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思念有顏色,那麽,她想,一定是是白色。


    就像祁槿月那樣,純淨而美好,白的純粹又不染纖塵。


    夏芒沒吃過幾次燒烤,她並不知道與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吃燒烤是什麽樣的感覺,但是,她現在知道了!


    夏芒抬頭看了看旁邊的祁槿月,剛好能看到她那精致,又帶著點認真的側顏,耳邊一縷發絲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透亮光滑,祁槿月穿著學校的校服,拉著拉鏈,挽著袖子,戴著一次性手套給夏芒剝蝦!


    除了洗完頭發,夏芒幾乎沒有見過祁槿月披頭散發的樣子,一直都是紮著高馬尾,幹淨利落,一絲不苟。


    夏芒看著祁槿月認真的模樣,隻覺得眼眶熱熱的,她突然之間就很想哭,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之間很難受。


    “小孩,快吃呀!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祁槿月一邊剝蝦,一邊對夏芒說了一句!雖然她在剝蝦,但她的餘光裏全是夏芒!


    “夏芒,你快嚐嚐這羊肉串,還真不錯啊!”韓程曦一邊吃羊肉串,一邊給夏芒推薦,她是真覺得這羊肉串不錯,一點腥味都沒有,還帶著獨特的香料味,她吃過那麽多家燒烤,還真沒有遇到過這麽好吃的羊肉串!


    不過也能理解,這家燒烤店因為挨著一中,因此生意非常火爆,人特別多,尤其是早中晚高峰期的時候!聽說啊!還有不少二中的人過來吃燒烤,二中在另外一條街上,跟一中沒隔多遠!


    “你怎麽不吃呀!”夏芒看著一直隻幫她剝蝦,卻不吃蝦的祁槿月,感覺有些疑惑!


    “我不太愛吃小龍蝦!”祁槿月笑意盈盈的接過夏芒的話!


    她上輩子就不怎麽愛吃,這輩子估計也差不多,但說實話,她倒是蠻享受剝蝦的這個過程,挺解壓的!


    “夏芒,你自己吃好就行了,不用管槿月,她要是想吃,那分分鍾有高級餐廳送貨上門!”韓程曦看著祁槿月剝蝦的樣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別說,我還真是第一次見槿月這麽認真的剝蝦呢!”


    韓程曦長得也很漂亮,而且還很耐看,隻是,她的美不同於祁槿月,祁槿月的美是沉穩而內斂,高冷而又帶著矜貴,而韓程曦的美就是肆意而張揚,熱烈而奔放。


    “程曦,這話你隻說對了一半,我們家槿月想吃蝦,哪裏用得著自己剝呀!一個電話,立馬就能吃到空運迴來的外國蝦!”關越晗笑著拍了拍韓程曦的肩膀:“你還記得不?之前高一說去露營那次,槿月說了一次想吃大閘蟹,結果等她迴家,滿屋子的大閘蟹,就連水池裏都被阿姨養著三千一隻的帝王蟹!”


    “記得,太記得了,後麵連著一周,槿月看到大閘蟹就反胃,連帶著晚上睡覺夢裏都是大閘蟹,遊來遊去!哈哈哈…!”路菱還記得當時學校食堂裏燒了一次大閘蟹,看槿月那樣子,估計都快留下心理陰影了!


    “槿月,我估計你現在看見大閘蟹都想吐吧!”顧安雪也十分不客氣的笑出了豬叫!


    “那可不,我估計現在她麵前遊過一隻長得像大閘蟹的東西都得挨她一頓揍!”韓程曦。


    祁槿月聽著幾人的話,並沒有做聲,隻是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槿……月!”夏芒小聲叫了她一聲,拉了拉她的袖子:“你吃過三千一隻的螃蟹嘛?”


    “嗯!”祁槿月淡淡的嗯了一聲,即使在說話,也絲毫沒有影響到她剝蝦的速度!


    “好吃嗎?”夏芒小聲問了一句,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還行,你想吃嘛?”祁槿月轉過頭,看著夏芒笑著道:“想吃我下次帶你去啊!”


    “啊?”夏芒有些驚訝:“你帶我去?不要,我也不是很想吃,隻是覺得那麽貴的蟹應該有它貴的理由吧!”


    “差不多吧!海鮮價格都還行!”祁槿月家庭富有,吃的一般都比較貴,隻是,她知道夏芒的家庭,不會在她麵前多說!雖然她說帶夏芒去吃夏芒說不要,但她從來不會畫大餅,有時間直接帶她去就好,不用說那麽多!


    夏芒看著祁槿月嫻熟的剝蝦手法,默默在心裏做了個決定:以後我也要實現海鮮自由,幾千塊一隻的螃蟹眼也不眨就吃掉的那種!


    夏芒吃完烤串,祁槿月這邊的蝦也剝好了,不僅剝的漂亮,而且還細心的用簽子串了起來,一串八個,差不多剝了有十來串吧!


    “你們吃好了嘛?對了越晗,你應該會去看你女朋友吧?要不打包一點帶走!”祁槿月看著關越晗,輕笑著問了一聲,不慌不忙的摘下一次性手套,把剝好的蝦推到夏芒的麵前!然後伸出纖細而修長的手從夏芒的裏麵抽出一張紙,優雅的擦了擦手!


    “不用了吧!她現在感冒,不能吃辛辣的,我待會去買點水果送過去就好!”關越晗心知祁槿月的一片心意,隻是她家寶貝現在還不能吃:“等這個周末我們再聚吧!那時候她感冒好了,我帶她出來,讓你們見見,跟你們一起玩玩!”


    “也行!”祁槿月點了點頭,也就不再說什麽!


    “喲,你也要過來撒狗糧?我韓程曦實名製警告你,要是你們在我們幾個單身狗麵前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我保證抽出我的十米長刀追你們二十條街,砍死你們眼都不帶眨一下的!”韓程曦咬著牙道!


    她早就見識過關越晗和她家小寶貝的膩歪程度,讓她們這些單身狗忍不住惡寒!


    簡直有辱斯文,簡直衣冠禽獸啊!簡直天理難容啊!


    “放心,下周末,狗糧管飽!”關越晗嘴角上揚,十分同情的拍了拍韓程曦的肩膀:“不想吃狗糧就趕緊找個對象吧!”


    “………!”韓程曦嘴角抽了抽,不想跟她多說!


    雖然她是想找對象,也渴望能遇到一個像夏芒一樣滿眼都是她的女孩,但她不會盲目去談戀愛,首先她想遇見一個自己真正動心的人!


    跟一個讓自己心動的人,並且也對自己心動的人談戀愛,那才叫戀愛!


    “你們都吃好了吧?吃好了那我就去結賬了?”祁槿月見夏芒吃好了,這才開口說話!


    “ok”幾人同時比了個ok的事實!


    祁槿月得到迴複,這才起身去結賬!


    “小姑娘,今天是我老婆的生日,所以我店裏有優惠,諾…!”燒烤店老板指了指最裏麵的鋼琴:“看見那架鋼琴了嗎?那架鋼琴是我老婆用過的,就在二十年的今天,我老婆用它獲得了槐城金雞鋼琴獎金杯,凡是今天來店消費的人,隻有能用那架鋼琴完整彈出一首曲子,就可以一律免單!”


    “怎麽了?”夏芒見祁槿月半天沒迴,就出來看看,見她正和老板說著什麽,感覺有點疑惑!


    “丫頭,過來!”祁槿月原本打算進去問問她的,沒想到她出來了,就跟她招了招手,她其實也好久沒彈鋼琴了,不說彈吧!她都好久沒摸鋼琴了,不知道有沒有手感!


    “怎麽了?”夏芒小跑著來到祁槿月身邊,麵露疑惑,她不知道祁槿月要說什麽,隻能自己猜測:“祁槿月,怎麽了?是不是錢不夠了?還差多少錢啊!我這裏還有錢!”


    祁槿月聽見夏芒的話,嘴角抽了抽,她怎麽看應該都不像缺錢的人吧?


    “想什麽呢?”祁槿月望著夏芒,眼裏帶著少有的溫柔和寵溺:“老板說今天有個活動,彈一首完整的鋼琴曲就可以免單,你要先聽一聽嘛?”


    “還有這好事?”夏芒眼睛亮了亮,她還從來沒聽過祁槿月彈鋼琴呢!雖然明天也能聽到,可那又不是彈給她聽的!


    “要試試嘛?”老板見小姑娘有興趣,笑嗬嗬的問了一句!


    沒辦法,他們在這條街上都已經開了十年的店了,每年他老婆的生日都會有這優惠,隻不過沒有幾個人能彈出一首完整的曲子而已!


    她還記得,她老婆特別喜歡鋼琴,當年成名的曲子都是他老婆自己創作的,隻不過,後麵有了孩子,她也就漸漸放下了自己的愛好,那架鋼琴都放在角落好多年了,要不是他老婆每天都去擦拭,估計那鋼琴上麵的灰塵都有一尺厚了吧!


    “好!”祁槿月牽著夏芒的手,走向角落的鋼琴!


    燒烤店並不大,兩邊擺滿了桌子,中間僅留了一個兩人寬的過道,廚房都已經到外麵去了!雖然店麵小,可卻異常幹淨,就連兩邊的牆壁上都貼滿了粉紅色的牆紙,最中間那一塊貼滿了便利貼,上麵寫滿了話。


    “那些都是一中的學生寫的,每年到高考的時候,我和我老婆就專門做一些特別的高考餐給那些學生,她們考完之後也會來我店裏,寫下她們的小心願,就在前幾天,還有去年高考考上大學的學生過來看我們兩口子呢!”老板似乎看出她們的眼神了,笑眯眯的臉上滿臉的驕傲與自豪!


    老板滿是滄桑的臉上此刻卻顯得那麽年輕,就連那眼角紋好似都有了笑容一般,看得出來,老板在生活中一定是一個非常健談的人,那種健談是不關乎職業,不關乎性別的!


    祁槿月想,這樣的人在生活中一定很容易滿足,知足者常樂,所以一定很幸福!這間小小的燒烤店承載了他們半生的喜怒哀樂!


    “小姑娘,你想彈一首什麽樣的曲子!”老板帶著祁槿月走到鋼琴麵前,老板從下麵抽出一把四四方方的凳子,明明那木質的凳子已經很幹淨,很透亮了,可老板再給她的時候還是細心的用一條小毛巾擦了擦!


    “今天就彈一曲穿越時空的思念吧!老板這麽好,你們一定會越來越幸福的!”祁槿月望著眉眼帶笑的老板,眼裏充滿了溫和!


    “不過,我老婆現在在樓上休息,昨晚準備食材忙到半夜,你可以等我一下嘛?我老婆喜愛鋼琴,可以讓我老婆下來聽一下嗎?”老板滿臉的溫和笑意,任誰都能看見,每當老板提起老婆這兩個字的時候,眼裏都是濃烈的愛意和溫暖!還帶著光!


    “好,我先試試手感!”祁槿月點了點頭道!


    這個年代,這種純粹的愛情還是令人羨慕!


    說是角落,其實也算不上角落吧!就是一方狹小的樓梯間,樓梯下麵,還專門裝了一個白熾燈,祁槿月坐在椅子上,白色的光打在身上,彰顯出一種c位的既視感!


    “哎呀!真不錯!槿月這是要彈鋼琴了呀?”韓程曦望著祁槿月終是笑嗬嗬的來了一句!


    祁槿月找了個舒服的坐姿,隨後抬起手,那雙如青蔥白玉般的手撫上琴鍵,隻見手指緩緩落下,鋼琴也發出它獨有的節奏,祁槿月隻彈了一小段,找了找感覺。


    先前她還以為估計要很久才會找到感覺的呢!卻沒想到,這鋼琴好像有魔力似的,隻要手指一撫上去,就直接有了手感!


    “槿月,這是什麽曲子啊?好像很好聽的感覺啊!”夏芒來到祁槿月的麵前,她雖不懂鋼琴,卻也能聽懂曲子好聽與否,完全就靠自己的感觀來評價!


    “別說,這曲子好像聽起來很傷感,很孤獨,但又莫名覺得很治愈!”關越晗歪著頭,看著白熾燈下的祁槿月,認真而又中肯的說了一句!她不是很懂樂器,卻也略知一二。


    “但是,為什麽我覺得這個前奏聽著好熟悉呢?好像在哪裏聽的過一樣!”路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似乎是想自己在哪裏聽過!祁槿月隻彈了兩句,但她聽著那兩句就覺得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我也覺得!”顧安雪也是讚同的點了點頭!


    “這個曲子叫穿越時空的思念,你們應該都看過那個動漫吧!這首曲子就是那部動漫的插曲!”祁槿月也不記得是什麽時候看的劇了,隻記得她看過!


    “犬夜叉嘛?”韓程曦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她去年才看這部動漫,感覺好像還不錯!


    “嗯!”


    “老婆,快下來,人家小姑娘要彈了!”老板見自家老婆走得慢,忍不住催促道!


    “你催命啊催!嫌我走的慢你倒是背著我走啊!不背我就別在這嘰嘰歪歪的,聽著煩!”細聽,女人的聲音好像還帶著些許疲憊和不耐煩!


    “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老板就算被老婆罵


    也沒有不開心,隻是笑著道歉!


    “好了,小姑娘你彈吧!”老板扶著老婆走了下來,就給她老婆搬來一個凳子,坐在祁槿月不遠處。


    祁槿月緩緩抬手,指尖快速移動,夏芒也不知道她按了哪些鍵,隻知道祁槿月彈出來的曲子很好聽。


    就連路過的人也要停下來聽兩句再走。


    整首曲子時長兩分零八秒,就在眾人都沉浸在曲子中的時候,祁槿月已經按下了收尾鍵,一曲罷,眾人都未能從曲子中走出來!


    “小姑娘,你鋼琴過級了嘛?絕對有十級吧?”老板娘聽著這首曲子,有些哽咽的開口!雖然她已經十幾年不彈鋼琴了,但是這聽曲判斷級別這她還是能判斷出來了!


    “呃,應該有吧!”祁槿月看著老板娘,輕笑了一聲:“鋼琴考級都是好幾年前考的了,我記得那時候考的時候是九級!”


    “這個曲子真好聽啊!”老板娘感歎了一句!雖然聽著有點治愈,但她聽到這曲子的時候就是莫名的難受,就想到了她和她老公創業最艱難的那幾年,她們吃不好,睡不好,錢也掙不到多少,每天都是饅頭就著鹹菜,偶爾吃點粥和油條,那時候她老公一天打幾份工,晚上還有兼職兩個小時,可就算這樣,她們依舊沒存下什麽錢,那幾年最艱難的時期,她們的第一個孩子都打掉了,因為不敢要,怕生下他讓他吃苦!


    “是啊!”老板也感歎了一句,雖然不知道她們兩口子想到的事是不是一樣的,但應該差不了多少!


    “老板娘想學嘛?反正您會彈,隻要有曲譜就好,您要想學的話我可以把曲譜給您寫下來!”祁槿月知道老板娘是真的熱愛鋼琴,就認真提了一個建議!


    “我…!”老板娘猶豫了一下:“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老板與祁槿月異口同聲道,最後相視一笑!


    最後,老板拿來紙筆,祁槿月留下了曲譜,老板不僅給她們免了單,最後還送了她們一把羊肉串兒!


    原本祁槿月是不打算要老板免單的,因為她們這一頓少說也有一百多塊錢了吧!但老板執意給她們免單,她們也就接受了,笑著下次再來,多吃點,讓老板不至於這麽虧!


    老板送的羊肉串兒祁槿月讓關越晗帶迴去,說順便給她家寶貝嚐嚐!


    關越晗也沒有在推辭!


    因為關越晗跟她們不同路,所以就先走了,隻剩下她們幾人在等祁語晨過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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