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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一章俠義小說害死人


    ‘大師,去哪裏?’


    登上馬車,猶豫了一秒鍾,‘悅來客棧。’好像電視上俠女俠少魔頭魔女都是住在那裏的。不過這樣成天的掀桌子砸椅子的打下去也不知道倒閉了沒有。


    ‘駕。’車夫愣了一下,和尚不去寺廟掛單去什麽客棧啊。但是職業本能馬上讓他打馬揚鞭。車身一震緩緩開始啟動離開了碼頭。


    船上除了女子大部分水手拿了賞錢三五成群帶著蠟燭繩索跑去了秦淮河,尤其是我旗艦上的水手,這一路上沒少受刺激。十裏秦淮兩岸脂粉,河中無數畫舫在明末可以說是無人不知,北京八大胡同和十裏秦淮的規模比起來簡直是小兒科,這個時代十裏秦淮的作用相當於後世日本的新宿,無數外國女子也來這裏操持皮肉生涯,包括金發碧眼的胡姬。


    在顛簸的馬車上四處張望著這個時代的明國,第一次踏上明朝的土地,一座座牌坊石碑在眼前閃過,這一切還是充滿新鮮感的。隻是馬車越走越偏,漸漸的到了類似城鄉結合部的地方。‘不會是遇到了黑的士要搶劫吧,我沒帶多少錢…才怪’


    不好的念頭剛剛閃過,‘大師,悅來客棧到了。十文錢。’


    ‘這就是悅來客棧?是不是走錯了?’望著這個比日本茅草宿屋強不了多少的破舊門臉,這客棧的牌子上連個燙金大字都沒有,不知道是哪個文盲用毛筆歪歪扭扭寫在牌匾上的。


    ‘絕對沒有,我老漢在南京城.住了四十七年了,悅來客棧獨自一家。’


    不知道趕車的老頭說的是真的.假的,打了賞信步邁步進了悅來客棧。麻雀雖小五髒俱全,雖然看外麵是破舊了一點,不過裏麵掌櫃的店小二桌子椅子酒壇子一應俱全。隻是,剛一進門…


    ‘現在沒有剩飯,化齋下午再來.把。’剛進門就被冷著一張臉的掌櫃攔了下來。


    不是說和尚,道士,尼姑,老人,小孩,女人,殘疾人,乞丐.走江湖挺吃香的嗎?怎麽到我這就變了?早知道就戴頭套了。


    ‘啪’一個一兩重的金餅被我派在櫃台上。店小二和.掌櫃臉色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點頭哈腰一臉職業性的笑容問道,‘大師來點什麽,我們這裏的素齋可是很出名的。’


    沒錢是臭要犯的,有錢就是大師。雖然知道明朝.已經開始資本主義萌芽了,可是也沒想到這人勢力的這麽厲害。還是先生說的對,有錢就有發言權,我有錢。‘好酒好菜盡管端上來,還有一件事,貧僧不吃素。’


    有一樣東西能.讓生產活動提高數倍的效率,這個東西就是錢。店小二幾乎是用博爾特百米衝刺的速度端上了盤子,一壺酒,一盤豬頭肉,一盤臘腸,一副杯筷。‘大師請慢用,迴鍋肉和糖醋魚已經下鍋了。’雖說和尚吃素有違戒律,但客棧打開門做買賣,誰有錢就是大爺。這裏又不是僧會司戒律院,管那麽多幹什麽。店小二一一擺下酒菜,順口問道,‘大師,要不要叫個唱曲的助興。’


    ‘好啊。’扔下兩枚當百文的銀幣作為打賞。日本的銀幣在明國不是當百文,因為成色和重量的關係,在這裏一枚日本當百文的銀幣可以當一百一十文左右。店小二拿著銀幣千恩萬謝出去了。


    沒想到終於開始入戲了,一般的來說是一個唱曲的女子和彈琴的老漢,哭訴冤情,大和尚英雄救美…打住,這是水滸傳。正yy著,店小二帶來兩個年輕女子抱著琴提著鼓,可惜姿色平平,當前的一位賣唱女子一個萬福,‘大師,不知道要聽些什麽曲子,法華經,金剛經我們也是會唱的。’


    聽念經還不如看教會唱詩班,‘來個一八摸把。’看兩個女子姿色平平我也沒什麽興致,幹脆學韋爵爺找個茬打發走了就是了。


    ‘緊打鼓來慢打鑼


    停鑼住鼓聽唱歌


    諸般閑言也唱歌


    聽我唱過一八摸…’


    我話音剛落兩個賣藝女子當即彈唱起來。當即魔音灌腦,客棧的掌櫃店小二忍不住打起拍子來。


    ‘阿彌陀佛。’我念了一聲佛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今日就空上這一迴。’


    正唱的興起,簡陋的悅來客棧外麵進來兩個客人,‘老板,來二斤熟牛肉,上等女兒紅。’


    店掌櫃正聽到興頭上,聽見這般言語不僅勃然大怒,‘你家才賣女兒紅,你家世世代代都賣女兒紅,我們這悅來客棧隻賣狀元紅。熟牛肉,你殺了牛我就給你燉。’店掌櫃也是被氣得,這年頭來個人吃飯都要女兒紅加熟牛肉。牛肉這個就不必說了,農業國家都是明令禁殺耕牛的,別說老百姓,多少皇帝都沒吃過牛肉。而這女兒紅和狀元紅是一種酒,老婆快要生孩子了埋下一壇自家釀製的米酒,如果是生的兒子這酒就叫做狀元紅,等孩子高中狀元大登科之際或者娶妻小登科取出來喝。如果生得是女兒,這酒就叫做女兒紅,等出閣的時候取出來給賓客喝。封建時代及其重男輕女的,誰家也不想天天被人咒生女兒,賣女兒紅也成了極其惡毒罵人斷子絕孫的髒話。店掌櫃罵完喘息著想,莫非我跟誰家有仇,竟給找些不三不四的客人來上門搗亂。


    這兩個客人當即被罵傻了,愣了好一會才迴過神來,‘那就不要女兒紅和熟牛肉了,陽春麵,這個總有吧。’


    ‘兩份陽春麵。’店小二無精打采的吆喝。雖然飯店都是對半賺的,但這十文錢一份的陽春麵著實沒什麽利潤,小二上麵的時候也是磨磨蹭蹭,猶如五十歲的拳王阿裏。店小二擺下碗筷正要離去,一個客人在桌子上塞了幾個銅錢,幾個銅板馬上被店小二的抓在手中,這個客人和藹的問道,‘跟你打聽一個事情,當今朝廷…’


    店小二麵色大變,身體不自主的戰栗起來,手中的銅錢滾落在地上,看到這兩個客人仿佛看到了鬼一樣,結結巴巴的說道,‘客官,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嘭’掌櫃的一拍桌子走過來,指著柱子上的一張紅紙給這二位客人念著這上麵的字,‘莫談國事。兩位客官請自重。’


    這時候我這邊的一八摸剛剛唱罷,我打了賞,讓兩個賣藝女子退下去。其實按說這兩位彈唱功夫都不錯,隻是長相和身材太有安全感了,我敢保證她們是那江湖傳說中種賣藝不賣身的奇女子。隻是我沒興趣。


    這兩個新來的客人討了兩次沒趣,開始自顧自的嘀咕起來,‘俠義小說上麵不是說店小二打了賞什麽都知道嗎?’


    另一個客人接口說,‘是啊,再說了,出來闖蕩江湖的,哪有不喝女兒紅,不吃熟牛肉的。莫非大俠的那些牛肉也是自己殺的牛?’


    兩個人說著,把目光放在這個悅來客棧裏剩下的一桌客人身上,不約而同的說道,‘去問問那個和尚。’兩個人一般心思,端了陽春麵和我並在一桌,一左一右把我夾在當中。


    ‘這位大師可是嵩山少林的高僧?’


    我實話實話,‘不是。’


    另一個問道,‘那就是莆田少林的高僧?’


    ‘阿彌陀佛,也不是。’這時候我已經看出來了,這兩個要麽是十六世紀的非主流,當然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那肯定就是女扮男裝出來的。脂粉氣這個就不用說了,我平常也是浪跡花叢的主鼻子沒有堵塞的時候都能聞出來,不過考慮到用胭脂水粉的男性娘娘腔還是有的,所以最主要的是――沒有喉結。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一拍桌子站起來,‘隻有少林和尚才能不戒酒肉,你不是少林僧人怎麽也在這裏喝酒吃肉。’


    ‘阿彌陀佛,濟公大師也不是少林僧人,也沒有戒酒肉,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其實戒酒肉這事是從佛教傳到中國開始的,大家都知道剛從天竺過來的和尚很窮,也沒有人支持,去化齋誰拿酒肉給他吃。但是日本和**的和尚就必須吃肉,**地處高原青菜比金子還金貴,和尚不吃肉吃什麽。日本的魚也是很便宜的,臨海的地方魚比米便宜,不吃魚吃什麽。可以說世界的宗教裏麵隻有中原佛教才是戒肉食的,因為中原肉價太貴了。


    兩女對視一眼,‘說的也是啊。大師可曾習武?’


    ‘有的。’一摸腰間,暗叫不好,這次出門忘記了帶麵粉燒製的杯子,醉拳是不用想了。摸出兩支西洋短銃擺在桌子上,這也不錯,什麽功夫都不如洋槍厲害。


    ‘哇,洋槍,你是快槍手?’


    我聞言勃然大怒,將兩隻短銃收起來,扔下幾個銀幣,氣憤的起身離開,出門前我怒罵道,‘你們才是快槍手,你們全家都是快槍手。’可惡,要不是看她們兩個搓衣板外加旺仔小饅頭一樣的身材我早就先奸後殺了。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日本人一定要把洋槍稱作鐵炮了,既不是他們誇張的性格,也不是翻譯上的錯誤。而是被人稱作快槍手和鐵炮手的這個區別實在太大了。估計是男人都受不了。


    兩女對視一眼,‘說錯了什麽了嗎?’


    ‘不知道,好像沒有吧。不過,按照大明律私藏火器是犯法的。’


    ‘對,叫爹爹抓了他去領功。’


    兩女用銅錢會賬,出了悅來客棧左轉右轉來到南京城外的一間驛站。到了驛站還沒開口就被驛站的馬夫頭金貴教訓了一頓,‘冰兒,玉兒,怎麽又偷偷換男裝跑出去了,告訴你們多少次,少看些俠義小說。當年你母親教你們識字是為了讓你們看烈女轉用的。你們這麽出去,萬一遇上壞人怎麽辦…’


    驛站作為來往官員休息和報信換馬的場所已經存在了上千年,製度上也逐漸完善,作用相當於現在的郵局和官方招待所。不過給民間的送信速度嗎,既然是官方開的,就不要指望這東西會有效率了。這金貴在驛站養馬三十年,終於熬到了馬夫頭,錢也沒少撈,為了生兒子足足娶了十三個姨太太,可惜除了原配夫人留下的兩個雙胞胎女兒,其他的姨太太都是肚皮平平不會生兒育女的石女。至少金貴是這麽看的。換作現代早學浩南哥把孩子拉到醫院做親子鑒定了,十幾個老婆哪有隻有一個夫人會生孩子的道理。不過金貴老兄也應該知足了,家有金陵十三釵就算沒有兒子也應該認了。


    ‘爹爹,有喜事。’等金貴教訓完之後冰兒和玉兒馬上給爹爹報喜。


    金貴看著兩個女兒的肚皮老淚橫流,‘小聲點,家醜不可外揚。說吧,幾個月了,孩他爹是誰,我去找他算賬。’


    ‘剛才,一個花和尚。’冰兒和玉兒因為時間緊迫沒解釋太多,隻是指了那個身藏火器的花和尚離去的一個大概的方向。


    金貴火冒三丈,是和尚的話孩子就沒爹了,那這肚子裏的孩子必須打掉,到時候很可能一屍兩命的。金貴青筋暴起抄起一把收集散落馬料的九齒釘耙,作勢欲奔,‘我和這個花和尚拚了…’


    ‘爹爹,那個花和尚身上有洋槍,多找幾個人把。’冰兒和玉兒在後麵喊道。


    金貴頭也不迴,‘不,這件事你爹爹一個人就夠了。你們趕快迴家去等爹爹迴來。’金貴可不想太多的人知道家中這件醜事,畢竟就是打胎之後,女兒還是能嫁出去的,隻要嫁妝豐厚不怕沒人上門提親。隻是門當戶對的就不要想了,到時候新婚之夜被送迴來更丟麵子。


    冰兒和玉兒沒想到爹爹這麽立功心切,還要吃獨食,不過這次真抓住了這個私藏火器的,職位也應該高升了吧。早知道應該把那個花和尚給爹爹抓迴來的,這一個養馬的馬夫頭連個官職都沒有,還不如弼馬溫。不過父命不可違背,冰兒和玉兒還是老老實實迴到家中換了鬆開束縛胸前的布條,換了女兒家裝束。


    ‘yin僧休走,吃我一耙。’遠遠見到一個身披袈裟的光頭,金貴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大喝一聲,衝了過來。


    ‘說實話,我很佩服你。我闖蕩江湖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拿釘耙招唿我的。’我說著左右雙手各掏一把洋槍,根據國際公約,左手的洋槍先衝天開了一槍示警。街道上一片混亂,紛紛四散奔逃躲閃。無數升鬥小民哪裏見過這個架勢,在大街上公然開槍的。


    金貴眼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腳下一個急刹車停了下來。手中的九齒釘耙顯然是不管用了,突然想起力量更大的大明律,結結巴巴的說道,‘你這個yin僧,居然敢違抗大明律私藏火器,而且還是兩把。跟我去一趟衙門把。’到了衙門隻要下了大獄,金貴作為一個養馬的小吏自然有無數辦法疏通衙門讓這個yin僧在大牢裏噩夢死躲貓貓死或者被自殺。要說在裏麵弄死一個人這太容易了。


    我哈哈大笑,‘大明律?我手上的槍就是大明律。想抓我不妨過來試試。’任何法律都是要由力量在後麵支撐的,但是當支撐的這個力量相對不夠大的時候,再完美的法律也是沒用。錦衣衛本身就是超越了法律的存在,我怕他才怪。


    金貴看yin僧不為所動眼瞧著對麵黑洞洞的槍口流下一行冷汗,不過這膽怯很快就消失了,金貴在yin僧的身後發現了援軍,激動地吼道,‘其耀兄,幫我拿住這個yin僧,哦,是惡僧。’


    我聽到身後雜亂的腳步聲,轉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手持鐵尺的捕頭領著七八個手拿水火棍的捕快滿麵通紅醉醺醺趕了過來。一個九品的捕頭,幾個從九品的捕快,官大一級就壓死人,何況我是從二品的布政司,高了捕頭十幾級。


    ‘誰在大街上開槍?眼裏還有沒有許其耀,在這南京城裏誰不知道我許其耀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話說這許其耀也是一代人傑,主要原因就是上麵有人好做官,許其耀的叔父在江蘇可是二把手。按照叔父的說法眼前這個捕頭的職務不過是過渡一下鍍鍍金,眼看就要調到江蘇去做縣丞,那可是正八品,幹上幾年縣丞熬夠了資曆開府立衙也不是問題。做官都講究循序漸進,連升兩級在這個時代還是不多見得。到時候官位有了,銀子女人還少得了嗎。不過今天正在吃酒的許其耀被氣的不輕,眼看在要晉升的當口有人當街開槍豈不是不給許其耀麵子,既然不給許其耀麵子那就是不給許其耀的叔父麵子,不給許其耀的叔父麵子就是不給大明律麵子。萬一履曆上多了一記敗筆,前程將大受影響,這樣的刁民一定要當街活活打死才能解心頭之恨。


    ‘是嗎。那你倒是管管我。’說著,我收起左手的洋槍,順手扔出腰間的鐵牌。


    ‘當啷’一聲,捕頭許其耀麵前的地上多了一塊鐵牌。許其耀下意識的撿起來,不看還好,看過之後鼻涕眼淚大小便一起下來了,許其耀扔掉手中的鐵尺,一個嘴巴連著一個嘴巴左右開弓狠命的抽在自己臉上,‘王大人,我有罪,我該死。我不知道王大人是錦衣衛千戶啊,您就把我許其耀當個屁給放了吧。’


    ‘嘩啦,嘩啦’許其耀一說出錦衣衛千戶這五個字來,水火棍和釘耙掉落滿地。一個普通的錦衣衛就敢到府縣的衙門裏去抓人詢問,嚴刑拷打,沒問題也能問出問題來,更何況自從明成祖朱棣以來錦衣衛破獲的案子十件有九件是關於謀反的大案。那一拷問出東西來就是誅十族的下場。這一個錦衣衛千戶那是這些下層官員小吏們想都不敢想的強大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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