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朝戈!”


    蕭璣全身赤裸從夢中醒來。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昨夜……不是夢!


    黎叔戰戰兢兢地聞聲推門進來:


    “王爺可是醒了,要熱水嗎?”


    蕭璣漲紅了臉,朝錦被裏看了又看,如喪考妣:“昨夜……昨夜……她人呢!”


    “丘小姐她一大早就趕迴將軍府,此刻鎮南軍車駕應該已經出城了!”


    黎叔也摸不著頭腦,昨夜他們不是那什麽了,怎麽一大早姑娘就溜了。


    難不成是王爺趕她走?


    定然是!


    黎叔為丘朝戈打抱不平:


    “王爺,不是老奴多嘴,咱們男人既然做了,就得對姑娘負責啊。這再怎麽說也是生米煮成了熟飯,怎麽好讓姑娘家哭哭啼啼地走了呢?”


    蕭璣攥了攥頭發,咬牙切齒。


    他才是受害者好嗎!


    丘朝戈竟然給他下藥。


    這個死丫頭!


    提起褲子就跑,這算什麽?!


    “去把郡主給我叫去書房!”


    *


    人在家中躺,禍從天上來。


    桑晚昨夜吐得半死,人還迷糊著,就被侍女拖起來梳洗,送到書房挨訓斥。


    “昨夜這茶湯裏的藥,是你給的?”


    蕭璣黑著臉,手中握著白色小瓷瓶,是丘朝戈留下的。


    一看就知道這東西出自桑晚之手。


    桑晚腦子都是糊的,傻愣愣地想半天,也沒想起來是何時將這東西給了丘朝戈。


    “我真想不起來了。”


    她弱弱地看著蕭璣:“真是我給的?”


    突然,她像是從蕭璣的臉上發現了新大陸:“你們睡了?!”


    蕭璣臉紅到了耳根,立刻捂住她的嘴:“閉嘴!休要張揚!”


    “那你還不快去追嫂嫂!


    她今日就迴嶺南了!”


    蕭璣斜睨了她一眼,滿腹牽掛和愁緒湧上心頭,無計可施,恨不得撞牆:


    “怎麽追?娶她?還是我入贅鎮南將軍府?你啊你,你可真是我親爹!”


    “區區小事,倒也不必喊爹這麽客氣……”


    “阿晚!”蕭璣氣炸了,“去,祠堂跪著!”


    桑晚癟著嘴,耷拉著臉跟著黎叔去了。


    黎叔安慰道:“意思意思跪一會兒得了,王爺在氣頭上,郡主,幹得漂亮!”


    “黎叔,真不是我幹的。”桑晚喊冤。


    丘朝戈,你好樣的!有一套啊!


    她都開始期待蕭璣該怎麽挽迴局麵了。


    *


    祠堂燈火通明,晝夜不息。


    桑晚跪在蒲團上打著哈欠。


    父王母妃,你們的好大兒終於跨出了一步了。你們在天之靈一定要保佑他和朝戈姐姐早日成親啊。


    門外噠噠傳來腳步聲。


    蕭玥見她跪在祠堂,笑出了聲:


    “喲,做了什麽缺大德的事兒,大正月的被罰跪,哥哥竟舍得?”


    桑晚幹笑了兩聲:“玥姐姐來了。”


    蕭玥恭恭敬敬地給南安王和王妃上了香,又跪下磕了頭。


    “年節忙得團團轉,今日得了空閑,當然要來祭拜父王和母妃。”


    她朝著桑晚身上嗅了嗅:“好大的酒味,昨夜又去哪裏廝混了?”


    看來蕭璣也終於看不下去這個妹妹的德行了,出手教訓了。


    “朝戈姐姐今日啟程,昨夜我給她送行,多喝了幾杯。”


    上京雖大,但世家來往是瞞不住人的,桑晚索性直說,免得蕭玥又胡亂猜測。


    “迴去也好,省得過些日子哥哥大婚,她瞧見難受。”


    蕭玥對丘朝戈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她們不是一路人,她喜愛精致,而丘朝戈大大咧咧的,在吃穿用度上並不講究,但她懂世家來往的人情世故,與人交往客氣又親近,沒有將門的粗糙。


    如果不是因為身份敏感,她甚至內心是願意接受丘朝戈成為南安王府王妃的,畢竟同滿腹算計的世家女相比,丘朝戈光明磊落,對她這個小姑子也大方。


    “皇後娘娘有中意的人選了?”


    桑晚提了提眉。


    “陛下和皇後屬意禮部尚書的幺女顏茜芷,我聽說顏氏兄妹同王府來往頗為親近,想來哥哥對這姑娘也有意思吧?”


    蕭玥今日也是特地來打探一番的。


    桑晚不敢亂說,“素日隻是打骨牌,哥哥也不怎麽摻和。這是哥的婚姻大事,我可不敢亂說,玥姐姐你還是親自問哥吧。”


    “我如今哪敢問他啊,迴頭又自討沒趣,平白討打。”


    蕭玥對那一巴掌還記恨在心,如今見到蕭璣也總是很冷淡。


    “哥哥很後悔的,事後他專程上相府為你討公道,相爺當著他的麵打了淩暮遲一頓。其實哥哥心裏是護著你的。”


    桑晚不希望她們生了嫌隙,“沈相爺保證三年內不會再給淩暮遲納妾,姐姐,你若信我,我可為你調理身子,興許不需要多久就能有孩子。”


    蕭玥冷笑了聲。


    那嬌嬌是沒有抬成妾室,可防不住淩暮遲的人和心都往她那鑽。


    沈家最善於做表麵功夫,當著蕭璣一套,背著他還是依舊不將蕭玥放在眼裏。


    她憑什麽要為這種人生孩子。


    她要的是權力。


    “宮裏禦醫就挺好,妹妹別替我操心了。有哥哥敲打,淩家不敢再為難我。婆母除夕染了風寒,這幾日愈發嚴重。我忙著侍疾,沒空閑生孩子。”


    蕭玥淡淡的,無甚感情。


    “風寒並非不治之症,姐姐大可安心。”桑晚安慰道:“我這有些藥,一會兒你帶迴去給相國夫人試試。”


    蕭玥斂了斂眸,垂首道謝,示意紫鵑跟黎叔去取藥。


    祠堂隻剩下兩姐妹。


    蕭玥看著桑晚,目光帶著羞怯和懊悔:


    “阿晚,葉世昭的事是姐姐不是,希望你不要告訴哥哥。我並不知道他是那麽下作的人,隻是聽了你姐夫唆擺,以為是給你二人私下相處多增進些了解的機會,沒想到險些害了你。”


    桑晚心知這遲來的歉意不過是為了掩她的口,並沒有幾分真,隻是親緣相連,戳穿了也沒什麽意思,她笑了笑:


    “都過去了,玥姐姐,我明白的。我不會告訴哥哥,你放心。”


    蕭玥這才鬆了一口氣,親熱地說道:


    “ 我去找哥哥,給你求情,大正月的跪一會兒也夠了,別給跪壞了。”


    *


    蕭玥去了書房。


    蕭嘰並不在,他去追丘朝戈了。


    嘴上心裏都知道即便截住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可腿還是不由自主邁出去。


    “王爺走得急,吩咐老奴把年節的禮給公主帶上,早早可都備好了呢,公主今日就算不來,明兒老奴都要親自送上府去。”


    黎叔笑著遞上禮單。


    蕭玥粗粗看了一眼,一如往年那般豐富,人參鹿茸、珍寶玉器,還有金銀若幹箱。蕭璣還是很疼她的。


    她心裏舒坦了些,可免不得小人心思作祟,又多問一句:“小妹呢?”


    “王爺說了,郡主還未出嫁,用不上的,等日後嫁人了再準備。”


    實則蕭璣單獨備了一份直接送去桑晚的私庫,但不許黎叔告訴蕭玥。


    “是獨我有啊!哥哥真是的,小妹也是要花錢的嘛!迴頭從我這支一千兩銀子,就說是給她的壓歲錢。”蕭玥徹底舒暢了。


    “好嘞!郡主要是知道您對她這般好,可是要高興壞了。”


    “自家妹妹,自然是要好的,走吧。”


    蕭玥心滿意足往外走,迎麵走來繡娘李娘子,見著她跪了下來請安:


    “奴婢拜見公主。”


    蕭玥連頭都沒點,顧自往外走:


    “瞧著麵生,新買的奴婢?”


    黎叔哈著腰迴道:“是府裏新來的繡娘,想著年後王爺要娶親,興許郡主過兩年也要嫁人,這該準備的繡品可就多了。”


    “嗯,還是你仔細,是得早些操持起來。”蕭玥點了點頭,“若是人手不夠盡管告訴我,我去問宮裏借些人。”


    “您知道的,咱們王爺素來不願意給宮裏添麻煩,人手不夠,老奴就再去買幾個,不好給您添麻煩。”


    黎叔不卑不亢地應著。


    “哥哥就是這般小心。其實何必呢,官家對咱們王府素來關照,如今宸妃對我也很親近,不過是要幾個繡娘罷了。”


    蕭玥還想說些什麽,頓時又反應過來有些不妥,立刻掩飾地笑道:


    “我也就說說罷了,別告訴哥哥。”


    黎叔很是順從:“老奴明白。”


    蕭玥這才滿意地踏上迴府的馬車。


    路上經過護城河,蕭玥將桑晚的藥遞給了紫鵑:“把這些藥倒河裏,瓶子裏換成咱們的藥進去。”


    “可這藥是郡主給的,這麽做……”


    紫鵑不敢。


    “哼,那老虔婆早就該死了。”


    蕭玥麵色陰鷙,“用阿晚的名義更好,死了,看看相府敢不敢與南安王府鬧,看看我的好哥哥還怎麽護他的妹妹。”


    紫鵑不敢忤逆她,垂下頭下了馬車,將藥丸倒進了河。


    待她重新上馬車,蕭玥接過瓷瓶,將袖中取出的褐色藥丸塞進去,重新遞給紫鵑,命她收好。


    “一會兒迴府就送去給老虔婆。”


    “是。”


    紫鵑顫抖著手接過,不敢吱聲。


    “相公明日要去斛縣辦差,是時候收拾那個小賤婢了!”


    沈暮遲領了差事要出去半個月,沈相夫人又病倒無法主事,如今府裏大小事都由蕭玥把持,那個嬌嬌仗著自己得寵,行事驕縱,依舊不把她放在眼裏。


    紫鵑附耳,把打聽來的消息告訴她:


    “伺候表小姐的丫鬟說,上月至今她的月信還沒來,怕是……有身子了。”


    蕭玥絞著手上的帕子:


    “那就更不能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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