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吟月,我不相信你是全能的。”


    柳依依看著蕭吟月開口說道。


    其實,剛聽到觀眾提起柳依依這個名字的時候,蕭吟月覺得挺熟悉,稍一迴想,就想起是在風雲榜上看到的,她的名字也都排在前十名之內。


    現在聽到有人稱她為“小琴仙”,蕭吟月就明白,她在古琴上的造詣不低。


    這句話一說出來,蕭吟月就感覺到了她心中的怨氣,還有一種不服氣的意味。


    可是,特意走向自己,說這麽一句話的意義是什麽呢?


    蕭吟月淡笑著迴答道:


    “世界上哪有真正全能的人,我自然不是。”


    柳依依沒想到蕭吟月會如此謙虛,她看自己的眼神竟然像一個大人看小孩子一般,不由有些生氣,年齡和自己一般大,卻故作老成的模樣,有意思嗎?


    於是,柳依依接著說道:“你敢跟我彈奏同一個曲目嗎?”


    她剛才彈奏的是萬靈大陸很有名的古琴曲《離別》,不過,那種離愁別緒的憂傷感她似乎理解不夠深刻,所以沒有得到滿分。


    當然,畢竟琴技嫻熟,她還是得到了九十六分,是目前的最高分。


    她擔心蕭吟月會在這個項目也超過自己,所以出言相激,想讓她為了與自己鬥氣,也彈奏同一個曲目,這可是自己練習最多,也嫻熟的曲目,若是蕭吟月能放棄自己熟悉的曲目,和自己彈奏同一曲,那她就很難超過自己。


    不過,蕭吟月哪會答應,她這一世都沒怎麽彈奏古琴,對這一世的古琴曲基本上都不熟悉,有些曲目甚至隻在書上看到過名字,現實中都沒有彈奏過,哪怕偶有閑暇,要彈奏古琴,她也都是彈奏自己前世所熟悉的那些曲目。


    至今為止,她還沒在公開場合彈奏過古琴。


    《離別》這首曲目,她聽過,卻沒有親自彈奏過,自然不會去彈奏,那不是讓自己出醜嗎?


    於是,蕭吟月搖頭迴答道:


    “我對這首曲目不熟悉,肯定不如你彈得好,我還是彈奏自己熟悉的曲目吧!”


    激將法不奏效,柳依依沉吟半晌後,好奇地問道:


    “古琴曲我都非常熟悉,不知你要彈奏哪一首呢?”


    蕭吟月思索片刻後,才迴答道:


    “我打算彈奏一首你沒有聽過的曲目,我發現你有點心浮氣躁,對於一個喜愛彈奏古琴的人,並不是好事,就彈一首《雲水禪心》送給你吧!”


    柳依依疑惑道:“《雲水禪心》?這是誰創作的呀?”


    蕭吟月微笑著迴答道:“這是一個山野之人的作品,並不出名,但我個人很喜歡,覺得非常優美。”


    柳依依搖頭道:“一個山野之人,能寫出什麽好的作品來呀?”


    蕭吟月卻不讚同地說道:“自古以來,高手在民間,有些人不爭名奪利,偏喜歡寄情於山水,無功利之心,反而更懂得人生之真諦,心有桃源,處處皆是水雲間。”


    圍觀之人此時也小聲議論起來——


    “這話說得真好,不出名的曲目也不一定就不好聽。”


    “雲水禪心,這名字一聽就帶著幾分佛家禪意,也不知是否曲如其名。”


    “我覺得,經典曲目能夠成為經典,流傳千百年,是經過一代代的人驗證,肯定更有說服力吧!”


    “這種事情還真不好說,就如修煉一途,有些人名揚天下,有些人默默無聞,有些秘境被人發現後,秘境主人的名字都無人知曉,可是並不影響人家得道成仙啊!”


    ……


    柳依依聽了蕭吟月的話,隻好點頭道:“好,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她倒是希望蕭吟月彈奏的曲目水平越低越好,隻不過,以蕭吟月的藝術水平,她的選擇應該是不會太差。


    兩人的對話,引來了更多的圍觀之人,本來柳依依所在的琴台人就多,現在蕭吟月也過來,人就更多了,柳依依有意相激,蕭吟月沒有中計,卻要彈奏一曲不出名的曲目送給她,希望她能平心靜氣。


    因此,大家都很好奇,蕭吟月即將彈奏的《雲水禪心》究竟是一首什麽樣的曲目呢?


    蕭吟月幾人登記完畢,她便從容地登上了剛才柳依依所在的那個琴台。


    琴台上也有古琴,不過,參賽者也可以自帶古琴,之前的柳依依便是用自己所帶的古琴彈奏的。


    蕭吟月自己也有一張古琴,就是從馬武智那裏贏來的雲泉。


    當她將雲泉拿出來,擺在琴台上的時候,不少人一下子就認出來了,於是驚唿道——


    “雲泉?這不是琴帝雲妙音的心愛之物嗎?這是真的還算假的啊!”


    “看那樣子,很不普通,應該是真的。”


    “蕭吟月與琴帝什麽關係呀?竟然會擁有她古琴!”


    “這個我知道,據說就是寫那首《靈山》贏來的。”


    ……


    蕭吟月擺好古琴,緩緩坐下,她微微閉上眼睛,調整一下情緒,半晌後,才睜開雙眼,伸出雙手,輕輕地按在古琴的琴弦上。


    此時,所有人都凝神靜氣地等候著,沒有人再發出聲音。


    情緒醞釀到位後,蕭吟月才開始撫動琴弦,彈奏起來。


    琴音起,那舒緩動聽的旋律立刻令人有種溪水流過心間的感覺,清新淡雅,空靈柔美,似乎在洗滌這人的靈魂一般。


    能參加風雲榜比試的人,不管喜不喜歡古琴,那都是接受過特別訓練的,對古琴自然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很容易就沉浸如樂曲的意境之中。


    雲水禪心,清麗如水,飄然若雲,靜心聆聽這意境深遠的曲子,那舒緩的韻律,跳躍的音符,似清泉拂去心靈的塵埃,又似顆顆水珠扣響了心弦,令人的心變得超然和寧靜。


    都說水可以洗去世上許多汙垢,當音樂變得像水一樣的時候,人的心似乎也得到了一次洗滌。


    樂音似水,空靈悠遠,沁人心脾,給人以靜然超脫的意境。


    靈魂得到音樂的洗滌,感覺所有的思緒,都會因為這空靈的曲子而變得簡單而無塵,潔淨而清晰,一切紛擾都變得那樣渺小,那樣的微不足道。


    清泉潺潺,琴聲低語,聆聽美妙的曲子,讓人的雜念全都滌蕩盡淨。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現場圍觀的人,似乎都沉浸在了大自然的山山水水中,變得淡泊起來。


    人生如逝水,煙波雲海間,在優美的曲調裏,在徐緩的節奏中,閑品著一份雅致的情趣。


    蕭吟月那纖細柔美的十指,在琴弦上靈動而充滿韻律的撥動,彈奏,她表情淡雅寧靜,自己也完全沉浸在了樂曲的意境之中。


    心有所感,琴音也會更有感染力。


    柳依依本來是不相信蕭吟月隨便彈奏一曲不出門的曲目,分數會超過自己,可是,此刻卻不得不承認,此曲完全不在《離別》之下,而且蕭吟月全情投入的彈奏,更是令這首曲子散發著神奇的魅力,令現場所有人都沉浸到了曲子的意境之中。


    在這一點上,她就遜色一籌,她演繹的離情別緒,沒有這麽強的感染力。


    不過,從蕭吟月的指法中,她卻看出,蕭吟月對古琴的彈奏,似乎並不嫻熟,尚未達到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比自己的差了一些。


    當蕭吟月一曲彈奏完畢,琴音都已經停下來了,很多人都還沉浸在那種超然物外的意境之中,好半晌才從那種狀態中清醒過來,於是紛紛讚歎道——


    “此曲甚妙啊!”


    “確實曲如其名,令人沉醉呢!”


    “好一曲《雲水禪心》,這是我聽過的最神奇的一首曲子,真是不虛此行了。”


    “我覺得這首曲子似乎不亞於小琴仙的《離別》,得分肯定不低。”


    “何止是不亞於,應該是更勝一籌才對!”


    ……


    在大家的議論聲中,打分的教習已經將分數公布出來——九十七分。


    果然比柳依依高了一分,大家都沒覺得有什麽不合理,但是其中一個教習還是解釋道——


    “此曲旋律優美,意境深遠,彈奏者對曲意理解深刻,表達到位,唯一的不足之處,就是彈奏的技法不夠嫻熟,因此不能得滿分。”


    圍觀者紛紛議論起來——


    “這都還不夠嫻熟?我覺得已經非常厲害了啊!”


    “跟我們相比,確實已經很厲害,不過,跟真正的古琴大師相比,肯定還是有些差距的。”


    “其實也是因為小才女學得太雜的緣故,練習的時間想必不多,若是單獨練習古琴,必然也是滿分成績啊!”


    “哎,我們墨香書院的小琴仙被比下去了呢!”


    “上一屆的第一名,這一次卻隻能屈居第二了,難怪她會著急!”


    “其實,對於她來說,也不算什麽壞事,她年齡小,下一次還可以參加,現在受點挫折也是好的,沒有對手就沒有壓力,你們沒發現她與三年前相比,進步不是很大嗎?”


    “也是,三年前九十五分,這一次才增加一分,確實進步不大。”


    “這個你就不懂了吧,越往後,每進步一分就變得越難,就跟修煉一樣,達到一定境界之後,就會難有寸進,因為那本身就是個人的極限了,突破極限是非常難的。”


    ……


    在大家的議論聲中,柳依依緩步走上前,對蕭吟月抱拳道:


    “恭喜你,又取得了一個項目的第一名,這一次,我輸得心服口服!”


    她這麽一說,很多人才反應過來,是啊,蕭吟月之前已經三個項目第一名,現在古琴也是第一,那就是四個項目第一名了,不用算,目前總分自然也是第一名。


    蕭吟月也抱拳還禮道:“純屬僥幸,其實在彈奏技巧上,我確實不如你。”


    此刻,圍觀的人都炸鍋了——


    “四個項目都是第一,以前有過這樣的紀錄嗎?”


    “我印象中好像沒有,多年前的玄天宗天才唐雲珊,文比好像也隻有三項第一。”


    “這麽說來,蕭吟月豈不是打破紀錄了嗎?”


    “是啊,沒想到青蓮國的文比紀錄,竟然被西月國的人來打破了,這樣讓人感覺很沒麵子啊!”


    “這有什麽辦法呢?人家就是有這個天賦,就是不知道下一個項目她的表現如何?”


    “下一個項目是圍棋,她應該不會還能拿第一名吧!”


    “圍棋向來都是男弟子更占優勢,我覺得她應該不會再創造奇跡了。”


    “也是,圍棋前十名裏,向來都很少出現女弟子,奪取第一名的事情,更是從來就沒有發生過。小才女寫詩作畫,彈琴書法,都已經這麽厲害,肯定是花了很多精力的,加上還要修煉,她哪會有多少精力來練習下棋呢?”


    “就算如此,四項第一名也已經非常不可思議了,她今年才十四歲啊!”


    “確實令人難以想象,一個十四歲的人,究竟是如何做到如此多才多藝的,她的人生,難道都用來學習了嗎?”


    “哪怕三四歲開始學習,十年時間能達到這樣的水平,也真是讓人難以置信,我們哪怕花二十年學習其中一樣,也達不到她的水平,何況她還每一樣都學。”


    “哎,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區別吧,對於天才來說,隨便學學,我們別說二十年,就是一輩子也達不到人家的水平!”


    ……


    蕭吟月沒有理會周圍人的議論,而是陪伴其他人參加比試。


    在古琴這個項目比較擅長的楚瑜,這次也取得零九十二分的成績,暫時位列第三名。


    其實,文筆的五個項目,能達到九十分以上的都非常少,楚瑜算是正常發揮了,也才達到這個分數,秦依夢笑著說道:


    “楚師姐,現在能體會我的心情吧?我一直以為,我在書法上的天賦不低,也充滿自信,可是,遇到小師妹後,我才發現,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她不發力則已,一發力我們就得靠後站,這樣的天賦,實在是沒法說了。”


    楚瑜確實也很意外蕭吟月古琴上的造詣,不由疑惑道:


    “蕭師妹,我平時也不見你練習古琴,你究竟是怎麽做到一鳴驚人的呢?”


    蕭吟月搖頭苦笑道:“這算什麽一鳴驚人呀,就是純屬僥幸,剛好多了對方一分而已。我平時是沒怎麽練習彈奏古琴,就是修煉上遇到瓶頸,或者心煩意亂的時候,才會撫琴一曲,自己調節心態的。”


    楚瑜無奈道:“你隨便練一練,都比我天天練的強,你要天天練,我們還怎麽比啊!”


    此時範劍看向秦依山說道:“下一個項目就看你了,看看蕭師妹還會不會也給你一個驚喜。”


    秦依山微笑道:“我也很期待呢,我倒是希望蕭師妹再拿一個第一名,做一個真正的全能小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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