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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住在您家附近那個客車司機嗎?”廖飛問。


    老婦人仔細看過後才確認說:“是他,這不就是小梁嘛。”


    “您確定?”鹿淇說。


    “確定。”老婦人說,“雖然他沒和我打過招唿,但他的樣子我是記得的。小梁出了什麽事死的?年紀輕輕真可惜了。”


    涉及到案情的問題,廖飛不好向老婦人透露。他隻讓老婦人幫忙帶路。


    在得知“李響”可能並不是司機先生的真名時,廖飛和鹿淇心中都產生了疑惑。


    “李響”為什麽要說謊?


    據老婦人稱,李響的母親早就去世了。


    難道當時在車上,李響情緒崩潰時聲淚俱下的哭訴,也是表演出來的嗎?


    李響說謊的背後隱藏著什麽樣的秘密?


    如果不是廖飛和鹿淇偶然遇到這位老婦人,李響的謊話可能還會持續更久,甚至一直都不會被揭穿也說不定。


    步行了大概十分鍾左右,老婦人將廖飛兩人帶到了李響曾居住過的房子。


    之後老婦人就帶著孩童迴家了。


    這間房子很老舊,大門緊鎖著,看上去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人住了。


    廖飛再次向馬東警官報告,關於李響說謊,和找到了他曾經住處的事情。


    馬東也向廖飛透露了一個很蹊蹺的事情,是關於車上的第一個死者張揚的。


    根據剛剛出來的屍檢報告稱,張揚確實是死於氰化物中毒,廖飛的猜測沒有錯。有人掉包了張揚的哮喘噴霧,裏麵裝的滿滿一瓶都是高濃度氰化物溶液。


    在馬東審訊王月楠時提起這件事,王月楠稱掉包哮喘噴霧的人是梁涵,可梁涵拒不承認此事。


    至此,馬東也陷入和廖飛鹿淇同樣的問題中:那就是梁涵怎麽確定張揚何時會使用哮喘噴霧的?


    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沒法控製整個殺人計劃。


    於是馬東派人調查了張揚所有的就醫記錄,其中有一個重要的發現:張揚的哮喘病是過敏性的。


    也就是說,隻有在過敏原出現的時候,張揚的哮喘才會發作。


    馬東沒有繼續往下說,但廖飛和鹿淇已經恍然大悟,他們理解了其中的含義。


    鹿淇對馬東說:“馬警官,能不能把張揚的過敏原清單發給我們一份?”


    馬東同意了,畢竟鹿淇和廖飛是在協助警方的調查。他答應一會找人把清單發給他們一份。


    馬東讓廖飛他們倆在李響的房子前不要動,他已經請求梧桐鎮警方幫助協查此案了,一會警方的人就會與廖飛匯合。


    果然在十分鍾後,警車就到了。


    在梧桐鎮警方的幫助和授意下,廖飛和鹿淇順利進入了李響的房子,和警方的人一起展開調查。


    進入房子之後廖飛發現,這裏破舊而簡陋,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但是房間給人一種感覺就像是——已經好好地收拾過了。


    似乎李響離開這裏之後,根本沒有打算再次迴來。


    房間裏的物品少得很,更沒有能夠證明李響身份,或者和李響相關的東西。


    但有一個地窖。


    地窖這種東西,在老式的房屋裏麵是很常見的,用於在冬季儲藏蔬菜。


    廖飛翻開地窖進去查看,結果裏麵空空如也,除了塵土之外一無所有。


    不多時,鹿淇也拿著警方提供的手電進入了地窖。


    她用手電四處照著,可依然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當手電的光線掃過地窖的東南角落時,廖飛忽然大聲說:“等一下。”


    鹿淇一愣。


    廖飛讓她把手電的光線對準東南角的地麵。


    在東南角,有一塊土地的顏色和周圍的土地相比,顯得有一點深。


    如果不是強光照射的話,根本看不出來。


    “這塊土地可能被翻起來過,之後又重新掩埋了。”廖飛說,“所以顏色才會有點不一樣。”


    警方決定挖一下地窖的東南角,試試看。


    結果在挖到一米深的時候,真的找到了某樣東西。


    抖落掉那東西上麵的泥土,它的真實麵貌出現在大家視線中,那是一個精致的木頭盒子。


    木盒上的紅漆已經斑駁,盒子上有一個小巧的銅鎖,沒有鑰匙。


    警方將木盒撬開,一些雜亂的東西出現在盒中。


    有鑲嵌著塑料裝飾的發卡,有一支hellokitty圖案的圓珠筆,一支廉價唇膏,一塊淡藍色手帕,還有一個黃色信封。


    這些東西是屬於誰的?


    為什麽會被埋在李響舊宅的地窖裏?


    廖飛輕輕地打開黃色信封,娟秀的藍色字體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封遺書,同時是封詛咒信:


    “弟弟,我要走了。


    對不起,不能再繼續照顧你了。


    如果來生我們還做姐弟的話,真希望我們能生在一個幸福的家庭。


    不要怪姐姐,我真的已經撐不住了。


    大概……早就厭倦了吧。


    真希望我的死,能夠詛咒那些欺負我的人。


    我咒他們不得好死。


    張揚那個混蛋,我希望他毫無防備地猝死,就像當初他侮辱毫無防備的我一樣。


    傳我謠言的家夥,我希望她也被謠言害死。


    餘光楠,踐踏我尊嚴的家夥,我咒他毫無尊嚴的死!


    還有梁涵,她把我們父親施加給她的暴行,全都在我身上找了迴去……


    我做錯了什麽?明明不是我的錯。


    為什麽父親犯的錯,梁涵要找我來報複?


    我不明白。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梁涵永遠不要死,永遠承受沒有來由的折磨!


    每次幻想著對那些人進行報複,我就會覺得很快樂。


    但也隻是想想罷了。


    梁響,我希望你能好好生活,連同我那份一起。


    不要想著為我報複那些人。


    你知道的,母親經常說的那句話:冤冤相報何時了。


    我承受的這些痛苦,就讓我帶到墳墓裏去吧。


    我走了,痛苦也就不存在了。


    一切都結束了。


    永別了,親愛的弟弟。


    我始終愛你。


    梁天愛絕筆”


    看完這封遺書,廖飛什麽都明白了。


    鹿淇說:“馬警官把過敏原清單發過來了,其中有一項是白蘭花粉過敏。司機先生車裏的香薰,就是白蘭花提取物製作的……”


    李響,或者說梁響,在用生命替姐姐複仇。他用沾滿鮮血的拳頭,向汙濁的世界還擊。


    手上同樣沾了血的,還有為了“贖罪”的王月楠。


    最終,他們自己也將背負罪孽。


    想到這些,廖飛久久說不出話。


    他感覺仿佛有一團糾纏的鐵絲卡在喉嚨,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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