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微微眯了眯眼,卻並沒有把她的話太過放在心上。


    李樂喝了一口茶,抬頭看著他的神色的時候,便明白,太子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話給放在心上。


    隻不過上一世的教訓太過於刻骨銘心,讓她這一輩子一點兒都不想看到楚景如願以償。


    既然太子覺得這件事並不重要,那她不介意再提點多兩句,屆時查出了些什麽,太子就能明白自己說的話是正確的了。


    李樂嘴角噙著一抹笑,目光中帶著點讓人看不明白的神色,她也不明說,隻不過是在自己方才的那句話上又加多了一句話。


    “太子殿下坐在東宮之位多年,應當深深的明白當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


    她稍稍偏了偏頭,認真的看著太子,“若是太子殿下依舊是覺得是我多慮了,那我也沒有話好說。”


    她站起身,“今日所說之事,還請太子殿下好生考慮一番,當然,如果說殿下願意動人去查一查的話,那是再好不過。”


    李樂將茶杯反扣在桌上,便是頭也不迴地起身離開。


    殿內隻留太子一人沉默地看著茶盤。


    他重新斟滿一杯茶,一口飲盡,稍稍有些發涼的茶水下口的時候略微有些苦澀,讓他動作停頓了一下。


    如果事情真的沒有什麽的話,理論應當不會三番幾次的強調,讓自己調查。


    平心而論,他與李樂之間我關係算不得太差,不然今日也不會坐在這裏一同喝茶。


    他皺起眉,喃喃重複了一遍剛才李樂的話,隨後麵色陰沉下來。


    “來人。”


    太子沉聲喚了一句,不消片刻的時間,一個黑衣男子單膝跪在他麵前,沉默的等待著他的吩咐。


    “去給本宮調查楚景一段時間的所有行蹤,越詳盡越好。”


    那人應了一句,隨即躬身後退,轉瞬就消失在了大殿內。


    太子疲憊地閉上了眼,長長地舒了口氣。


    而李樂離開後,雖然是要去前殿麵見德妃。


    見到她麵色無二的從裏邊出來,德妃一雙美目當中顯而易見的劃過了一絲失望。


    但畢竟是在宮裏邊做了這麽多年妃子的女人,這麽一點小情緒被她很好的隱藏起來,笑道,“這麽快便出來了,本宮還以為你們二人能夠在裏邊好生聊聊話話家常。”


    “侯府還給我留了晚膳,就不在娘娘這兒用膳了。”


    李樂並沒有接話,而是引向了另外一個話題上。


    德妃愣了愣,歎了口氣,“罷了,終歸是無緣了。”


    但接著她拍了拍手,讓身邊的宮女去庫房裏頭帶了一個盒子過來。


    她示意李樂坐下,隨後接過了那盒子將其打開,裏頭赫然是一套精致的翡翠頭麵。


    “所以說,你做不成本宮的兒媳,但是本宮依舊是看你順眼,這套翡翠頭麵很早之前就想著送給你,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德妃伸手把盒子遞過去,看著她收了,才滿意地笑了笑,隻是神情當中分明有遺憾。


    李樂鬆了口氣,心下明白德妃這算是鬆口了。


    好在她到底是不會強求旁人,否則今日她若是動些手段,自己也難就這麽輕易地離開。


    迴了侯府,遠遠的就看見大門門口等了一個人,她定睛一看,眼瞳中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笑意。


    站在那有些焦急地探頭探腦的,可不就是沐長錦嗎?


    她翻身下馬,牽著馬兒走快了幾步到了他麵前。


    沐長錦愣愣的看著麵前突然出現的少女,隨即一把將其攬入懷中。


    吃過晚飯之後,沐長錦就拉著急進了書房,“這一整日都待在宮裏,也不傳個消息給我什麽的,不知道我會擔心是吧?”


    見他緊繃著一張臉,李樂噗嗤一下笑出來聲來,她笑的伸手捏了捏麵前的人的鼻子,“你可知道今日我在宮裏頭都做了些什麽?”


    “我怎麽知道,你又沒帶我。”


    沐長錦皺了皺鼻子,做了個鬼臉,逗得她又是一陣笑。


    笑停了之後,她才麵色輕鬆道,“德妃想要讓我成為太子妃,她有意撮合我和太子二人,隻不過我拒絕了之後她也沒有強求。”


    沐長錦沉默下來,臉色稍稍有些沉,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李樂的眼睛。


    後者被他看得收斂了笑意,語氣中有那麽些許的慌張,“怎麽了,生氣了?”


    “我拒絕了,你可別多想。”


    她正想要繼續解釋的時候,下一刻所有的話語都被一個吻盡數封進了肚子裏。


    “唔……”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李樂甚至覺得自己就要窒息了,發出了一聲輕吟,麵前的男人才放開了自己。


    她麵色稍稍有些潮紅,眸中帶水,微微啟唇的模樣盡是一道欲說還休,看得沐長錦險些又親了上去。


    李樂連忙抬手捂住他的嘴,嬌嗔了一句,卻被男人緊緊地圈在了懷裏。


    “你隻能是我的妻。”


    李樂趴在他胸口處,聽著他說話的時候胸腔微微震動,頭頂上傳來他的聲音,讓她安心不少。


    良久後,低低地應了一句,


    “嗯。”


    但這氣氛美好不過片刻,李樂就掙脫開來,瞪了他一眼,“都還沒提親,你在做什麽夢呢?”


    她笑罵的意思沐長錦又怎會不明白,當即點點頭,“娘子說的在理,明兒個我便去拜見嶽父嶽母。”


    她彈了彈沐長錦的額頭,嗔道,“沒個正型!”


    與此同時,太子看著麵前搜集到的這一堆的東西,臉色黑的如同鍋底一般。


    他願以為至少需要個兩三日的時間,才能夠查探到楚景的心思,誰知道不過是一晚上,就已經查到了這麽多。


    太子一頁頁地翻看著紙張上邊寫的東西,以及楚景賄賂官員的證據,最終勃然大怒,將這疊整整齊齊的資料給摔到了桌上。


    簡直是荒唐!


    他難道還真的想要篡位不成?自己這個太子做了這般久了,上一迴念在他應當有悔過之心,才饒了他一條小命放過他,沒有想到這才多久又給自己惹出事情來。


    豢養私軍,賄賂上下官員,甚至於已經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呈上來的折子竟然他都有插把手,還有什麽事情是他楚景不敢做的!


    現在敢暗地裏養死士,過些時日不就敢明這麵養侍衛?


    若非今日李樂提醒自己,恐怕自己還會被這人給蒙在鼓裏,當真以為他收斂了心性,屆時安安心心的做他的小王爺。


    沒想到這人其實早就有了反了自己的心,恐怕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隻有他自己被蒙在鼓裏罷了。


    太子的臉色變化莫測,但最終,心下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搜集到足夠的證據將楚景一次打壓到不得翻身。


    當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命人去調查楚景這件事已經被人知道了。


    且不是旁人,正是當事人楚景。


    他聽著自己的手下在麵前匯報,半晌後無聲的咧開了嘴,冷冷一笑。


    看來他這一個哥哥是對他起了疑心了,也不知道調查到的東西有多深入,不過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再保留自己的目的了。


    既然太子已經不信任他了,他也沒有了留太子一命的理由。


    何必讓這麽一個人擋了自己的路呢?


    楚景的手指一下一下有規律的敲擊著桌麵,聽的跪在地上的手下的心也是隨著他的敲擊聲音而顫動。


    一直跪的他背後滿是冷汗後,終於聽到了麵前這一個男人開了口,“把所有去打探消息的人都給解決掉,這點本王相信你還做得到。”


    “是。”


    暗衛連忙應了一句,隨後翻身離去,似乎好像自己在待在這多那麽一刻鍾,可能到時候就會跟那一個倒黴的太子一樣,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一命嗚唿。


    “不能留了。”


    楚景的嘴角依舊是上揚著,但是說出的話卻冰冷的不帶任何一絲感情。


    第二日晌午用過飯以後,沐長錦便興衝衝地去了庫房,認認真真挑了些東西,讓旁邊的流珠給裝起來。


    後者哭笑不得,“小侯爺,您不該問問小姐的意見嗎,送東西也該投其所好吧?”


    她看著手裏邊的筆墨紙硯,“再不濟……”


    沐長錦迴頭一瞪,她急忙收了聲,眼觀鼻鼻觀心做木頭人。


    見著流珠閉上了嘴,沐長錦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帶著她立即去了將軍府。


    這誰知道,他剛剛進門,一道淩厲的肘擊就朝著麵門襲來。


    沐長錦麵色一淩,手中的東西被他丟往了桌子那邊,隨後也顧不得禮節,當即一個下腰躲了過去。


    可沒想到自己這堪堪躲了過去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另一道勁力從小腿襲來,讓他一下重心不穩無法站起身來,整個人仰麵摔倒在地。


    可沐長錦也不是什麽好欺負的,他一個鯉魚打挺騰起身來,麵色陰沉正要還擊時卻看清了襲擊他的兩個人的臉。


    “侯爺……沐風?”


    他愣了一下,隨後狼狽地躲過了一巴掌,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見到他們攻勢終於停了,才鬆了口氣。


    “別想就這麽輕易帶走我們鎮國侯府的掌上明珠!”


    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地看著他,就差擼起袖子氣勢洶洶地衝上前來了。


    沐長錦這才看清自己已經被打出了大門,無奈地看著大門關上之後,迴來跟李樂說道了一番。


    誰知後者反笑,“你可要再加把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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