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夏之溪就知道是誰,正因為知道她是誰,夏之溪根本不敢偏頭看她一眼,生怕多餘的情緒從眼睛裏跑出來。


    聽到多餘的聲音,周弋的眼神落在祁語晨身上,暗暗打量著她。


    當祁語晨看到夏之溪身邊的人時,也在暗暗打量著她。


    這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交匯,個個眼神冰冷,毫不退讓。


    周弋放下手裏的筷子,扯了扯夏之溪的袖子:“阿顏,這人是在叫你嘛?還是說,你們認識?”


    即使是在跟夏之溪說話,但周弋的眼神依舊在祁語晨身上,而她之所以說上這麽一句話,也是因為,她原本就在試探夏之溪,之所以帶她迴槐城也是有自己的考慮。


    店內昏暗的燈光照在祁語晨那略顯蒼白的臉上,祁語晨的身影就這樣靜靜地矗立在白熾燈下。


    因為剛從公司處理完事情,後麵又接到學校的通知,來不及換衣服,穿著一身職業裝就過來了。


    她不知道為什麽她的之之不理自己,當她看到夏之溪身邊那個年輕又漂亮的美女時,她的心裏還是會像刀割一般。


    周弋並沒有忽略祁語晨眼中的那一抹悵然若失,她拿起手邊的玻璃酒杯,微微湊近夏之溪,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阿顏,你認識她嘛?還是說她是你前女友呢?又或者說,你就是阿燦的朋友夏之溪呢?”


    說到夏之溪三個字的時候,周弋陡然加重了語氣,仿佛心裏有十足的把握似的。


    周弋從來都不是蠢的,她早就察覺到了夏之溪的不正常,隻是,她這個人,向來都喜歡喜歡那種勝券在握的感覺,既然遇到了這麽有趣的人,為何不多玩玩呢?


    到現在,她已經十分確定她身邊的朱顏就是夏之溪。


    隻是,想到這個女人養大了自己和阿燦的女兒,又把她培養的這麽優秀,至少證明朱顏在她這裏,還是有幾分價值的,在她有價值前,周弋都不會動她。


    至於以後嘛?


    嗬嗬………………那可就不一定了。


    祁語晨了解夏之溪,看她臉色就知道她現在有事情,不方便打擾,她也沒有過多糾纏,隻是長腿一跨,走到周弋麵前,微微彎下身子:“你長得很漂亮,如果可以我們能夠多了解一下,對了,這是我的名片,好了不打擾你了,先走一步!”


    說完,祁語晨看也沒看夏之溪一眼,徑直就往門口走。


    周弋看著手裏被祁語晨塞的名片,嘴角勾起一抹譏笑:“祁………語,晨?槐城祁氏集團總裁?嗬……!”


    隨著周弋最後一個字落音,那張金色的名片已然被她撕得粉碎,扔進了垃圾桶。


    夏之溪坐在一旁,看著周弋的臉色,大氣也不敢喘。


    本以為周弋會多問一些問題,誰料周弋卻仿佛沒事人一樣,依舊一臉淡定的拿起筷子,優雅的吃著飯。


    這讓本就害怕的夏之溪更加害怕起來。


    倘若現在的周弋臉色陰沉的質問她,她反倒心裏好受一點,最起碼周弋不會更加懷疑她。


    周弋麵部表情管理太好,周弋根本就捉摸不透她此刻的想法。


    一直到吃完飯,周弋都沒有再說一句話,直到兩人離開飯館,周弋這才轉頭看向夏之溪:“阿顏,你先迴去,我今天晚上有事,就不迴酒店了”


    夏之溪聽到周弋的話,下意識反問:“阿弋,要去哪?”


    其實她想說的是,你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還有朋友呢?不過她覺得這麽直白說出來不好,於是猶豫了一會又改了口。


    周弋聽到夏之溪的話,站直身子:“怎麽?阿顏這是在查崗嘛?”


    夏之溪對上周弋那戲謔的眼神,頓時一噎:“我,…我…………”


    很顯然,周弋這會兒並沒有心思與她說笑,一臉凝重的囑咐她:“我朋友已經到了,你先迴去吧!對了,我已經讓阿七過來接你了,她還有十分鍾到,這十分鍾裏,我想你應該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吧?對了,說是十分鍾,其實也說不定,有可能五分鍾,有可能二十分鍾,阿顏心裏有數的吧?”


    說完,周弋意味深長的看了看她,隨後消失在了濃重的月色裏。


    借著明亮的燈光,夏之溪看到周弋上了馬路對麵那輛豪華帕加尼。


    看著那輛車消失在眼前,夏之溪這會才反應過來,一臉虛脫的站在原地。


    她知道周弋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在警告她,讓她不要產生什麽不必要的想法,不然最後,吃苦的還是她自己。


    周弋這個人,夏之溪從來都沒有看透過,即便自己在她身邊待了這麽多年。


    別人都說,羨慕夏之溪,羨慕她能夠做周弋的女人,一直陪在周弋麵前,歲歲年年。


    但隻有夏之溪知道,在周弋身邊有多危險,走的每一步都很艱難,猶如刀尖舔血一般,稍有不慎就會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看上去,她是周弋身邊最得寵的女人,也是周弋最過縱容的女人,但其實隻有夏之溪自己知道,周弋根本就沒把她當枕邊人來對待。


    不過這都不重要,她是一名臥底,不會和周弋有什麽感情牽扯,隻是可惜了盛雲燦,死在了她最愛她的那一年。


    她一直都知道盛雲燦喜歡自己,但是她從來都不敢迴應,她以為盛雲燦這樣的大小姐隻會跟自己玩玩,不會當真。


    誰知道,盛雲燦的愛熱烈且張揚


    在這場盛大的暗戀裏,盛雲燦的愛,從來都拿得出手。


    夏之溪知道自己跟祁語晨之間再無可能,她想,盛雲燦為她付出了那麽多,默默愛了她好多年,她本來想跟盛雲燦說我們在一起吧!


    誰知道,盛雲燦為了她,竟然主動要求去當了臥底,那三年間,夏之溪覺得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她聽到盛雲燦的死訊時,她一天沒說話,一天沒吃飯,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在工位上坐了整整一天。


    她想起盛雲燦死前給她打的最後一通電話,盛雲燦努力壓抑著痛苦,裝作輕鬆的樣子跟她說:“阿溪,這輩子我隻能愛你到這了,現在的我沒有資格繼續愛你了,希望你好好幸福下去”


    她後來才知道,盛雲燦早就料到會有身份暴露的那一天,她已經提前做了準備,明明她都已經逃出來了,在京都躲了好久,獨自生下了夏芒,卻沒料到,周弋根本就沒想著放過她。


    後來局長通知夏之溪去收拾盛雲燦的遺物,看到了盛雲燦寫給自己的遺書,她說:隻差一點,我就能見阿溪最後一麵了!


    她不敢想象,盛雲燦死時究竟遭遇了多大痛苦。


    夏之溪怎麽可能允許自己喜歡上自己的仇人呢!她欠了阿燦的,就算犧牲自己,她也要替阿燦討迴來。


    如果不能替阿燦報仇,她寧願自己下去陪阿燦。


    她的阿燦那麽好,她不會讓阿燦久等的。


    其實組織上早就給她下達了撤下來的命令,但她還沒有替阿燦報仇,她不願撤下來。


    在她最痛苦的那幾年,是阿燦陪著她度過的。


    看著已經走遠的周弋,夏之溪內心的痛苦突然就達到極致,憋的她硬生生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可是想到阿燦留下來的唯一血脈,夏之溪隻能讓自己振作起來,絕不能讓周弋傷害夏芒。


    當阿七到達飯館門口時,剛好看到夏之溪口吐鮮血的模樣,她連忙下車扶起她,一臉擔憂道:“阿顏,你怎麽了?”


    想到自己從小逛到大的醫院,又看了看眼前的阿七,夏之溪頓時有了主意,她虛弱的靠在阿七的肩膀上,有氣無力道:“阿七,我好痛,好難受!”


    阿七立馬抱起她,安慰道:“阿顏小姐,沒事的,我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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