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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況。”李兆祺重點強調道:“有蔣師哥在,出了什麽事,他會護著你的,你怕什麽?”


    我抬眼看了看他,沒說話。


    他摸了摸我的發頂,我的睫毛忽閃忽閃地盯著他的眼睛,將周圍的抽氣聲全部收到耳裏。


    下一秒,我便看到蔣越澤紅潤魅惑的薄唇輕啟:“喜歡就去吧,我會陪你的。”


    “真的嗎?”李兆祺兩眼發光地望著我,嗨水汪汪地,激動得手舞足蹈,拉著陳正的衣袖,就快要飛起來了:“社長社長,同意了同意了!”


    我的心也似乎跟著李兆祺飛起來,插著翅膀繞著他,飛了一圈又一圈。


    我麵試完,接下來就是李兆祺,辯題是大學寢室應不應該強製斷網。


    我忍不住小聲和蔣越澤比比:“你覺得應不應該啊?”


    蔣越澤微微側目,溫聲道:“我對網絡和手機的依賴性不大。”


    我點頭,很是認同他的話,又咂咂嘴,和他婆婆媽媽:“但我不行啊。我這種凡人,最喜歡抱著手機看電視聊八卦了。就算斷了網,我也會捧著手機玩得很晚的……”


    越說到最後越覺得有道沉沉的目光在頭頂盯著我,壓迫感越來越重。到最後抬頭,對上了蔣越澤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我適時地抿了抿嘴,但還是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也沒有很晚,大家睡了我也就跟著睡了……”


    “熬夜會導致脫發,心律不齊,”蔣越澤好像並沒有在意我說的話,跟我也不在一個頻道上:“皮膚長痘,毛孔也會變粗,這些你知道嗎?”


    我怔了怔,一度不敢開口,隻是蚊子聲應和:“現在知道了。”


    蔣越澤抬了抬眼皮,眼神涼颼颼的:“那以後還熬夜嗎?”


    我下意識想抬手摸鼻尖,最後在他涼颼颼眼神的注視下硬生生地扼製住了自己的下意識。隻是繼續蚊子聲哼哼:“不了,手機和美貌比起來,好像沒那麽重要……”


    蔣越澤的聲音這才聽著稍微和煦了點:“那就好。”


    我這才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似的摸了摸鼻尖,不自在地別開了眼。


    這一轉頭才發現,周圍的人頻頻側目看向我們這裏,竊竊私語的,光明正大指指點點的,三五成群的女生露出癡迷,妒忌,羨慕眼神的,什麽都有。


    無奈,我隻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看著前麵的麵試。


    看著看著,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麽不對。


    嗯?我環視一周,這才反應過來,邢思思好像沒有來。


    不是說好一起麵試嗎?我心裏暗忖,她人哪去了?


    按理說不可能忘記啊?我在心裏將可能性小的原因一個個排除,難道有事絆住了?


    那會是什麽事呢?


    我打開手機,試探著給邢思思發了個消息:怎麽麵試不過來?不會是睡誤了吧?


    她一如既往地沒有迴,延續著她一貫的作風。


    可我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一樣,甚至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時候李兆祺已經麵試完畢,因為她淵博的知識,成功成為了經管辯論隊的資料員。


    我暫時放下手機,開心地為她鼓掌,還不忘看了看陳正的反應。


    嗯,動作官方,語言官方。經鑒定,對李兆祺沒有一丁點的那個意思。


    我又看向李兆祺的眼神,失落和意料之中同時並存。


    喔哦,我忍不住點頭,對李兆祺的好感劇增―看來,是個心裏有數的姑娘。


    正當我心裏各種小劇場的時候,邢思思居然迴複我了:鯨魚,你可以過來找我嗎,我需要你。


    我試探著發消息:出什麽事了?


    她沒有明說:你過來就知道了。


    我看著她發的消息,有些猶豫,沒立刻答。


    像是感應到我的猶豫似的,邢思思又下了一劑猛料:算我求你,幫幫我。


    我瞬間覺得心裏的小人在握拳呐喊,最後認命地妥協。


    我沒再猶豫,手指翻飛地發消息:在哪?我去找你。


    邢思思很快迴過來:6號樓底,我等你。


    我在心裏暗罵自己一聲多管閑事,滅了手機屏,打算起身找邢思思。


    但是老天爺,怎麽迴事?對上蔣越澤那雙星空迷醉般的眼,我真的根本舍不得啊嚶嚶嚶。


    “怎麽了?”蔣越澤真的長了一雙洞察世事的眼,一下子就看出來了我的不痛快:“出了什麽事?”


    我扭扭捏捏,結結巴巴地開口:“邢思思她,有事找我,讓我過去一趟。”


    蔣越澤靜靜地看了我一眼,眼裏是淡淡的縱容,麵上卻沒有太多情緒:“去吧。”


    “那你,”我指了指鬱晚舟和陳正,結結巴巴道:“是要和鬱師兄,陳正學長迴去嗎?”


    “不著急。”蔣越澤微抬了下巴,指了指閆博在的地方:“得等他。”


    我連哦了兩聲,心底的那句“那你也可以等我,我一會就可以迴來了”最終還是憋住了。


    “快去吧,花紙袋妹妹”陳正雙臂環胸地看著前麵的麵試,目不斜視:“一會直接過來就成,我們一時半會走不了。”


    “是呀小學妹,你放心去好了。”鬱晚舟適時地插嘴,語氣也是溫暖拂麵的:“我們就在這,你的蔣同桌跑不了。是吧阿澤?”


    蔣越澤彎了彎唇角,看著我的眼裏,都是暖融融的笑意,默認的態度不要太明顯。


    李兆祺看熱鬧婷熱鬧笑得眼睛彎彎的,眼裏都是羨慕,晶瑩的光。


    我被說中心事,羞得不得了,硬著頭皮地扯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快速地說了一聲“師兄們,我先走了”就提著包開溜了。


    等我緊趕慢趕地去了6號樓底,就看到了坐在門口台階上哭得稀裏嘩啦的邢思思。


    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再硬的現場都軟了,何況是我。


    我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拉下了肩上的包,鋪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柔聲細語地問她:“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她抬起頭,滿臉淚痕,眼妝都哭花了,眼睛腫得不像話,就連隱形雙眼皮貼都掉了半截,整個人狼狽極了。


    看見我,她的眼淚落得更兇了:“瑾瑜,你終於來了。”


    我看得心一揪一揪地,隻好拍了拍她的後背:“別哭了,別哭了,有什麽事,和我說說。”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上氣不接下氣,話都說不利索:“老,老,老黑,孫,孫澤逸,他,他和我,分手了。”


    說完,眼裏就和不要錢似的止不住地往下掉,原本抽噎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變成了嚎啕大哭:“他,他不要我了,瑾瑜,他還是不要我了……”


    我很是驚訝,沒想到這次他們鬧得這麽大,我一直以為,他們隻是鬧別扭,過幾天就好了,誰知道竟然分手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手忙腳亂地安慰她:“別哭啊,別傷心啊,我們找他說清楚啊,還有機會挽迴的啊。”


    “沒有了沒有了。”她整個人埋在臂彎,崩潰又頹廢,語氣裏都是灰敗的絕望:“他把我所有的聯係方式都刪了,我現在根本找不到他。”


    我一怔,完全沒想到孫澤逸做得這麽幹脆徹底,連個再爭取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瑾瑜?”邢思思抬起那張絕望的臉,眼裏閃著一點點快要熄滅的光:“他是不是,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她的一句話,一下子將我拉迴了我和蔣越澤失去聯係的那段時間。


    傷心,難過,害怕,絕望,崩潰,那樣的滋味,我再清楚不過了。


    我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該怎麽說。隻好拍拍她的後背,認真安慰道:“不會的,我們再想想辦法。”


    “對對對,”邢思思眼裏快要熄滅的光又突然亮了些,漸漸匯成了小火苗,語氣也帶著瘋魔似的執著:“我不能這麽頹廢。我應該振作起來,等許司揚過來,他是孫澤逸最好的朋友,一定可以幫我,是不是?”


    你要叫許司揚?我很是震驚,但終究沒有把這句話問出口。


    邢思思沒心思管我想什麽,隻是拿出手機,顫抖著雙手撥通了許司揚的語音電話。


    電話接通,邢思思便焦急地詢問孫澤逸的下落:“司揚,你現在在哪裏?可以帶我去找老黑嗎?”


    許司揚的聲音隔著聽筒傳過來,好聽縹緲:“抱歉思思,我沒和老黑在一起,我在球場打球,我不知道他在哪。”


    邢思思哭得更大聲:“我求你了,你帶我去找找他吧,我給你發消息你不迴我,他也不迴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你幫幫我吧。好不好?”


    許司揚有些為難:“但現在我和機械院的一隊開了一聚比賽,我是主力,不能走……”


    “我知道你忙。”邢思思漸漸哭出聲:“但現在隻有你和瑾瑜能幫我,你能不能過來?換個別人傷可以嗎?”


    許司揚聽見她的哭腔,頓時慌了:“邢哥邢哥,你別哭啊,你別哭啊,我找我找還不行嗎你別哭啊。”


    “謝謝,謝謝你司揚。”邢思思瞬間陰轉晴,眼裏似乎也帶了一絲希望,硬生生擠出一抹笑:“你和瑾瑜的這個恩情,我會記在心裏的。”


    許司揚笑了聲:“不用。你別哭就行。我最受不了女孩哭了。”


    “好,我不哭了。”邢思思擦了擦淚,哭腔卻越來越重:“那你可以過來帶我去找他嗎?我在六號樓。”


    許司揚聽了,沒再推辭:“好,等我,我一會就過來。”


    我看著邢思思一會哭一會笑,不知道該做什麽評價。


    隻是有個念頭,越來越強烈,強烈到要破土而出,衝出胸膛。


    為了愛情,看輕自己,放棄尊嚴,甚至用盡所有手段去挽留一個人,卑微低到塵埃裏,值得嗎?


    我不知道邢思思這樣做是對還是錯,但我知道,這樣的事,打死我都不會做。


    我會去挽留,會去爭取,有自己的底線,用自己的方式,去盡力爭取一個我努力過的結果。


    但我絕不會,因為自己的事,給他人造成困擾。


    尤其,是與這件事無關的人。


    但如果站在她的角度來想,這樣的做法好像也無可厚非。她現在,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才會麻煩上許司揚,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哎,算了,不想了。我甩了甩心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站起來拍了拍土,重新挎起包,朝她伸出手。


    她抬頭看我,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睛隻剩下一條縫,狼狽不堪。


    “走吧,”我歎口氣,慢慢道:“我扶著你,慢慢走。這樣和許司揚會合,會快些。”


    她的淚又開始簌簌往下掉。慢慢伸出手放在我的手心裏,借力起來:“瑾瑜,謝謝你幫我。”


    我衝她搖頭,示意沒關係:“朋友之間,應該的。”


    她沒再說話,低著頭,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神色戚戚。


    也是個可憐人。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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