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吟月被誇讚後,竟然有幾分窘迫,李清風不由大笑道:


    “哈哈哈……小才女居然害羞了,這與你詩詞中的那股豪邁之氣不相符啊!”


    蕭吟月不好意思的迴答道:


    “其實,詩詞中所寫出來的,隻是我希望達到的心境,而不是我現實中已經達到的心境。”


    李清風笑著說道:


    “你才多大呀?十四歲而已,你能夠想到,並能用詩詞準確地表達出來,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更多的人是想都想不到,哪怕有少數人能夠想到,也都表達不出來,所以說,你其實已經比很多人都強了。”


    “就仿佛從二樓去往三樓,你已經到了三樓的門口,並且推開房門,看到了三樓的風景,而更多的人還在樓梯上,都沒有走到門邊呢?你已經能夠看到三樓是什麽樣,當有一天水到渠成的時候,你隻需要邁步走進去即可,你要是十四歲就已經擁有這樣的心境,那才真的不可思議呢?”


    說到這,他又好奇道的問道:


    “對了,你隨訪問團出訪的時候,心裏是怎麽想的呢?”


    蕭吟月思索片刻後,才迴答道:


    “當趙堂主他們親自邀請我隨團出訪的時候,令我感到非常意外,畢竟,當時的我隻是一個煉氣期二層修為的人,達不到參加訪問團的資格。”


    “受到邀請,我一開始是有點猶豫的,身在宗門,修為低是一件令人很沮喪的事情,而且,在此之前,我從未出過遠門,對外麵的世界既充滿好奇,又有一點恐懼,害怕自己應對不了,畢竟,紙上得來終覺淺,從書上學到的東西,終究給不了我太多的自信心。”


    “可是,後來一想,我所在的雲影書院的孟院長也曾跟我說過,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才算真正的學以致用,於是,我就答應了。”


    李清風微微頷首道:“答應就對了,走不曾走過的路,看世間不一樣的風景,一路走來,有何感受啊?”


    蕭吟月想了想,迴答道:


    “第一次見到了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的北國風光,第一次欣賞到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觀景象,第一次在高山之巔看雲海,體會到了恍若身在雲端一般奇妙感。”


    “當然,出門在外,也不僅僅都是機遇,其中也暗藏著一些難以預料的危險。”


    “這次的旅途中,就遇到了逍遙宗的高手,見到了人世間黑暗和殘酷的一麵,也深切地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有時候,生死不過一線之間,身在江湖,無論修為天賦有多高,能活得長久才是真正的王道。”


    李清風歎息道:


    “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了另一個天才,他也姓蕭,叫蕭北辰,是我至今為止見到過的第一個十五歲的元嬰期修士,別說同齡人,就算是這幾百上千年裏出現過的無數天才中,也沒有一個能與之相提並論,而且,他不僅修為高,讀書的天賦也同樣不低,雖然不會寫詩,可是對學過的知識,都有自己獨到的理解,算是千年都難得一見的天才。”


    “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天才少年,一步走錯,便滿盤皆輸,至今生死不知,真是令人惋惜。如果他能走在正常的人生道路上,現在的成就肯定更加的耀眼。”


    蕭吟月心裏想道:”若不是他一步走錯,這世上就沒有我這個人了。“


    說著,李清風不由自主地端起酒杯就喝了一大口酒,然後重複道:


    “十五歲的元嬰期,想必應該是修煉史上最年輕的元嬰期了,而且他就算因為修煉達到了瓶頸,才去戰場曆練,若是一切順利,三十歲之前,肯定就能達到化神期,想想就令人難以置信。”


    蕭吟月安靜的聽著,卻沒有接話,李清風停頓了一會兒之後,又接著說道:


    “那一次送別晚宴,我也參加了,算是第一次見到他,也是至今為止唯一一次見過他,接人待物可以說是麵麵俱到,舉止優雅,談吐間並無一絲天才少年的傲氣。”


    說到這,李清風淡笑道:


    “說起來他當時也坐你現在坐的位置,同樣是一身白衣,同樣的出塵脫俗,現在仔細一看,你們竟然有幾分相像呢!”


    蕭吟月微笑著接口道:


    “看來,李宗主對他可是非常欣賞的呢!”


    李清風坦率地迴答道:“何止是欣賞,我對他還充滿了羨慕,我的修煉資質不高,一百二十多歲才達到元嬰期,他十五歲就達到了,這天賦,可以說是天差地別了。我能當上宗主,除了修煉比較勤奮之外,就如你所說,就是活得比一些人長久,同一批入門的弟子裏,好多資質比我好的人,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先一步走了,我反而成了同時段的弟子裏最優秀的那一個了,現在想想,也都覺得很不真實。”


    身為一個宗主,李清風沒有什麽架子,說起話來,也都像聊家常一樣,讓人感覺很真誠,很有親和力,就仿佛真的是一場家宴,他像一個普通的家長,陪孩子說說話而已。


    不過,蕭吟月也關注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這個李宗主好像很愛喝酒,說幾句話喝一口酒,聊得開心喝一口,聊到傷感的地方喝一口,而且他也不邀人,出來開場時邀過一次後,後麵幾乎就隨意了,隻要有人敬他,他都喝,沒人敬他,他自己也會默默地端起酒杯就喝。


    他喝得並不快,可是也經不住這種細水長流的喝法,一餐下來,想必也喝不少。


    當然,對於他這樣的修為來說,要想喝醉也是不可能,他一口接一口的喝著,似乎就是一種習慣,喝喝酒,聊聊天,酒桌上的人就不會太拘謹了。


    蕭吟月則很少喝,也就偶爾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一口,然後安靜地做一個聽眾。


    主桌上,主要也都是李清風說話,其他人偶爾附和幾句,雖然他沒有宗主的架子,但他終究也是一個宗主,自然而然地,酒桌上還是以他為中心。


    喝到一半的時候,他吩咐一個叫葉雲溪的男弟子彈奏古琴助興,他長發披肩,十指修長,長相俊美,還帶著幾分藝術家的氣息。


    也許大家都在喝酒的緣故,他就彈了一曲《酒仙》。


    他彈得很投入,水平也很高,不少人都聽得如癡如醉,確實很符合當下的氛圍。


    彈到動情處,他甚至還開口唱了一段詞,他的聲音很有磁性,充滿感情,與古琴曲配合得非常和諧,一曲唱完,眾人紛紛稱讚不已。


    李清風看向蕭吟月問道:“小才女感覺此曲如何?”


    蕭吟月想了想,迴答道:“自然酣暢,酒意醺然。”


    李清風當即笑著說道:“這點評,果然非常準確,這首古琴曲,此時聽來,感受是最強烈的。”


    說著,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可見現在他興致極高。


    放下酒杯後,李清風開口道:“這首古琴曲雖然取名《酒仙》,但其實與仙無關,那其實隻是一個喜歡遊山玩水的遊俠詩人,活得非常灑脫,一生都愛喝酒與寫詩,非常有名,於是就有人稱他為酒仙,並配上曲譜,變成了古琴名曲了。”


    關於這首古琴曲,蕭吟月也是在書上看到過的,那人的名聲倒是與前世的詩仙有點相似,更巧的是他也姓李,叫李玄,不過,他的詩不如詩仙那麽有名,於是就混了個酒仙的名號。


    蕭吟月稱讚道:“人活一世,能如此的豪邁灑脫,也算是不負此生了呢!”


    李清風點頭道:“是啊,有人活了幾千年,也不過平平淡淡,人生沒有起伏,有人雖然隻活了幾十年,卻活得轟轟烈烈,永載史冊,名留千古,就拿坐在這裏的人來說,我們很多人在多年後就被世人所遺忘,可是,蕭吟月這個名字,卻注定是流芳百世的,因為你的那些詩句必將代代相傳,後人就能永遠記得你。


    蕭吟月搖頭道:“也不一定,還要看我後麵的人生是怎麽過的,若是哪一天我不小心也引起眾怒,那麽,我的名字就不叫流芳千古,而是遺臭萬年了。”


    李清風不由自主地點頭道:“說得倒也很對,就像蕭北辰,他本應該成為仙界傳說的,就因為不小心走錯了一步,導致現在都無人提起,再過幾十年,人們大概也都遺忘了,即使偶爾有人會想起,那也都是當成反麵事例來教育弟子的。”


    說到這,他又忍不住感歎道:


    “真是可惜了,其實算起來,他也為仙門做出過巨大貢獻的,當年的仙魔大戰,到關鍵時刻,是他力挽狂瀾,才扭轉了局勢,不然,現在的萬靈大陸,還不知道是誰做主呢?”


    又喝了一口酒後,李清風好奇地問道:


    “小才女除了讀書寫詩之外,你未來的誌向是什麽呢?”


    蕭吟月思索良久後,才迴答道:“首先自然是希望能不斷地提高自己的修為,在修煉之路上走得越遠越好,踏上修仙路,誰不希望長生呀?其次,我希望自己也能為仙魔之戰出一份力,最好能完全結束戰爭,還世界一個和平與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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