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將記憶中的小安,與自己做過相貌比照。


    究竟像不像她也不知道,隻知道剛遇到他的時候,他瘦得皮包骨,臉色蒼白營養不良。


    後麵他麵色逐漸健康起來,黑桃團的大家也都個個粗線條,隻按照頭發瞳孔的顏色來認人,甚至有的根據衣服來區分人,某人換了一件衣服第二天同伴就有沒認出來的。


    這可能就是同一個船上的,遲早都會像船長吧,艾斯也是這樣不拘小節。


    難道真的是小安?


    那兩個人神色慌張起來,本來隻打算悄悄蛐蛐一下,怎麽還被聽到了。


    “什麽啊?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哈哈……”


    兩人試圖靠拙劣的演技蒙混過去。


    艾麗絲見二人諱莫如深,想起他倆剛才說的什麽保密工作,便也理解了,不多做追究。


    隔著克爾拉,薩博仍敏銳地注意到了這邊的小風波,眸光掃過艾麗絲在意的神情,眼底掠過不經意的疑惑。


    他裝作無事地應下了手頭的這一盤,雙手拍了拍,


    “我玩累了,大家盡興吧。”


    有人頂替了他的座位繼續跟大家抽牌,他則繞過認真洗牌的克爾拉,來到外圍,輕輕拍了拍艾麗絲的肩頭。


    “薩博?有什麽事嗎?”


    艾麗絲轉頭仰視著薩博,注意到他眼中一掠而過的認真,隻眨眼的功夫又恢複了漫不經心的眸色。


    “來,艾麗絲,我帶你看個東西。”


    “什麽啊?”


    她戀戀不舍地離開她身邊溫暖的爐子,起身拍散了衣褶,跟著薩博離開原地,


    “這麽突然……”


    薩博走了一小段,見艾麗絲才跟上來,便放慢腳步,遷就著她的步幅,側身伸出手。


    走廊上偶爾有忘記關掉的窗戶,裹挾著雪花的風不由分說地占據了半條走廊。


    雪薄薄地落了窗前一片,雖在白晝,卻像灑落的月輝。


    “地上有雪,很滑,小心。”


    “嗯。”


    艾麗絲點了點頭,沒有注意到薩博伸出來想要扶她的手,隻是邊賞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飄雪,邊緊緊跟在他身後。


    他們來到了一個圖書館似的房間,有很多書架,還有桌椅座位,房間的一麵還架著黑板。


    “這是軍事理論學習的教室,沒有課的時候我們都是當作自習室的……這是2號教室,幾個月前他剛來的時候,我還和他在這裏當過同桌。”


    “哇哦……”


    艾麗絲隻顧著參觀書架上的書,對於薩博說的話聽了個囫圇吞棗,


    “克爾拉不是老成員嗎,怎麽她幾個月前才來?”


    薩博彎起唇角,輕笑了一聲,搖搖頭:“不,我說的是你剛才問的那個人。”


    艾麗絲一頓,動作凝滯:“……啊?”


    她快速反應過來,但薩博他為何突然告訴她這件事。


    不是說,那個人是需要保密的嗎?


    這又是鬧哪樣,她才不想知道保密的東西是什麽,越陷越深,就更難輕易離開了。


    她隻是想借個地方避避風頭,等多弗朗明哥的氣頭過去了她就好上路找路飛了,可不能浪費時間了。


    “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說你很眼熟嗎?”


    薩博眼中很是認真,眸中帶著溫柔的笑意,


    “說我有個朋友畫過一個畫像,很像你。我沒有胡扯啊,是真的!”


    “哦!記得,那你的意思是說……”


    “是的,”薩博走到一個位置上,翻找著散落在桌麵上的筆記本,從中抽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看你剛才問問題的神情,似乎是認識他。”


    艾麗絲接過照片,一眼就認出了上麵這個黑發赤瞳的少年。


    正是她還在艾斯船上時,他們一起從香波地群島的某家孤兒院廢墟救出來的少年,哈德裏安。


    “是的,他是我朋友,還是貓貓果實能力者,對吧?”


    薩博點了點頭,迴想起認識哈德裏安的經過:


    “沒想到你們竟然認識。大概一年之前吧,當初從海上風浪中救起小安的時候,他奄奄一息差點死掉。讓我想起了小時候的我,也是被革命軍救起來的……”


    艾麗絲撩起眼眸,探詢地望向薩博的眼底,試圖用自己還算漂亮的眸子誘引出小安的真實下落。


    “那他現在在哪?”


    “秘密。”


    薩博故意伸出食指攔在唇前,眼底帶了一絲戲謔,


    “或許你以後見到他的時候,你恐怕也認不出來,因為他已經易容去完成任務了……放寬心,他天賦很好,臨走之前已經成長為一名合格的革命軍戰士了。”


    見他如此嚴謹,艾麗絲無奈垂下眼皮,撇了撇嘴角:


    “好吧。”


    想必那個不省心的小鬼,已經蛻變成蝶了,那她也不必操著心了。


    有緣自會江湖中相見。


    薩博輕微歪著頭,出神地凝視著艾麗絲的神情變化。


    那微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又忽地掀起露出一對灰藍寶石般的眸子來,疑惑地瞧著他。


    “薩博,你這樣看著我做什麽?不會是我臉上沾著烤肉的油吧?”


    眸子的主人急忙伸出手來,馬馬虎虎地抹了下白淨的臉頰,又擦了擦嘴角,最後帶著點惱意地撇撇嘴看他,


    “什麽都沒有啊~”


    “對,什麽都沒有哈哈。走!迴去吃火鍋!”


    薩博順著話一句帶過,搭著艾麗絲的肩膀往迴走,臉上笑意漸深。


    如此一來,和她之間的羈絆又多了一件,就算日後會相隔天涯海角,總不至於忘了他這個人了。


    不知從何時起,好像變得有點在意,在她心中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


    這重要嗎?唉,自己真的越來越奇怪。


    要是伊萬在就好了,就能諮詢一下他了,他肯定能給出一些有用的建議。


    “吃火鍋好啊,不過我們不是剛剛還在烤肉嗎?”


    艾麗絲口水已經開始分泌了,鼻子出現了幻覺,好像聞到了重慶牛油火鍋的味道,


    “好想吃肥牛卷啊……”


    “那是什麽?哦,我知道了,難道是牛肉製品嗎?”


    “算是吧,真的好吃,麻辣火鍋。”


    二人說著說著到了門口,毅然決定去食堂搞個真的火鍋吃吃,便叫上了大家。


    全島被大雪封凍的這幾日,大家都輪流值班休息站崗,閑暇時一起喝茶打牌,偶爾艾麗絲也會參與他們的軍事課,戰鬥課。


    在屋裏實在憋不住的時候,她也會突然犯病似的跑到室外,一個飛撲把自己埋進雪裏。


    每到這個時候,克爾拉就會突然出現,碎碎念地給她披上帶毛的披風,怕她感冒。


    有時候雪停了一陣,他們幾個貪玩的年輕人便在堆滿厚雪的練武場用雪對戰,是真實的“打雪仗”。


    用盡體術和惡魔果實能力,輸的人會被堆成雪人。


    玩過幾次後,艾麗絲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一次也沒有輸,直到聽見有人大聲吐槽:


    “薩博你這家夥!你怎麽又放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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