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音看著一臉堅定的任齊海,抿了抿唇。


    雖說她相信自己徒弟,但她也同樣了解任齊海。


    若不是極為篤定,不可能會如此。


    那到底是怎麽迴事......


    紀音簡直煩躁的想殺人。


    弗清念側眸打量了一下麵色糾結的紀音,才又抬眸望向任齊海。


    “任長老,你為何那麽肯定是我殺的人?”


    任齊海:“我親眼所見!”


    弗清念淡淡地迴複:“可眼見不一定為真。”


    “執法堂的人已經檢查過了,那弟子死於劍傷,而且上麵還有冰靈氣。”


    任齊海氣得不行,明明證據確鑿的事情,為什麽還要在這裏廢功夫。


    紀音麵露疑惑:“劍傷?”


    她雖然沒去看那測試,但她也知道弗清念一直用的是她送的木劍。


    打人也隻是用劍風把人掃下去而已。


    怎麽可能出現劍傷。


    “沒錯!”


    “況且整個千玄宗有幾個冰靈根?”


    “這難道還證明不了是她殺的人嗎?”


    弗清念聽著任齊海的話輕笑,眼眸裏浮起冷意。


    蘇清綺還真是滴水不漏......


    可惜,還是太蠢。


    少女突然拿出一柄木劍指向任齊海,聲音冷淡不帶一絲情緒。


    “這位長老,你認得這是什麽劍嗎?”


    任齊海突然被劍指著剛想發怒就聽到這一句,下意識地去打量著少女手中的木劍。


    赤紅色的木劍簡樸低調,但上麵卻傳來陣陣灼熱的氣息。


    任齊海微微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這是......鳳凰木。


    冰係修士如何能用火係的劍?


    “看來長老認出來了。”


    弗清念平靜地收迴手,手腕翻轉挽了個劍花,一道劍氣傾瀉而出,直直劈向還在發愣的任齊海。


    “彭!”


    “弗清念!你瘋了?!”


    猝不及防被轟飛出去的任齊海怒罵,他根本沒想到弗清念居然敢這麽囂張地對他出手,他完全沒有防備。


    “長老還沒感受到嗎?”


    任齊海一愣。


    感受什麽?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手臂突然傳來一陣刺痛,低頭一看,胳膊上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道傷痕。


    而這個傷口處冷熱交加,極為酸爽。


    上麵不僅有純粹的冰靈氣,還有......鳳凰木的火係靈力。


    本該相生相克的兩種靈力此時卻異常和諧的存在,極為詭異。


    看著這奇怪的一幕,任齊海猛地僵住。


    “看來任長老已經發現了。”


    “既然任長老親眼看見我殺人,那麽肯定也記得我用的是否是這把劍了?”


    弗清念緩慢地收起劍,看著地上發呆的人平靜地開口:“這樣,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嗎?”


    “不,一定是你用了什麽別的方法!”


    任齊海猛地站起來指著弗清念。


    就算是用的這把劍又如何,修士攻擊人的方法多種多樣,說不定是她用了別的方法。


    “如果不是你,那道冰靈氣哪裏來的?”


    “如果不是你,那弟子為何會死?”


    這話一出紀音一下就怒了。


    “任齊海你要不要臉!”


    “怎麽隻要是被冰靈根殺的,就必須我徒弟背鍋嗎?”


    “那我也是冰靈根,你怎麽不說這是我殺的?”


    任齊海冷哼一聲:“紀音真人不在比武台,如何能殺人?”


    “如何不能殺?”


    弗清念語氣冷淡地開口:“下毒、符篆或是其他都有可能,修仙世界如此之大,你又如何能保證,這世間沒有隔空殺人之法?”


    “任長老如此篤定,到底是想為這個弟子謀不平,還是有自己的私心?”


    少女的眼眸平淡而冷靜,帶著能看透人心的力量。


    任齊海剛想反駁,卻在那雙眼睛下什麽都說不出口。


    是,他有私心。


    自從發現弗清念的劍是冰火兩道靈氣之後,他就知道他錯了。


    人不是她殺的。


    可是,他不願承認。


    他是化神期的修士,是執法堂的大長老,他怎麽會錯。


    錯的隻能是別人!


    況且,弗清念的身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就憑剛剛那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鞭,紀音絕對不會放過他。


    所以,人是弗清念殺的,也必須是她殺的。


    弗清念看著任齊海臉上的表情,隻覺得惡心至極,嘲諷地勾了勾嘴角。


    這就是人心。


    自私又虛偽。


    因為那一點點自尊,就要她去死。


    真是惡心......


    “天道誓。”


    “什麽?”


    “任長老,敢發天道誓嗎?”


    弗清念歪了歪頭,盯著任齊海。


    任齊海:“我為什麽要發天道誓?”


    弗清念淡聲:“任長老若是覺得自己沒有私心,為何不敢發天道誓證明自己?”


    天道誓,最為公正。


    若誓言是假,則生心魔。


    此生修為不得寸進。


    任齊海看著少女的眼眸,隻覺得他內心的所有陰暗都無所遁形,暴露在陽光之下。


    下意識後退一步,臉色發白。


    明明心裏恐慌到極致,但嘴上依舊強硬:“就算是發天道誓,那也應該是你!”


    “你敢說你沒有傷害過那個弟子嗎?”


    弗清念差點笑出聲來,明知道人不是她殺的,就算發誓也無用。


    但他這句傷害就不一樣了,她對夏禾出過劍,自然算是傷害過。


    “好啊。”


    “那我便發這個天道誓。”


    紀音猛地轉頭,盯著弗清念。


    “清念,你瘋了!”


    “不行!”


    雖然她徒弟沒有殺人,但不代表她沒傷害過,這樣的天道誓絕對不可以發!


    但弗清念卻沒理紀音,反而對著任齊海勾起一抹笑,“我可以發誓,但任長老也要一起。”


    看著少女那溫軟的笑,任齊海隻覺得渾身冰冷。


    為什麽......


    為什麽毫不害怕。


    他確定弗清念傷害過那個弟子,所以篤定她不敢發誓。


    為什麽寧願修為受損,徒生心魔,也要拉著他發天道誓。


    瘋子......


    還沒等他理清楚思緒,少女清潤的聲音響徹整個執法堂。


    “我以心魔起誓,我弗清念從未傷害過弟子夏禾,若誓言有違,天地降罰!”


    巨大的法陣從弗清念腳下亮起,天邊降下一道純白的白光將少女籠罩,如夢似幻的光芒將少女襯得宛若九天神女。


    不染塵埃的白光散去,法陣依舊完好無損。


    弗清念的誓言,為真。


    場下傳來一陣嘩然。


    原來小師妹沒有殺人,甚至連傷害都沒有過。


    “不可能!”


    任齊海盯著少女的腳下,猛地後退,麵色蒼白至極。


    不可能,為什麽誓言是真的。


    這怎麽可能!


    那是天道審判,天道誓不可能出錯。


    可為什麽,為什麽這是真的。


    “任長老,該你了。”


    弗清念勾起一抹淺笑,看著任齊海蒼白慌亂的臉,卻隻覺得無趣。


    任齊海語氣慌亂:“不,我......”


    紀音抬眸看了一眼,強大的威壓壓在任齊海的身上,讓他連話都說不出。


    “發誓,今日那一鞭,一筆勾銷。”


    一道傳音入耳,任齊海身子一僵。


    發誓,滋生心魔。


    不發誓,就要麵對紀音的怒火。


    進退兩難。


    身上的威壓越發強大,冷汗滴滴下滑。


    “任長老,你在害怕嗎......”


    少女的聲音宛若惡鬼的呢喃,幾乎要擊垮理智。


    “不......,我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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