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之聲不散,陳玉知緩緩睜開了雙眼。


    青色光芒與龍威一並迴歸於盤龍玉內。


    先前在幻境中與心魔對抗,陳玉知悟得一招“霸龍吟”,以無鋒劍意疊加龍威施展,一劍將盤陽城斬成了兩半。


    陳玉知明白,若不是盤龍玉,隻怕自己過不了心魔這關,起初李沐梁將玉佩給自己時,隻以為是那護身保平安的尋常玉佩罷了,卻不曾想到,這盤龍玉中蘊有龍威。


    想到此處,青衫少年對李沐梁心生愧疚,“那丫頭,隻怕早就已經放棄塔試了吧。”


    陳玉知並不知曉外界情況,他隻想進入第七層,而後奪得頭甲之位,才能無愧於李沐梁的贈玉之情。


    心魔雖已斬去,但這第六層中的重力已經壓得陳玉知喘不過氣,在堅持往前移動了數步之後,少年倒在了地上。


    “還是沒能突然到第七層嗎。”燕舟在外有些遺憾。


    正當塔中執法者想要前往六層救出陳玉知時,燕舟急忙說道:“等等,他還沒放棄!”


    青衫少年倒在了血泊中,但他依然沒有放棄,“就算站不起來,我還能爬!”


    一雙白淨修長的手,拖著殘軀緩緩向前,快要接近最後一層時,手指已經血肉模糊,那十指連心的疼痛,依舊沒有讓少年動搖。


    此時首層的眾人對陳玉知又有了新的認識,少年心智之堅定,此間無人能與之相提並論。


    陳玉知渾身發抖,那麻木的雙手與鑽心的疼痛讓他苦不堪言,若是心神稍有放鬆,便會徹底暈死過去。


    “還差一點,最後一點,我一定要堅持下去...”


    在最後一聲撕心裂肺地慘叫後,陳玉知爬到了第七層。


    在進入第七層後陳玉知便意識模糊,漸漸暈死了過去。


    “後生,你太弱了,洞玄境後再來尋我。”


    這句話如同魔音一般,篆刻在了陳玉知心頭,而在那依稀間,陳玉知有種感覺,這大雁塔地下七層的壓力,竟全由此人身上散發而來。


    待陳玉知再醒來時,已經身處城主府內,李沐梁趴在床榻邊,似乎睡著了。


    陳玉知想起身,一陣無力感襲來,又一次倒在了枕邊。


    這小小動靜讓李沐梁突然驚醒,陳玉知看著她原本英氣靈動如今卻疲憊的雙眼,有些情緒上湧,“沐梁,謝謝你。”


    “你這一昏迷便是半月,可讓大家擔心死了。”


    “對不起。”


    李沐梁扶陳玉知起身飲了杯茶水,而後神秘兮兮說道:“不過,你現在是塔試頭甲,百年來第一個進到地下七層之人!怎麽樣,這結果可還滿意?”


    那姑娘越說越激動,似乎比自己贏了還要高興。


    陳玉知聽了並沒有表現出驚喜,而是鬆了口氣,“沐梁,總算沒有辜負你的盤龍玉。”


    少年覺得玉佩太過貴重,想還給李沐梁,卻被其拒絕了。


    “這玉佩對我而言僅僅隻是一塊玉佩,但在你身上卻能展現它的價值,所以就送你給了,不準再說什麽要還給我的話了!”


    李沐梁嘟起小嘴,裝作生氣的模樣兒。


    其實她心中想著,若我不能陪在你身邊,至少你身上還留有我的痕跡。


    陳玉知點點頭,也不再推辭,若是沒有盤龍玉在身上,隻怕施展不出那霸龍吟。


    “我欠你一個人情。”


    “誰要你的人情,你這個九公子怎麽一點也不灑脫了。”


    兩人對視而笑。


    當陳玉知完全恢複後,便是收獲的時刻了,十八層大雁塔,每一層都有寶物與機緣,究竟選擇什麽,全憑己心。


    有些人選擇了悄無聲息離去,有些人選擇留下來為朋友見證最輝煌的一刻。


    月小毒走了,走的神不知鬼不覺,也沒有書信留下,實在是任性的很。那五毒珠依然在陳玉知身上,顯然那丫頭也沒想著要拿迴去。


    那日,西京城中百姓皆是圍到了大雁塔附近,十年一次的江湖新秀崛起,便從今日開始,成為不了引領風騷之人,遠遠看一眼也甚好。


    陳玉知、方之鑒、離戈笑三人立於塔前,各有各的氣場,引得無數歡唿。


    少年一襲青衫,氣勢內斂,俊美臉龐在舉手投足間迷倒了西京城中大半婦孺。


    李沐梁有些醋意上湧,可仔細想想,自己似乎沒有可以為他吃醋的資格。


    “之後便看機緣了,本屆塔試三甲,請入塔!頭甲陳玉知可登至十八層。”燕舟句句說的鏗鏘有力。


    大雁塔中透著古樸與莊嚴的氣息,每一層皆有不同,塔中並沒有太多與佛門有關的東西,反而像一座寶庫,兵器與秘籍無數,但無論如何挑選,隻可取其一。


    陳玉知一口氣上到了十八層,他有些好奇這塔存在的意思是什麽?


    地下七層乃取自佛門七級浮圖的含義,可屹立在上的確是十八層,偏偏與十八層地獄相似,甚是詭異。


    塔頂空空如也,陳玉知有些茫然,心想莫不是塔頂的機緣早已被人取走。


    少年走了一圈,發現除了地上有一張蒲團之外,確實是別無他物了。


    “蒲團?”


    這蒲團引起了陳玉知的注意,第十八層窗戶極多,陽光充斥著每個角落,但那些光卻照不到蒲團之上,亦或是說,陽光無法靠近!


    陳玉知心念一轉,直接坐到了蒲團之上。


    方之鑒人狠話不多,在第二層挑選了一把鬆紋古澱刀便出了去。


    “鬆紋古澱刀,乃前東吳之主佩刀,希望你不要辱沒了它。”燕舟對著方之鑒說道。


    “那是自然,多砍兩個人,便是對刀刃最大了尊重!”


    陳玉知端坐於蒲團之上,許久都不見動靜,“難道是自己想錯了?”


    此時離戈笑也出了塔內,他手中多了一本秘籍。


    燕舟眼中有些鼓勵之色,“習得青囊書,便要走好懸壺濟世的路。”


    “晚輩隻想醫治好自家小妹的隱疾...”


    燕舟差點恢複本色,轉念一想,這麽多百姓都看著呢,默默將心中火氣壓了下去,“這一屆的後輩怎麽都如此不開竅。”


    陳玉知在塔頂琢磨了許久,仍是沒有結果。


    少年起身思考,圍著蒲團轉了數圈,最終打算放棄,“也許此處真的沒有機緣了。”


    而後陳玉知雙腿跪於蒲團之上,一番叩拜表示敬畏後打算離開。


    就在他將要起身之時,大雁塔中梵音彌漫,每一層都被金光所籠罩。


    塔外百姓紛紛稱奇,有些更是直言佛祖顯靈,然後跪拜了起來。


    燕舟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但也隻有他察覺到了一股遠遠超越自己境界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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