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芒隻是扶起那個女生,並沒有跟她多說,至於她說的改天請吃飯,估計人家隻是客氣一下吧!當不得真。


    二中到一中的距離不是很遠,兩個學校隻隔了一條街而已,走過去十分鍾不到。


    剛出校門,路菱和顧安雪兩人就已經提前迴家,隻剩下她們幾人過去吃涼皮。


    夜晚的風減輕了許多涼意,甚至還有一絲灼熱感,槐城的夏天就是這樣,燥熱又黏稠,讓人感覺不是很好受。


    不過,因為夏芒是地地道道的槐城人,對於槐城的天氣並沒有那麽厭煩。


    但祁槿月不一樣,她是十多歲才來的槐城,前麵十多年一直生活在京都,即使過去了那麽多年,也感覺還沒完全適應槐城的天氣。


    到底是京都人,即使在槐城生活了這麽多年,身上還是依舊有一股子京圈大小姐的氣質。


    路邊,還有一陣香噴噴的烤雞腿味,這香味饞的喬晚斯哈斯哈的。


    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口水似的。


    夏芒察覺到喬晚的動作,偏過頭問:“喬同學,有這麽饞嘛?”


    喬晚聽著夏芒的話,依舊眼也不眨的看著那個烤雞腿:“當然饞了,我都好多年沒有吃過這種美食了,特別想念這一口,我記得你以前也很喜歡的呢!”


    聽到喬晚的話,韓程曦一臉奇怪:“這個小攤美食不是很常見的嘛?至於說好多年沒吃過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韓程曦的錯覺,在她說完這一句話之後,明顯看到喬晚愣了片刻,眼中有水霧閃過。


    下一秒,喬晚的聲音就在眾人耳邊響起:“我以前是很愛吃這些的,不過我阿媽不讓我吃太多,隻會讓我偶爾吃一次,後來,我阿爸和阿媽她們離婚了,我阿媽一個人走了,並沒有帶我走,把我一個人留在阿爸那裏,第二天,我阿爸就跟後媽領證結婚了,我就跟阿爸後媽一起生活,因為後媽不喜歡我,很討厭我,我在家裏吃個什麽東西她的會跟我阿爸告狀,說自己聞不得垃圾食品的臭味,後來我就再沒有吃過了!”


    她跟阿媽在一起的時候,阿媽偶爾也會帶她出去吃燒烤,吃火鍋那些,後來………好像沒有後來了!


    聽到喬晚的話,眾人都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看起來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喬晚也有這麽不堪的過去。


    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麽,夏芒感覺自己心髒好痛好痛,仿佛親身經曆過似的。


    韓程曦深邃的眼眸落在喬晚身上:“她聞不得你就不吃啊!可以去外麵吃啊!管她那麽多幹嘛?她又不是你親媽”


    喬晚搖了搖頭:“不是的,那個女人鼻子很靈,我之前跟我同學一起出去吃了頓燒烤,為了避免她跟我阿爸告狀,我特意去同學家洗了個澡,誰知道這樣那女人都能聞出來,像狗鼻子一樣!她跟我阿爸告狀之後,我阿爸打了我一頓!”


    關越晗小聲問了一嘴:“你後媽不愛你,你阿爸也不愛你嘛?”


    想到她那家暴又酗酒的阿爸,喬晚臉色冷了下來:“他從來沒有愛過我,經常打我,我阿媽就是他家暴走的,他連我媽都不愛,又怎麽可能愛我呢!他隻愛我後媽,我後媽是小三上位,她們的女兒比我還大上一歲呢!好了,不說了,大晚上的出來吃東西心情極好,提那晦氣玩意幹嘛!你們要不要吃雞腿?我去買!”


    反正她現在也長大了,她那糟心的阿爸晦氣的後媽管不了她,也不敢再打她了!


    今天她一定要買兩個腿,一個雞腿,一個鴨腿,想想就覺得很幸福。


    韓程曦看著提到雞腿時一臉欣喜的喬晚,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有些不知名的感覺在蔓延,現在的她並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多年以後她才懂得,那是一種名叫心疼的感覺。


    聽完喬晚的話,祁槿月麵色柔和了下來:“你自己買來吃吧!我們都不用,對了,給我家小孩帶一個,等會我給你們報銷”


    既然是她小孩的朋友,那必然也是她的朋友,她其實覺得無所謂,小孩的朋友怎麽對她都可以,隻要對她小孩好就可以了。


    她家小孩這樣,肯定是需要有一個知心朋友在身邊的。


    不然,她也不放心。


    喬晚聽到祁槿月的話,自覺的點了點頭:“哎好嘞!不過我有錢,不需要你報銷,我別的什麽沒有,就是有點小錢!”


    說完,喬晚就循著香味走向了那個小攤,一臉欣喜的要了兩個雞腿兩個鴨腿,她也不知道夏芒吃不吃得完,買就對了,以前跟夏芒一起讀書那會就是這樣,她買什麽就給夏芒買什麽,夏芒買什麽也會給她買什麽。


    小吃攤的老板是一個地道的槐城人,說話時還帶著一股方言味。


    喬晚離開槐城好多年了,聽著老板這方言味極重的普通話,她還有點聽不太懂,隻能懵懵懂懂的迴了老板幾個字,最後用拿手指了指烤架上的雞腿和鴨腿,又比劃了一個數字。


    老板看喬晚這樣子,還以為她是個結巴呢!


    一旁的韓程曦見喬晚和老板這生疏的交流,下意識抬腳走了過去,用流利的槐城方言說道:“老板,她說要兩個雞腿兩個鴨腿,對了,其中一個雞腿鴨腿少放點辣椒,對了,一共多少錢?”


    喬晚默默站在一旁,聽著韓程曦流利的跟老板溝通,想著她自己反正也聽不懂,幹脆交給韓程曦算了,待會把錢轉給她就好。


    隻是,喬晚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大半個腦袋的韓程曦,心裏突然湧起一絲怪異的安全感,不過她也沒想那麽多。


    韓程曦看到她一臉急不可耐的表情,臉上閃過一抹笑意:“喏,你的雞腿,別說,聞著是挺香的!”


    喬晚聽到韓程曦的話,立馬接過她手裏的雞腿,背過身去就開始吃了起來,好像生怕慢一步韓程曦就會跟她搶似的。


    韓程曦看著喬晚一臉防備的背過身去,一臉哭笑不得:“你幹啥呢?我隻是說說而已,又不會搶你的”


    喬晚隻顧著吃雞腿,根本沒空理韓程曦。


    迴應韓程曦的,就隻有這濃重夜色中的風聲。


    祁槿月看著韓程曦和喬晚這相處模式,內心裏暗暗發笑,看樣子,程曦這女人馬上要有鐵樹開花的那一天了呀!


    韓程曦將手裏的雞腿遞給祁槿月:“你先替夏芒拿著,這個剛出烤架,還很燙,別學喬晚那個糙女人,根本不知道燙!”


    喬晚一邊吃雞腿一邊罵:“韓程曦,我吃個雞腿而已,招你惹你了?真的是,老是喜歡懟我,是不是有啥大病啊!”


    韓程曦笑看著喬晚:“那可不,正因為我有病,我才會跟你玩到一起,你也不想想,我都有病了,能說出什麽好話來嘛?”


    關越晗接到江心瓷,兩人手牽著手一起來到祁槿月這邊:“阿月,怎麽不進去呢?”


    祁槿月迴頭:“這不是在等你們嘛?”說話的間隙,祁槿月已經將雞腿鴨腿骨肉分離了,這樣就不會太燙,她家小孩就可以直接吃了。


    別說,這家店的涼皮確實不錯,比以前吃過的都要好吃。


    因為現在是晚上,很多走讀生都會過來吃上一碗,所以導致人特別多,桌子都支到店外麵去了。


    夏芒安安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吃著雞腿和涼皮,吃到最後她才後知後覺發問:“阿月,一口涼的一口熱的,會不會竄稀啊?”


    祁槿月認真思考了一會:“應該不會吧!”


    韓程曦看了看喬晚,又看了看夏芒,一臉真誠的問:“喬同學,你真的和夏芒是朋友嘛?你看看人家吃東西多乖巧多斯文,你再看看你,就像幾百年沒吃過飯一樣!”


    喬晚聽著韓程曦的話,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你管這麽多呢?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呢?”


    她的確好多年沒吃過槐城的美食了,突然吃到熟悉的味道,她一時有些難以控製而已。


    這個味道真的很熟悉很熟悉,就像她阿媽以前給她做的手工涼皮,這兩者味道一模一樣,她都很久沒吃到阿媽做的東西了!


    想著想著,一滴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流進碗裏,她涼皮就著眼淚,一口吃了下去!


    韓程曦突然察覺到喬晚情緒不太對,仔細一看才發現喬晚流眼淚了,於是她連忙走過去小心翼翼地安慰:“哎呀喬同學,我不是故意說你的,你別哭啊!我跟你道歉,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不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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