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輕歎,楚冠華的心到底為什麽這麽狠。


    孩子自殺沒有換迴他的良知,妻子自殺也沒有讓他有一點點的醒悟。


    楚胥摸著自己手腕處的傷痕,苦澀的搖搖頭:“你說我媽傻不傻?”


    “我這顆棋子都沒能讓我爸醒悟,更何況她這個被稱為遺累的人。”


    林渡凝眉,無奈的搓著手:“楚胥,你……”


    “別擔心我,我沒事。”楚胥看向沈之初,原本黯淡的眸子裏充斥著淒涼,“這輩子我終究負了他。”


    林渡一怔,心頭越發苦澀:“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嗎?”


    楚胥沉默,哪還有什麽辦法。


    該做的都做了,該想的也都想了,可最後的結果呢?


    算了……


    沈之初倚窗而立,煙霧嫋嫋升起,遮住了他滿是無奈的臉龐。


    “實在不行,做了他爸。”顧厭弛猛吸一口煙,“我來做,你不需要沾手。”


    “就算楚胥要怪,那也是怪我,與你無關。”


    沈之初一頓,夾著煙的手也是不由來的一震。


    “你做和我做有什麽區別?”沈之初狠狠的按滅煙蒂,“他爸就拿準我會為了楚胥不敢動他,所以才會肆無忌憚。”


    “所以,這是拿他沒辦法的意思嗎?”顧厭弛凝眉,看著林渡滿臉憂愁,他知道他也在為楚胥他們憂心。


    沈之初沉默,他手裏有很多楚冠華的把柄,可動他就等同於動楚胥。


    這是個死局。


    依依不舍的告別,林渡心情複雜。


    “在擔心楚胥嗎?”顧厭弛從後麵抱住林渡。


    林渡輕歎:“我從出生就沒有得到過父母的愛,所以我以前特別渴望得到父母的愛,我覺得有父母愛的孩子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可通過我自己和楚胥的經曆,我才知道。”


    “原來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自己的孩子。”


    顧厭弛心疼的揉了揉林渡的臉:“別多想。”


    陰鬱的情緒困擾著林渡,一想到自己曾經失去的兩個孩子,他的內心就越發的痛苦。


    “顧厭弛,我真的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血肉,為什麽會不愛呢?”林渡淚眼朦朧。


    “如果……如果我的孩子還在,我一定會想盡辦法給予他們全部的愛,可……可我沒機會了。”


    顧厭弛心頭猛地被刺痛,他抱著林渡的手一頓,淚水肆意。


    他知道,孩子是林渡心中永遠無法撫平的傷痛。


    他可以給予他全部的愛,可他要怎麽彌補失去孩子的遺憾。


    這一刻,他想給林渡做手術的心動搖了。


    他不禁在想,如果可以,能不能在賜予他們一個孩子。


    楚胥坐在車裏,他落寞的看著窗外。


    沈之初隱忍著,手臂上的血管凸起。


    “你恨我嗎?”楚胥沒有迴頭,眼角淚水滑落。


    沈之初攥緊方向盤:“恨我自己。”


    “可你有什麽錯?”楚胥苦笑。


    看到楚胥苦澀的笑,沈之初心中萬般痛苦。


    他攥緊拳頭,一拳一拳的打在方向盤上。


    “為什麽?為什麽?”沈之初痛苦的嘶吼著。


    楚胥不忍去看,別開臉。


    氣氛太過於沉悶,讓人感覺仿佛被籠罩在一個無形的陰影之中,無法擺脫的壓抑感讓人無法靜下心來。


    楚胥頓感唿吸痛苦,他捶打著胸口,可始終無法忍受。


    他拚命的捶打著車窗,想要逃離這種痛。


    沈之初一腳油門將車子停靠在路邊,楚胥推開門,臉色慘白。


    唿吸困難,如同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扼住喉嚨。


    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手指緊緊的抓著地麵,想要緩解一下痛苦,可都無濟於事。


    沈之初抱住他,努力的安撫著他的情緒。


    “楚胥,看著我,看著我……”


    “對不起,我不該發脾氣,是我不好。”


    楚胥眼神渙散,可卻還是把沈之初的痛苦盡收眼底。


    顫抖的手很想撫去沈之初眼角的淚,可他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楚胥,我該怎麽辦?你告訴我,我到底要怎麽做?”


    沈之初痛苦的攥緊拳頭,他這一輩子自由灑脫,卻偏偏在感情上屢屢受挫。


    楚胥靠在沈之初的懷裏,所有複雜的情緒襲來。


    他攥緊沈之初的衣領,猩紅的眸子被淚水模糊。


    沈之初仰起頭,抱緊懷裏已經情緒崩潰的人。


    誰的愛不瘋,他現在竟隻能默默承受。


    或許是受了楚胥和沈之初事情的影響,林渡一整天的情緒都比較低落。


    顧厭弛找個借口離開,直接找到卓乘澤。


    卓乘澤一臉呆滯的看著臉色陰沉,不停抽煙的顧厭弛,他凝眉:“你到底來幹什麽?”


    “你是沒地方抽煙嗎?專門跑來我醫院抽?”


    “如果,我是說如果林渡再懷孕,會不會對身體有傷害?”


    卓乘澤一頓,一臉的無語:“你怎麽一會兒人,一會兒鬼的?”


    “之前說讓林渡變成真正的男人,現在又說讓他生孩子,你丫的不會是精神分裂症吧?”


    “我醫院精神科醫生都挺不錯的,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


    顧厭弛沉默良久,他低垂眼眸,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


    他覺得自己的胸膛像被拳頭重重地擊打,無法吸入足夠的氧氣,每一次唿吸都像在苦海中掙紮。


    “孩子是林渡心中永遠的痛,我可以彌補他任何東西,可唯獨孩子我……我給不了他。”


    卓乘澤無奈,看顧厭弛痛苦的神情,他又於心不忍:“林渡的身體比較虛弱,如果真的想要孩子,那必須要好好的調理一下才行。”


    “等過段時間,讓他來做個全身的檢查。”


    “到時候綜合判定適不適合。”


    顧厭弛點點頭,他雖然有這個想法,可還沒跟林渡商量過。


    他不敢跟他提要孩子的事情,怕他誤會。


    迴到花店,小財迷林渡正在核對營業額。


    顧厭弛依靠在門外看的癡迷,他喜歡看林渡臉上不斷變化的表情,很生動,很可愛。


    察覺到有目光盯著自己,林渡抬眸,撞上顧厭弛溫柔似水的眼神。


    林渡勾起嘴角,眉眼彎彎。


    顧厭弛眼眶濕潤,他多希望林渡的臉上永遠噙著這麽單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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