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知氣喘籲籲地跑迴了鐵匠鋪,滿臉悲傷。


    “老前輩,芙蓉園裏那位恐怕再也來不了了。”


    老鐵匠雙手緊緊抓著陳玉知的肩膀,“她怎麽了,你快告訴我她怎麽了?”


    “她病重多年,隻怕命不久矣。”


    “月華,月華。”


    老鐵匠嘴中喚著那位老婦人的名字,看上去有些慌亂。


    “老前輩,你現在去看她一眼還來得及。”


    老鐵匠似瘋了一般,拚命往芙蓉園方向跑去,陳玉知緊隨其後,一臉悲傷轉而變成了笑意。


    芙蓉園乃是私家別院,陳玉知先前獨自前往時,在一番通報後,終於見到了老婦人。


    “是那臭打鐵的叫你來的?”


    “是的,老前輩想請夫人到鐵匠鋪一敘。”陳玉知說的恭恭敬敬。


    “他為何不來見我?反而要我去見他?”


    “還鐵匠鋪,鐵都不打了還算是鐵匠鋪?”


    麵對老婦人的連番質問,陳玉知啞口無言,其中關係遠遠超乎了他的想象。


    “你可聽說過西蜀第一鑄造師?”


    “自然聽說,齊匠心的大名誰人不知,等等......那老頭該不會是?”陳玉知驚訝不已。


    “他便是齊匠心,你腰間的雙股也是他年少時的作品。”老婦人話裏行間透著自豪。


    “雙股彎刀可化陰陽,兩者合一才能展現其原本的麵貌,你這隻是其中一把而已。”


    陳玉知聽的出神,誰也沒能想到,昔日風光無限的鑄造大師會放棄一切,終日望著芙蓉園。


    老婦人與陳玉知聊了許多,多數時候少年都在傾聽著。


    從前有對青梅竹馬,男孩叫做齊匠心,女孩名為白月華,他們朝夕相伴,心中早已將對方視為知己。


    歲月匆匆,男孩漸漸展露其過人本領,年紀輕輕便在鍛造一行闖出了自己的天地。


    白月華不求別的,隻希望每天能夠看著自己那心愛之人,常伴其身。


    又過去了一些年歲,齊匠心沉醉於鑄器,而那女子也過了青春年華。


    她假借與他人成婚之名,想挽迴沉醉於鑄器中無法自拔的齊匠心,可最後還是無果,白月華最後沒有成婚,住進了芙蓉園。


    “那臭打鐵的,好麵子的很,就像那鐵塊一樣,又臭又硬。”老婦人說的氣憤。


    陳玉知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覺得有些遺憾,人生短短數十載,若是為了一些過錯而錯過,最為可惜。


    老鐵匠既然連手中鐵錘都能夠放棄,卻唯獨不敢麵對老婦人,那我陳玉知便來幫你們一把。


    陳玉知鬼點子多的很,在與老婦人一番溝通下,打算串通一氣,讓齊匠心主動前來。


    早春三月,太陽落山的早,晚霞映襯下的芙蓉園格外單調,芙蓉園中並沒有芙蓉,隻有一些人的牽掛而已。


    老鐵匠狂奔進了芙蓉園,在事先安排之下,並未有人阻攔,陳玉知迎著老鐵匠去到了老婦人的深院裏。


    老婦人白月華躺在床榻之上,麵容憔悴的很,好像那風中稻草,隨時都有折斷的可能。


    “月華,我來看你了。”齊匠心有些手足無措。


    “咳咳咳...臭打鐵的,這麽多年你可曾後悔?”白月華問道。


    “月華...”


    白月華又問道:“咳咳...如果重來一次,當年的那個夜裏,你會跟我一起走嗎?”


    齊匠心老淚縱橫,“月華,自那晚之後,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但卻不敢來見你,我真的活的可笑,什麽鑄器大師,若再活一次,我隻想和你一起踏遍山河萬裏。”


    “臭打鐵的,我知道你那牛脾氣,其實這麽年多過去,我早就不怪你了,你走吧。”


    齊匠心抓著老婦人的手,“我不走,我想永遠陪著你。”


    白月華起身,給老頭擦了擦眼淚,說道:“要是那些年歲裏,能聽到這些該有多好。”


    老婦人起身,病態全無,笑著對齊匠心說道:“一把年紀了,真不害臊,也不怕小輩笑話。”


    陳玉知上前拍了拍老鐵匠的肩膀,“前輩,雖然不在鐵匠鋪,但也算幸不辱命了。”


    “臭小子,你耍我。”


    老鐵匠並沒有動怒,隻是叨叨了幾句,這糾纏了一世的情愫,被陳玉知簡簡單單了卻。


    而後齊匠心便與白月華生活在了芙蓉園中,他們之需要一間深院,對彼此來說對方才是自己的山河萬裏。


    陳玉知陪著齊匠心關了那鐵匠鋪,臨走時老鐵匠從鋪中地裏刨出一把劍來,隨意的很,若不是知曉了諸多,陳玉知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是西蜀第一鍛造大師。


    “小子,此劍乃我與月華分開後所鑄,亦是我齊匠心最後一把作品。”


    “世界最鋒利無非一字而已,小子,可別太過依賴兵刃了。”


    “對了,雙股是刀刃,也是緣。”老鐵匠朝著芙蓉園走去。


    陳玉知朝著離去的老鐵匠喊道:“老前輩,敢問那一字為何?”


    “情!”


    陳玉知抱著那沾滿泥土的寶劍,心中甚是滿意。


    迴到城主府中,燕舟突然出現,“怎麽樣,老哥我沒有騙你吧!”


    “起開。”陳玉知白了他一眼。


    要不是自己臉皮有夠厚的,早就被吃了閉門羹。


    燕舟滿臉笑意。


    有時候陳玉知真的搞不明白這位現已位列天下十大的城主在想些什麽。


    晚間在眾人的矚目下,陳玉知將劍清洗了一遍,燕舟在一旁羨慕不已。


    三尺長劍,通體黝黑,不知是何材料打造,黑劍之上光華流轉,劍鞘雪白,而黑白相間之下,顯的格外耀眼。


    “這黑劍天下恐怕隻此一把,陳小兄弟,這次你可賺大發了。”


    燕舟仿佛見到了一位絕世美女,口水都流了出來,他摟著陳玉知的肩膀,說:“兄弟,老哥我也有些藏品,要不咱倆換一把?”


    “你做夢。”陳玉知無情將其拒絕。


    李沐梁在一旁看著,她打心底裏為少年高興,“陳玉知,你這黑劍可有名字啊?”


    陳玉知笑著看了看手中黑劍,其實劍名他早就猜到了,“月華。”


    黑劍月華,齊匠心以至情之道鑄成的至快之刃,一劍絕唱百年,此劍出世,江湖鑄器之流再無人敢稱大師。


    塔試在即,眾人皆在為最後一刻做準備。


    李沐梁最近想破了腦袋,她在想如何才能幫助陳玉知進入前三甲,無奈之時還會找月小毒這個狗頭軍師,兩人思緒天馬行空。


    可別說,最後還真想出了一些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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