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從小給她良好的教育環境,學到的東西自然不少,設計出的作品自然也不比別人的差。


    宋清然看完她的作品,不得不承認,宮芯雖然人不怎麽樣,但是在設計方麵還是不錯的。


    她剛感歎完,前邊的路佳怡突然轉頭,朝她使了個眼色,宋清然很配合的把頭伸了過去,湊著耳朵聽。


    路佳怡說:“要是我們家有她家的財力,從小就去送我學設計,再加上我的天賦肯定比她厲害!”


    宋清然,“……”


    好的小師姐,你是最棒的!


    宋清然默默的朝她伸出一個大拇指,路佳怡揚了揚頭,然後兩人都笑了。


    等到第八位選手上台的時候,宋清然突然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她轉頭一看,剛好和歐陽菁四目相對。


    歐陽菁沒有躲開,臉上依舊是清冷的表情。


    宋清然有時候覺得,這位歐陽小姐大概就是生長在雪山之上的白蓮,冰冷的不易讓人接觸。


    “宋小姐,”歐陽菁微微靠近她,“聽說你是柳岩鬆柳大師的徒弟?”


    “是。”


    “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歐陽菁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目的。


    宋清然下意識的蹙眉,沒直接說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問:“什麽交易?”


    歐陽菁沒有立即答話,而是往評委台上看了一眼,然後說:“輸了的人,主動離開。”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宋清然卻聽懂了。


    她想也沒想就搖頭,“我不同意。”


    “你就這麽沒自信嗎?害怕贏不了我?”歐陽菁眉頭打了個死結。


    宋清然輕搖了搖頭,“這場比賽我一定會贏了你,但左琛不能當賭注,他是個人不是物品,我們沒有資格代替他做決定。”


    “如果你們兩情相悅,他不想再要我,隻要他說出來,我絕不再糾纏。”


    宋清然一番話說得坦坦蕩蕩,語氣堅決,讓歐陽菁看她的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台上的人演講結束了,下一個就是路佳怡。


    宋清然給路佳怡打氣,暫時避開了歐陽菁探究的眼神。


    路佳怡一貫的演講風格,風趣幽默又不失風度,講完作品創作理念和來源,逗笑了全場的觀眾,評委們也都一致的沒有再多為難她,放她下去。


    宋清然估計她這次成績不會太差,提前恭喜她。


    路佳怡笑了笑,“師傅從來都不指望我拿第一名,他說了隻要我開心就好,反倒是師妹你,師傅可是對你報以了厚望,這次你一定要拿第一名啊!”


    最後四個字,路佳怡特意提高了聲音,就是讓旁邊的人聽見。


    但歐陽菁好像沒聽見一般,依舊目不轉睛的盯著台上的人。


    路佳怡被氣得不輕,宋清然被逗笑了。


    很快到了歐陽菁上場,臨上場前,她看了宋清然一眼,後者對她微微一笑。


    歐陽菁的作品是一條項鏈,以陪伴和成長為主題,創作來源也是由於少年時的陪伴。


    她刻意把聲音放得很溫柔,娓娓道來,像是在說故事一樣,把成長過程中兩個孩童的友誼詮釋的十分完美。


    因為故事的主人公男女並不明確,所以可以說是友情也可以說是愛情,這種模模糊糊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歐陽菁介紹完自己的作品之後,停了好久現場才爆發出一片的掌聲,幾位評委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麽。


    不出意外的,歐陽菁得分肯定不低。


    下一個就開始宋清然了,她上台,歐陽菁下台,兩人剛好打了個照麵。


    擦肩而過的瞬間,宋清然聽到她說了一句“好好表現”。


    “……”


    怎麽有股挑釁的意味?


    宋清然憋著氣上台,轉身的瞬間,臉上又浮現了得體的笑容。


    簡單的做完自我介紹之後,宋清然剛準備演講自己的作品,宮燁雙手撐著下巴,突然看著她打趣道:“宋小姐好漂亮啊,不知道有沒有男朋友呀?”


    宋清然,“……”


    什麽鬼?比賽現場還能問這個問題嗎?!


    底下觀眾都笑場了。


    柳岩鬆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好小子敢當著他的麵來調戲他徒弟,有膽子。


    左琛臉色黑的都快滴出水了,語氣不善的說:“宮先生,現在是比賽時間。”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宮燁有些遺憾的點了點頭,“那我隻好比賽結束之後再問了。”


    左琛,“比賽結束之後宮先生這算騷擾。”


    觀眾,“噗——哈哈哈哈,怎麽辦,好想磕cp!”


    “一個是華陽集團的總裁,另一個是宮家的大少爺,哇!這兩個人長得都是帥到人神共憤,而且還門當戶對!簡直絕配啊!”


    “……”


    宋清然,“……”


    她還沒有開始比賽,現場的氛圍就已經達到了巔峰,宋清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一下他們兩個?


    她偷偷的歎了口氣,開始介紹她的作品。


    一枚尾戒,她取名“思念的等待孤獨”。


    左琛眼皮狠狠跳了兩下,要不是顧及到現場太多人,他早在宮燁開口說話的瞬間就把人搶下來了。


    現在隻能在台下好好聽著。


    宋清然簡單的介紹完自己的作品之後,給大家講了一個故事。


    古代有一個人,娶了自己的表妹,將家傳的鳳釵送給了她,婚後二人很是恩愛。


    男人原本是要去考試的,但小兩口你儂我儂,這事就一直耽擱著了。


    男人的母親看不下去,警告過很多次,讓男人趁年輕去考點功名出來,但是人家小兩口依舊整天膩在一起。


    而且很重要的是,女子嫁到他們家多年未孕,這讓他母親很是膈應。


    有一次,男人的母親去尼姑庵裏麵算卦,說是那女人會克死自己,迴到家以死相逼,要男人休了那女人。


    男人沒辦法,隻好讓妻子離開,但是男人另築別院安置女子。


    紙裏包不住火,男人的母親還是發現了,當場翻臉逼他再娶。


    男人沒辦法,隻好又娶了一位,新夫人過門後很快就生了孩子。


    原夫人家裏人很是憤憤不平,就又給她安排了門婚事,婚後丈夫對她很好。


    男人後來考取了功名,做官去了。


    十年後男人迴來在沈園遇見了原來的妻子以及她的現任丈夫,對,這個男人就是我們的愛國大詩人陸遊,那位原配夫人就是在當時也小有名氣的才女唐婉。


    陸遊在牆上題詞以表思念和惋惜: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官牆柳。東風惡,歡情薄,--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澠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當時唐婉看見了陸遊,但是也隻是問候了一聲,並沒有發現他的題詞。


    一年後,唐琬重遊沈園才發現陸遊當年在牆上題的詞,於是也在上麵迴了一首: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唐琬迴去不久病死了。但故事還未結束。


    後來陸遊再迴沈園,才看到唐琬迴的詞。但此時,唐琬已經死了四十年。


    陸遊迴去後,做夢夢見沈園。寫了一首: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裏更傷情;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


    城南小陌又逢春,隻見梅花不見人。玉骨久埋泉下土,墨痕猶繅壁間塵。


    又過了十年,陸遊八十五歲,再去沈園。


    沈家園裏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陸遊迴去後不久也死了。


    因為陸遊是將家傳的鳳釵送給了唐婉,所以他們的故事叫釵頭鳳。


    而這釵頭鳳的故事,前後持續了六十年。


    這是陸遊和唐婉的故事,現場觀眾可能大多數也都多多少少了解一點,但這麽細致的。恐怕沒有人知道。


    一場思念和等待,最長可以持續一輩子。


    這就是宋清然要表達的意思。


    觀眾有的都被感動哭了,低低的啜泣。


    評委席上的幾個人也都安靜了下來,宋清然功成身退,自我感覺發揮的還不錯。


    比賽結束後,主持人公布各位選手的得分,果不其然,宋清然第一名,歐陽菁第二名。


    為了避免造成擁堵現象,現場觀眾散幹淨之後,選手才開始逐漸離開。


    宋清然剛從後台出來,就看見左琛在和歐陽菁說些什麽。


    走進了她聽見左琛說:“讓司機先來接你迴去吧,我有點事,就先離開了。”


    說完一轉身剛好看見宋清然,然後就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胳膊帶走了。


    走到宴會廳門口的時候,聽見宮芯在大喊著質問宮燁,“哥,你和宋清然到底是什麽關係?”


    “暫時還沒有關係,但是我在追她。”宮燁的迴答可以稱得上是冷靜。


    但是路過聽到的宋清然和左琛就不冷靜了!


    宋清然一臉懵逼,她怎麽不知道宮燁正在追她?重點是,還當著她結婚證上的對象說這話!


    左琛一記冷眼飛過去,宮燁並不懼怕,還十分有閑情逸致地給宋清然送去了個飛吻。


    宋清然,“……”艸!混蛋玩意!


    宮芯也看見了兩人,不依不饒的對她哥說:“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宋清然當我嫂子!”


    “你同不同意關我屁事,又不是你娶!”宮燁沒好氣的說,絲毫沒有把這個妹妹放在眼裏。


    宮芯被氣得不輕,全身的怒火都發泄在了宋清然的身上,瞪著她的眼神恨不得活剝了她。


    左琛帶著宋清然去了他住的酒店,一進房間,宋清然先是來迴掃了一眼,發現沒有女人住過的痕跡,然後沒好氣的打趣道:“你看起來和歐陽小姐的關係很好,怎麽?她沒有邀請你去住她家嗎?”


    左琛自然聽出了她話裏的酸意,有些哭笑不得地說:“她就算邀請我去住我也不會去住的,我是有婦之夫,我時刻謹記。”


    宋清然瞬間氣消了不少,不過昨天晚上的事情曆曆在目,她依舊繃著一張臉,左琛。知道她是因為什麽,擺正她的身子,誠摯地看著她的雙眼,說:“昨天晚上情況危急,如果我表現的越在意你,你的情況就越危險,所以我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清然,對不起。”


    他把宋清然按在懷裏,熟悉的香氣傳來,宋清然鼻子一酸,憋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了出來。


    他說的這些道理她都懂,可隻有當被放棄的那一刻,她真的有些害怕。


    宋清然終於伸手抱著他腰,“你之前不聲不響的就消失,差點嚇死我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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