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寧夏安總會覺得時間過的很慢,在公園的花壇上,在外麵的街道上。


    人來人往,安安靜靜。


    包括在學校也有這種感覺,每次在等待下課的時候都格外漫長。


    “什麽時候下課啊,我頂不住了安哥。”王浩站在寧夏安身旁,臉上的表情極為痛苦。


    這七天站下來他們人都快趨勢了,本來前幾天都沒什麽感覺了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一想到等明天就可以迴到座位上上課他們就激動,這一激動本來已經站得有些麻木得腳底板又開始有了一些刺痛。


    寧夏安抬頭看向講台後麵牆上的掛鍾。


    “還有十七分鍾應該,我看不太清。”寧夏安咬牙道:“別搞啊浩子,這點痛都頂不過來是吧?”


    寧夏安轉過頭去,發現王浩現在隻用半邊腳著地,另外半邊是翹起來的。


    這也算是一種省力的方法,親測好用,適合久站。


    台上的翟麗莉先前就看到站在教室後麵的寧夏安抬頭看向她這邊,這不禁讓她感到有些欣慰。


    雖然,雖然現在站在後麵那兩個人老是上她的課睡覺翹課,但現在終於是開始認真聽課了。


    高三了終於知道要學習了,隻要肯學那就還不晚。有一句話說的不錯,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在十年之前,其次則是現在。


    身為教書育人的人民教師,她決定幫一幫寧夏安和王浩兩人。


    “那麽我們這篇古文就簡單的講完了,等下的字句解釋老師請兩個同學上來。”


    “現在老師給你們三分鍾的時間寫。”


    此話一出,原本還有點聲音的教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開玩笑啊,被老師抽上去寫題目這件事誰想去?那全班人都看著你,這個心理壓力就是max級別的。


    站在後麵罰站的兩人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他們還在思考怎麽樣才能更加省力的站著。


    不過寧夏安還是看了一眼上麵的題目。


    “楊公嗣昌以巡撫至,始是疏上請,邑之士大夫皆蒙敘,民兵死者立祠祀。”


    出自顧炎武《拽梯郎君祠記》。


    顧炎武他記得明末清初思想家,是經曆了最後一個漢人王朝覆滅的學者。


    這句話的意思也不難,語文較好的寧夏安很簡單就將它翻譯了下來。


    大致意思是:“楊嗣昌以巡撫的身份到了昌黎,才開始寫了詳細的妻疏上報朝廷,縣城的士大夫都受到了褒獎,百姓和士兵中戰死的人就建立祠堂來祭祀他們。”


    隻是翻譯完之後,新的疑問又來了。


    楊嗣昌,好熟悉的名字,是誰來著?


    記一下,等迴家之後拿備用機查查。


    對於節外生枝的想法他向來是抱有絕對的興趣的,就像現在這樣。


    在翻譯完第一句之後寧夏安看向白板上投影的第二句劃線的話。


    “官軍如其言,夜出斫營,賊無得脫者,而銃手死矣。”


    這句也簡單,沒有出現那種虛詞和語氣詞,隻是簡單的敘述著一件事。


    翻譯過來大概的意思是:“官軍按照他所說的話,乘夜色出城劫營,縱火燒了雲梯,賊兵沒有一個逃脫的,而那個火銃手也死了。”


    還是個有勇有謀的忠義之士啊。


    在感慨完之後寧夏安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自己已經站的有些微微酸痛的腳。


    這一周下來連小學被老師罰站是怎麽偷懶的辦法都想出來了。


    “時間差不多了吧,老師要喊同學上來翻譯了。”安靜的教室裏此刻隻有翟麗莉的聲音,底下的人都低下了頭。


    並不是說他們不會,而是沒人願意上台去翻譯。


    對於展示自我這方麵311班的眾人都不是那麽積極,大家似乎都喜歡悶聲幹大事。


    寧夏安發現王浩現在的站姿很是神奇,他是半倚靠在後麵的黑板上的,一隻手抵在後麵的牆壁上。


    “你別給後麵的黑板報擦了。”寧夏安出於好意提醒道。


    王浩朝寧夏安比了一個ok的手勢,他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很舒服。


    隻要頂過今天這最後一天,隻要!


    “王浩和寧夏安,你們兩個上來寫一下這兩道題,寫在黑板上。”


    王浩\/寧夏安:“?”


    不是,我倆不是在罰站嗎?


    台上的翟麗莉見他們兩人一臉茫然的模樣當即出聲道:“你們寫出來了就可以迴位置上去坐著。”


    “下節課也是我的課。”


    此話一出寧夏安就幹了。


    他還是第一次覺得兩節語文課連在一起是多麽美妙的事情。


    “對不起翟老師,之前上你課睡覺是我的問題。”


    今天先檢討,改不改另說。


    “走啊浩子,上上上。”寧夏安無所謂,反正他會寫。


    等會?


    他會寫,王浩......


    原本後排睡死一大片的男生都爬了起來,幾人正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們。


    都是後排的哥們,誰還不知道誰的底子呢。


    老實說,這應該是寧夏安和王浩兩人第一次被叫上講台寫題目,之前的老師都沒怎麽管他們兩個,叫學號叫到他們兩個的時候也都會斟酌一下之後喊下一個。


    不過現在不一樣,高三畢業了,老師還是覺得有必要救一下。


    萬一救活了呢?


    話說迴來,寧夏安對於古文翻譯這種試題是沒什麽疑慮的,上去之後拿起粉筆就寫完了。


    隻是王浩這邊。


    看著黑板,王浩心裏略過一萬個想法。


    我在幹什麽呢?寫題目,好像是在講台上。


    我要寫些什麽,不會啊,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啊?古人一點人話都不說我怎麽看得懂啊?


    安哥那邊怎麽樣,我去寫完了?


    救一下,救一下啊!


    怎麽救啊,翟老師就在我後麵我怎麽幫你。


    在平時,王浩遇難了寧夏安絕對第一個頂上去,但是現在王浩有了那麽一點小小的困難。


    但也不是特別難,所以寧夏安他的選擇是......


    “唉,還是坐在自己位置上舒服啊。”寧夏安看著久別的桌麵發出感慨,他在極力避免著和站在自己身旁的王浩對視。


    如果怨念能殺人,寧夏安早就嘎了。


    實在是無視不了旁邊王浩那能殺人的目光,寧夏安隻得偏頭小聲道:“別看了浩子,剛剛我真救不了你啊。”


    他都已經選了兩道題裏麵較難的那一道了,可是王浩兩道都不會寫。


    那他也沒辦法啊。


    而且剛剛在講台上他是有想要告訴王浩答案的心思的,隻不過翟麗莉一直站在他身後看著他。


    真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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