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意因為失憶,以前的很多事情都不太記得了,但他有記日記的習慣,之前每天都要把當天發生的事記在日記本裏,天長日久,積累了一大箱子。而且平時午夜夢迴,之前的記憶碎片也會時不時的象過電影一樣在腦中閃現,她依稀記得好像以前是有喝過一種宋怡給的補藥,那藥湯味道怪的很。


    她記得那時還奇怪,她跟黎墨琛壓根沒有過夫妻之實,以為婆婆給她送這藥是為了生孩子,就喝了,是那宋怡盯著她喝下去的,後來,她月經就開始不正常了,開始月經量突然增大,一個月來兩迴,後來就斷斷續續的,要不三兩個月不來例假,要不就突然一個月來兩次,從那時起,月經不正常似乎成了常態。直到她去了米國。


    “為什麽,她,為什麽這麽做?”安知意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別人說。


    她眼神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祁律師,實際心裏卻在對那個女人在發問。


    “什麽啊,安小姐,您在說什麽,在說那個黎夫人嗎?”祁律師語氣謹慎地道。


    安知意神色嚴肅地看著手機,眼神都要憋出血來了,“祁律師,你,您跟家兄是同學,又是摯友,我的事相信他已經跟你說了,對嗎?”


    “是,你的事,包括你在米國的全部情況,背景信息,他都是從我這裏知道的,我家在米國和這裏都有些人脈。”


    雖然祁瑞麟說得很謹慎,但聽他的口氣。安知意斷定這是個辦事利落,極其靠譜的男人。於是,將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


    “祁律師,我可以跟著家兄的關係,叫您一聲祁大哥嗎?”安知意話說了一半眼圈先紅了。


    祁律師看見安知意那紅紅的眼圈,立刻就慌了神,忙道“當然,當然可以,別哭,你可以叫我瑞麟哥,或著祁大哥,老祁都行。我家裏隻有幾個禿小子,我排行老大,還正缺個妹妹。”


    “別哭,給祁大哥說說出了什麽事,說給我聽聽,是不是那位宋,和那位宋女士有關,你和那個黎,就是你那前夫黎先生的事,我知道一些,你們是不是有什麽過節,難道這裏還有那個宋女士的事。”


    安知意便把六年前的事,簡單說了一遍,還道:“六年前我因為那場意外失去了記憶,但事實上在那場意外之前,我就和黎墨琛離婚了,但我和他過了兩年日子,卻從沒有過夫妻之實,從那場事故後,以前的事我就不太記得了,但我從初中時就有記日記的習慣,所以,以前的事,我大部分都是通過日記才有些印象,而且我依稀記得,他媽媽給我送過一種據說有利於懷孕的藥,後來,我例假就不準了,卻原來,……真相原來是……這麽迴事。”安知意手裏握著一支鋼筆,筆尖深深地嵌進肉裏,她卻一直恍然未覺,臉色愈發地蒼白了,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安,安妹妹,不哭,不哭。“祁瑞麟既著急,又心疼,但卻不知該如何勸她。隻能搓著手,不知所措。辦過上千個案件,這麽讓人心疼的情況,他還是頭次遇見。而且,這位還是好友的親妹妹。


    一向能說會道的祁律師這會也犯了難,“安妹妹,你看啊,你這身體,你哥跟我說過,切忌動氣,動氣傷身,不哭,想想,想怎麽做,隻管跟你祁大哥說,隻要不違法,哥有的是辦法折騰他們。”


    “……”這話終於讓安知意有了點鬆動的跡象,她長舒了口氣,點點頭。


    祁律師乘勝追擊,“看看啊,剛你這視頻,我呢聽了一耳朵,還真覺察出點問題來。”


    “您,您說說。我也覺得他媽媽話裏有話,但我這會腦子裏一片漿糊,您給我說說。”她將手機遞過去,不解的望著祁瑞麟。


    祁瑞麟把視頻又看了一遍,摸著下巴皺眉道:“這個視頻,透露出有些不合理之處,首先,宋怡是否懂醫術,從你提供的信息看,她確實應該懂些中醫藥理知識,會給你和老黎總的小妾下藥,她恨她丈夫出軌很好理解,但是她給你下藥,又有點說不通了,首先黎墨琛是她唯一的兒子,她為什麽會給自家兒媳婦下藥,而且,你和她們並沒有利益衝突,我聽你哥哥說,你爸爸,安伯父還曾經在財務上支持過黎家,這就有點費解了,其實讓你懷孕不是更好拿捏嗎?除非她有非這麽做不可的理由。要用斷你的生育能力,掩蓋什麽不可告人的事實。”


    “懷孕、拿捏,……”想到這些,她心裏一寒,難怪黎墨琛和她結婚二年都不曾碰過她,有時甚至為了避開她,刻意地躲到公司去。難道他那方麵不行。那他和他媽媽是否都知道這事。黎家人也太可怕了。


    她拿起桌上的黑咖啡看了眼又放下,拿起鋼筆握在手裏死死的攥住,胸膛劇烈起伏,眼裏蓄滿了淚水。


    稍頃,等情緒平複了些,她道:“祁大哥,麻煩你找人去海城這附近的幾大醫院,查一下黎墨琛的診療檔案,看看他那方麵是不是有什麽隱疾。無論什麽,事無巨細,我要第一手的詳細資料,再查一下宋怡娘家的情況,重點查一下,她家有沒有走得很近的醫學方麵的親戚,中醫,對藥劑師,隻要是懂藥理的,都查一下。還有查一下黎家這四口人還有沒有隱藏資產。”


    “嗯,好,這就對了,安小姐,奧,對不起,知意妹妹,這才像是我眼裏那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安家妹妹,你不知道,你哥上學那會提起你,他那個自豪勁就別提了,羨慕的我們這幫球隊的哥們都想一睹芳容,還都在好奇,他這個妹妹是何方神聖,這麽有才華,後來,我查了下你得的那些獎勵,謔,有一個這麽有才又聰明的小妹,是我也得臭顯擺一輩子。你說又會寫小說,又會畫畫。多難得啊!”


    祁瑞麟邊說,邊緊張地關注安知意的表情。


    “嗯!”提起自家哥哥,安知意終於破涕為笑。


    “真的嗎,祁大哥,我哥真那麽誇我啦,她真跟你說過我嗎?”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那是當然,你哥那就是個典型的妹控,妹妹長妹妹短,直到找到媳婦才正常了點,你記得你第一次畫畫得獎是哪一年了嗎?”


    “……”她搖搖頭低笑道。“我倒是知道,你那年大概是十五歲吧,你哥那會剛在進出口公司入職沒多久,那年他幾乎縫飯局必然提這個茬子,我都聽出繭子了。他還給你的畫拍了很多照片,我看了是紫色的丁香花吧,挺好,應該是打小練的童子功。”


    “嗯,也沒有多好吧。”安知意的臉上終於有了點鬆動的跡象。


    祁律師不敢怠慢,乘勝追擊,“安家妹妹,我給你透個實底兒,那個黎家撐不了幾天了,他們的資金鏈斷了,不然你以為他們母子倆為什麽巴巴地跑到你們公司去舔著臉要錢,聽說他們連給員工開工資和進貨的錢都沒有了。”


    他是真心疼麵前這個瘦瘦小小的安小姐,這麽有才華的一個小女孩,怎麽會碰上那麽一家子渣人,這事要是讓她哥安雲卿知道了,黎家就準備洗洗腦袋準備等著破產吧。


    “真的啊!不會吧?”安知意瞪大了眼睛。


    “嗯,一個他們集團財務室的人跟我們透的底兒。他們現在賬上也就這個數”他伸手在安知意麵前比了個“六”的手勢。


    “怎麽會,這麽隱秘的事,他們怎麽會讓外人知道。”


    嗐,這有什麽奇怪的,那個人說,他們已經有兩個月沒發薪水了,底下人都快要鬧起來了,跟我是打聽討薪的問題。所以,我就隨口問了一下。其實,這都是業內公開的秘密,他不說,我從別人那也能知道個大概,他家早幾年就不行了,那個黎墨琛,幹事沒腦子,朝令夕改的,摸著腦袋幹得事做多了,所以,幾年的功夫就把他爹創下的基業敗得差不多了。


    安知意輕輕地點了點頭,祁律師總算鬆了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她那瘦消的小手,“看看,知意妹妹,你一看就是個辦大事的人,這迴不傷心了吧。惡人自有天收,咱該吃吃,該喝喝,就看戲!”


    “鈴鈴!鈴!鈴鈴!鈴!”手機鈴聲響起,是傑森的來電。語氣裏透露著難掩的得意。


    “老大,那老乞婆和那死渣男走了,我來接你,在哪呢?”


    “我給你發過定位了的?”


    “哦,對對對,我忘了,馬上來,馬上!”傑森那邊愉快地道。


    “怎麽這麽高興?中大獎了嗎?”


    “迴頭,迴頭給你說,還是你看人準,咱家的皮埃爾簡直就是個天才,絕對能拿個金熊獎,嘿嘿,等著,我馬上過來。馬上啊!”


    十分鍾後,傑森在咖啡廳喝安知意、祁律師會合。臉上浮著掩飾不住的壞笑。


    “怎麽迴事,說說,快說。”安知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急問道。


    “事情是這樣的,哼,嘻嘻,嘻嘻,皮埃爾這小子太壞了,不過,我喜歡。”


    傑森一臉興奮的敘述著,原來,皮埃爾接到指示,隻叫了手下的秘書,將人讓進會客廳,然後就幹自己的事去了,期間,時不時去監控看兩眼,還讓人又送了兩杯黑咖啡,還找人進去倒咖啡,裏麵兩人的對話,他全聽見了,雖然不太聽得懂,還是不動聲色的錄了下來,發給傑森,之後又過了快一個小時,才慢吞吞的甩著大長腿進了會客室。


    那母子兩立刻圍了上來,宋怡這迴也不裝了,看著皮埃爾的胸牌,他的胸牌是隻是個部門經理,她頤指氣使的大聲質問道:“怎麽是個部門經理,你們那麽大的公司就找個部門經理來跟我們對接,我們黎家可是海城的大企業,年產值每年都有好幾個億的,你們這麽怠慢我們……”


    “哎,這位宋女士是吧,我們安格爾一年手裏經手的基金,資金也有幾千億,您這點利潤怕是連我們經手的項目的一個零頭都不夠的啊。”皮埃爾全程法語,帶著個說漢語的女翻譯——柏瑞娜,他說著法語,語速很快,看一眼對麵,翻了個白眼就看著柏瑞娜,再也不看對麵的母子倆。


    皮埃爾的漢語其實還可以,但不是很地道,但其實他是個很老道的中國通,在很短的時間就把本地企業的路數摸得一清二楚,說話時臉上始終保持著職業的禮貌。


    他繼續道“宋女士,我做過調查,產值幾個億,純利潤一到二億左右,在本地隻能算是中小企業,而且,我對貴司的幾個在進行的項目做過背景調查,好象你們在進行的所有項目,隻有兩個在盈利,其餘的都在賠錢,嗯,所以,我們公司經過慎重考慮,研究決定,……”皮埃爾不緊不慢地說著,柏瑞娜飛快的翻譯著。


    皮埃爾看了眼坐得稍遠些的黎墨琛,他臉色灰敗,一直在捂著肚子,緊張地等著他的下文。


    皮埃爾翻了下眼皮盯著黎墨琛的臉看著,用蹩腳的中文道:“很抱歉,我們的決定是暫時不予考慮放款給你們。”


    “為什麽,你們憑什麽不給我們放款!” 宋怡有些氣惱,直著脖子大喊著。臉上青筋暴起,


    “你也說了,給我們的這點錢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媽,媽,冷靜,冷靜,我來說吧,皮埃爾先生,我們對這次融資很有誠意的,而且,我們所投資的那個新能源項目,一直還在盈利。”他又掏出一份早已準備的企劃書。放在桌上。“你不妨看看。”


    皮埃爾莞爾一笑,擺擺手,這迴說的是中文,“對不起,先不看,我們不缺講故事的人,投資即是投人,這是我們總裁一直的訓誡我們的。”


    他指指黎墨琛,“黎,我看過你的資料,黎氏自從你接手後,開始還可以,這幾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業績年年下滑,你們公司現在怕是資不抵債了吧,你們行業內都在傳,你夫人的死與你的緋聞女友有關,安格爾是米國企業,注重家庭觀念,一個對妻子不忠的男人,不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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