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沒有答應離婚,齊蘇陽也沒逼著她一定要去離婚。好像就是隨便提一下,你不同意就算了。


    齊蘇陽甚至每天還是做好飯才會叫張英起來吃。


    當然現在要離婚也沒那麽容易。兩個人申請離婚,各方麵都要做很多輪思想工作。兩個人打的頭破血流了,大家還會覺得他們感情沒有破裂,勸他們夫妻倆床頭打架床尾和呢。更何況齊蘇陽和張英倆人,連吵架都沒有吵過。


    但是文明人的感情裂痕,就更難辦。


    張英從打擊裏恢複過來之後,想明白了齊蘇陽的意思。


    齊蘇陽,想要一個專屬於他的愛人。


    這個愛人,心裏,眼裏,全是他。


    給他洗衣做飯,給他縫縫補補。現在人很含蓄,可能愛意藏在一針一線、一粥一飯裏。


    吃著妻子做的飯,穿著妻子做的衣褲鞋襪,感覺到被妥帖照料。


    可能同樣是禦寒的外套,妻子親手打理的,就是要比買的舒服擋風?


    這就難了。


    張英前世忙著幹農活,沒時間學這些。這輩子,因為提前知道社會發展,以後的人從上到下都是買的,就更不可能把時間花在這上頭了……


    不過……張英想起來原香香那手繡藝了。


    張英托著下巴想,繡花的同時還能練針,還能磨練心性,陶冶情操。


    要不可以試試。


    上次難得有點小心思,給齊蘇陽準備的衣物,還是托別人做的。


    現在那些花哨的東西拿不出去,繡在睡衣上也可以嘛!


    張英再次去給原勝男複診的時候,就問起繡花的事。


    原香香和原勝男母女對張英感激之情無以言表,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張英。一聽張英對繡花感興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張英練針灸練的手很巧,又靈活,現在拿起繡花針,也比別人上手快很多。


    原勝男羨慕的看著張英:“英姐,你的手,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我媽的手養養皮膚還能拈針,我的手,拿毛衣針都拿不好。”


    原勝男小小年紀帶著媽媽逃荒,為了照顧媽媽,什麽粗活都幹,一雙手,骨節粗大,已經堪比男人的手了。


    張春華在邊上看到原勝男黯然,連忙抓過她的手:“勝男,你的手,比男人都強咧!


    沒有這雙手,就沒有如今的好日子!”


    原勝男本來就是激素影響,導致多愁善感,並不是介意雙手粗本,被張春華一勸,就又笑了。


    要不是張英,骨頭都可能已經爛沒了,又哪裏有心思為了一雙手傷春悲秋的?


    原勝男肚子裏的孩子發育的很好。


    不過畢竟是雙胎,會比單胎提早出生。


    張英得了原香香的傳授,為了原勝男的安危,把自己在縣城的院子借給他們了。


    那邊離醫院近。


    婦產科雖然還不能做剖腹產,但是有專業的醫生,生產的時候遇到什麽問題,有專業的助產士,一般的醫療輔助還是比村裏強的多。


    村裏接生婆工作簡單粗暴,之所以能應付下來,還要歸功於勞動婦女體質過硬。而且吃的不好,胎兒也很瘦小。


    現在既然有條件了,還是保險一些的好。


    原香香聽見張英的安排,感激的不得了,連忙把攢下的不少絲線,還有布料,都給了張英,讓她練手。


    張英也沒推辭。


    有來有往,才是長久之道。


    齊蘇陽看到張英在裁衣服時,驚的眼睛都瞪大了。


    “這是真絲,你哪裏來的?”


    真絲布料,真絲絮,在江南也是寶貝。


    尤其是桑蠶絲的被子,江南冬天濕冷,蓋著又輕又暖,是過冬首選。


    但是蠶絲不易得,養蠶後結的蠶繭,好的都要拿去賣給收購站換錢。隻有那種形狀不規則的雙蠶繭,或者蠶在裏麵死了,腐爛後汙染了蠶絲的繭,才會被自己家留下來。


    所以別看他們養蠶,普通人家攢幾床蠶絲被也不容易。有些從女兒出生就開始攢,一直攢到女兒出嫁都沒攢夠一條被子。


    齊蘇陽小時候也是見過蠶絲的,所以一眼就看出來了。


    “原香香自己養蠶弄的,給了我,我給你做一身睡衣。”


    齊蘇陽很高興,不過還是拒絕了:\/“小時候就齊蘇眉有一套真絲的衣服,我那會可羨慕了。但是過了那個勁了,倒又不喜歡了。蠶絲的衣服嬌氣,我怕一不小心就給穿壞了。”


    張英放下布料看著齊蘇陽。


    齊蘇陽不解:“咋了,這麽看著我?”


    張英就問:“所以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是非離婚不可嗎?不願意接受我的示好?


    我這幾天一直在想要怎麽對你好,才能讓你感覺我心裏有你。”


    齊蘇陽沉默了一瞬。


    張英又問:“你不久前還說一輩子在我身邊的。”


    齊蘇陽這才開口:“其實不是我不想在你身邊。而是我跟不上你了。


    你遲早會飛的特別高,特別遠。我怎麽努力都跟不上你。”


    張英:“所以你就提早提出來要分開,省得到時候被我甩下太難看?”


    齊蘇陽默認了。


    張英認真道:“我們離婚不現實。就算是離婚了,我們還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更尷尬。


    還有,你能不能再努力一下?


    為什麽每次都是你說愛我,說我不懂愛人。


    但是我還從來沒想過放棄,你倒是先放棄了。


    我們倆究竟是誰不知道什麽叫愛?”


    齊蘇陽沉默。


    張英:“你不能這樣,說不好就扔下顆炸彈,把別人炸的皮開肉綻,自己倒沒事人一樣。


    我聽你說要離婚,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思考你為什麽這麽說,思考還有沒有挽迴的餘地。


    然後你好像就想稀裏糊塗過去了,完全不管這顆炸彈造成了什麽影響。”


    齊蘇陽很幹脆的說:“對不起。”


    張英搖搖頭:“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真的要離婚。


    我這兩天一直在想,如果再也看不到你,或者看到別人在你身邊,我都很難接受。所以我想要努力一把。


    我記得你以前也說過,一想到看不到我就會很難受。


    如果你現在還是這麽覺得,那就繼續好好過日子。等到你哪天覺得看到我覺得煩了,我們相看兩厭的時候再說離婚。


    但如果你對未來可能要失去的擔憂壓過了現在在一起的幸福,導致失去這件事提前到來,那我覺得你根本是腦子有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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