消停的模樣,心中直喊累。今日日頭不錯,溫暖的很,她本想出門曬曬,不曾想要在這裏陪著南欣月演戲,著實浪費時間。


    南詩雨抓住南欣月的手臂道:“姐姐,你可要幫幫妹妹呀。你多在三嬸嬸麵前提提瑩兒的婚事,瑩兒一個未出閣女子,怎能胡亂送人手帕呢。”


    望著如此無能,對這件事無一點想法的南詩雨,南欣月近些日子來對南詩雨的戒備便消失了。畢竟之前因為羅清宇的事,南欣月心中一直耿耿於懷,是南詩雨變了還是真的隻是巧合。


    如此一來,在南欣月心中,南詩雨並未變。


    南欣月望著南詩雨如抓救命稻草般抓住她,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南欣月故意道:“這,這我也無能為力呀,三嬸嬸你是知道的.......”


    說罷,南詩雨又開始大哭起來,柳媽和金枝早就退出去了。


    南詩雨:“姐姐你不能不管我呀。”


    南欣月看著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想了想,便湊到南詩雨耳邊低語了幾句,後還讓南詩雨記得要保密。南詩雨停止了哭泣,喜笑顏開。


    南詩雨:“姐姐放心,妹妹一定會保密。”


    南欣月望著如此傻乎乎的南詩雨,她的目的既然已經達到,也該是時候開這個她厭惡的地方了。


    少頃,南欣月從南詩雨房中走出,整理了一下被她自己弄皺的衣裳便迴東院去了。


    南詩雨在房中也停止了哭泣,殊不知陪著演了這一場戲,她著實累得很。看著南欣月已經走遠,這才端起茶杯來飲了口茶潤潤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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