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衡與吳尚書離開養性齋後,古禦帝便再未開口,而其他人即便想張口說話,也不敢出聲。


    於是乎,養性齋的氣氛一時之間,異常詭異。


    容清紓的一顆心,也越發地覺得不安。


    韓公公派人去請宋蹈,已經過了盞茶功夫,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而出去打聽情況的容延梵,也遲遲沒有迴來。


    樁樁件件,更加證實了她的猜測,她不能再將希望都寄托在容延梵一人身上了,她得立即找借口開溜才是。


    “皇上,民女一時粗心大意,竟遺失了隨身攜帶的香囊。這是私密之物,若是被有心人拾去,說民女與其他男子私相授受,民女便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因而,請皇上恩準民女去尋香囊。”


    古禦帝一聽到容清紓的聲音,眉頭便不由得一皺,“香囊而已,讓侍女去尋便是,何必大動幹戈,親自走一趟。”


    “如今容家唯有容姑娘一人在此,若無要事,還是勿要離去才是。免得到時候容家又說,我們天家趁容家不在之時胡亂斷案。”禦錦黎言畢,笑看向容清紓,眸中還有著濃濃的挑釁。


    容清紓差點被禦錦黎氣得鬱悶,她思前想後,自己與他交集甚少,明麵上也未得罪過他,他這般針對她,究竟有何企圖。


    不過此時此刻,她也未再細想,畢竟先離開此地才是緊要之事,這筆賬,日後再算。


    所以,她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醞釀出汪汪的眼淚後,可憐兮兮地開口,“黎王殿下,民女知曉,此時此刻,民女於情於理都應該留下。隻是,遺失的香囊是民女的隨身之物,若不盡早尋迴,一旦落入有心人之手,被扣個不守禮教、私相授受的罪名,容家的千年聲譽便要因此毀於一旦了。”


    容清紓接過訴琴遞來的手絹,拭了拭好不容易才擠出的眼淚,再次聲淚俱下道:“誰不知,女兒家最為看重名節,若民女因此名節被毀,又有何顏麵立世?黎王殿下這是要將民女逼上死路才肯罷休麽?”


    在禦錦黎看來,容清紓一向是剽悍霸道的。因而,完全沒預料到自己隨口一說的話,竟然逼得她淚流不止。


    看著容清紓這如此哭鬧,臉色一下子變得五顏六色。


    麵子掛不住,隻好噤聲不語。


    夏霽早對容清紓的為人也有幾分了解,此時見她哭得稀裏嘩啦,也猜到她是裝哭,心中不禁對她說哭就哭的本事讚歎不已。


    古禦帝被容清紓這麽一鬧,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雖然他不知道容清紓借故離開,想要做什麽,但掃過下麵看笑話的一眾人,也不敢再留下她,否則,指不準容清紓還要怎麽鬧。


    “容丫頭,本想著讓你陪朕說說話,才將你留下。此時若是朕再不放人,千衡便要怪朕不近人情了。”古禦帝哈哈大笑,言辭也極為親切和藹,可眸中卻無任何笑意。


    容清紓立即破涕為笑,阿諛奉承道:“普天之下,誰人不知皇上通情達理,哥哥怎會以下犯上,責怪皇上。”


    甭管容清紓這番話是真心,還是假意,古禦帝聽著這番話便覺得舒心愉悅,“哈哈哈,容丫頭去尋香囊吧。”


    容清紓吸了吸鼻子,笑眯眯地開口道:“民女多謝皇上恩典。”


    容清紓離開養性齋後,帶著訴琴在皇宮中七彎八拐,才堪堪將後麵的尾巴甩掉。


    “姑娘,我們是去找三公子嗎?”訴琴是個機靈人,從容清紓借口開溜時,便猜到了她的用意。


    “聰明!玉哨給我。”容清紓讚賞地摸了摸訴琴的腦袋。


    “姑娘,給。”


    容清紓接過訴琴遞來的玉哨,輕置於朱唇邊,氣沉丹田,凝聚內力,吹奏著容家聯絡的樂曲《探音》。


    片刻功夫,清亮悠長的《曰跡》便傳入了容清紓的耳中。


    “找到了,三哥在西北方一處廢置的宮殿中。”


    越接近那處宮殿,周圍的景致便越顯荒蕪枯敗,一陣冷風吹過,驚得訴琴直打哆嗦。


    訴琴抱了抱肩,心驚膽戰地望著四周,“姑娘,這裏地處偏僻,平日裏都沒什麽人過來,萬一出了什麽事,都找不到人求救,我們還是要小心為上。”


    容清紓將訴琴拉進一處隱蔽的灌木叢,“訴琴,你在這裏等我,若聽到裏麵傳出三長兩短的哨聲,你便去找哥哥。”


    “可是……”


    “沒有可是,這是命令,不得違抗。”


    “是。”訴琴知道,容清紓本就能以《曰跡》告訴容千衡她的蹤跡,根本無需多此一舉讓她傳信,如此隻是不想讓她涉險而已。


    訴琴也明白,自己沒有武功,跟過去不但幫不上忙,還會添亂,所以,隻能聽容清紓的話,乖乖躲在灌木叢中。


    容清紓安置好訴琴後,小心翼翼地向那處布滿灰塵的廢棄宮殿行去。


    不過,未過多久,她便止住了步伐,因為,她已經察覺到隱藏在周圍的暗衛氣息。


    她還不知裏麵的情況,宮殿四周也無樹木可以隱匿身形。若是貿然接近,隨時都會被發現。


    還好,她有輕功傍身,雖然如今身體虛弱,支撐不了多久,但悄無聲息地溜進去,也綽綽有餘了。


    容清紓細致觀察這座宮殿後,終於發現一處便於藏身之處,準備踮腳而去。


    不曾想,背後突然響起男子的說話聲,“容清紓。”


    這略顯熟悉的聲音傳來,容清紓隨即轉身望去,並未察覺到角落處那一閃而逝的雪白身影。


    “尹逐逍?你怎會在此?”容清紓犀利的眼神,直直向他刺去。


    “我是延梵的摯友,方才的《曰跡》,是我吹用延梵的玉哨吹的哨聲。”尹逐逍擺了擺手中的玉哨。


    “暫且相信你的鬼話,但你為何會這樂曲?”《探音》與《曰跡》,除卻嫡係一脈,再不會傳與他人。


    若容延梵與尹逐逍真無關係,又怎會有容延梵的玉哨。


    尹逐逍一臉的驕傲,“因為潛兒的緣故,我如今也算是容家的一份子了。”


    容清紓聞言,也不再刨根究底,皺眉問道:“我三哥在何處?”


    如若方才是尹逐逍和她聯絡,那容延梵又在何處,難道出了什麽意外。


    “他……咳咳,他急著與佳人幽會,正巧遇上了我,便將這攤子事交給了我。我想著,你也算是我妹妹,這點忙自然要幫的,所以就一口應下了。怎麽樣,妹妹現在感動嗎?”


    佳人?難道是禦棠華?


    不過,容清紓想了想,便將尹逐逍的話當做耳旁風。容延梵多麽在意禮教的一個人,又怎會做出如此逾禮之舉。


    “懶得和你胡攪蠻纏,我還有正事要做。”若是再和尹逐逍糾纏下去,指不準要耽誤到什麽時候。


    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麽岔子,那她就追悔莫及了。


    尹逐逍見容清紓直接越過他,想要進入殿中,立即張開雙臂攔著她,“放心,宋蹈那邊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她躲在這裏是在等一個人。那些暗衛雖然不足為懼,但若是驚動了他們,宋蹈要等的人,不一定還會出現。”


    容清紓聞言,腳步一頓,“等人?”難道是幕後指使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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