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身後之人停下步子,卦玉轉過身來看向李樂,似是歎氣一般,挑眉道:“是他讓我將你帶來的,我既不會害你亦不會坑你,這麽多次了,你瞧見我哪次讓你失望過?信我,就跟我來,我不會讓你失望。”


    左右權衡之下,李樂最後還是跟著過去,淩雲軒內部依舊很大,房屋四散分散開來,周邊是一些花園小徑,看上去很宜居,中央是一池水,確切一些,中間還立著一個正正方方的屋子,屋門正緊閉著,窺探不到裏麵存在這什麽。


    到了門口,卦玉轉眸看向眼前麵露疑惑的女子,指了指門扉:“他就在裏麵,進去吧。”


    說罷卦玉也不離開,似是要看著她進去才肯罷休一般,李樂屏氣,裏麵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能夠讓卦玉做到這種地步,她心中依然擁有一個答案,但並不敢往那方麵想。


    通向湖心雅閣的是九曲迴廊,在彎彎繞繞之中走到雅閣前,裏麵淡淡的檀木香,可以透過窗戶看到裏麵有一人的身影,正坐在桌前,空氣中似有似無的還飄著一股古茗茶的香氣,夾雜著檀木香,相互映襯,倒也不顯的兩者衝突。


    李樂抬起手來,放在門上,拉住門後不動,眼底的神色一片幽深,櫻唇緊抿。


    看著遠處又沒了動靜的人,卦玉眉頭微挑,有些說不出話來,這人平常做什麽事情都不帶慫的,怎麽這一刻就猶豫了這麽久,從他身邊走過去花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


    李樂不知卦玉心思,看著即將打開的門,身子一點點緊繃起來。


    如果裏麵不是他,便罷了。


    如果裏麵是他,一定要忍住,不能哭,不能慫,不能矯情,不能不理他,不能耍小性子,不能扭頭就跑,更不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一番,李樂深唿吸了一口氣,就準備將門拉開了。


    窗邊盤旋的鳥兒許是剛出生的,瞧見生人嘰嘰喳喳叫個不聽,一旁聞聲又飛來一隻鳥兒,似是它家裏的長輩,繞著李樂飛了一圈兒,就帶著小鳥兒飛走了。


    原先給自己打足的氣因為這麽一出,就看的分了神,等到再有反應之時,李樂還是發覺門上的油紙暗了一些,正疑惑著究竟是為何,看向一旁去時,發覺是門前站著一人,二人之間進不來多少陽光,便是偏黑的。


    她眨了眨眼,心下生了一絲怯意,有了想要逃跑的衝動。


    她心底裏的小心思似乎是被雅閣中人猜到,隨即往內打開木門,一把拉住門外想要逃跑的人。


    卦玉站在高處看著二人成功相見,嘴角微挑露出一抹事成的滿足笑意,隨後離開淩雲軒,隨意去了一家不知叫什麽餐館兒,打算犒勞自己一番。


    至於那一對兒,讓他們自己去訴衷腸吧。


    手腕突然被人抓住,想要往外跑的計劃也成功落湯,李樂隻能夠被人往跟前拽。


    一不小心跌落到那人的懷中,溫溫熱熱的,一股熟悉的味道鑽入鼻子,讓她心弦驟然繃緊。


    這人,果然是他。


    “好不容易將你等來,怎麽還想著跑呢?許久不見,阿樂不聽話了?嗯?”


    熟悉的聲音傳來,李樂沒忍住鼻頭一酸,眼淚珠子就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原先垂在兩邊的雙手環上了眼前人的腰,淚珠將他的衣裳料子浸濕,哭的上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他倒也是不嫌棄。


    安撫了懷中的人兒許久,這才將頭抬起,不過她依舊低著頭,伸出手來在眼睛上抹著,唇邊帶著笑:“哭了都不好看了,今日都未施粉黛,不大好看的,你也莫要嫌棄。”


    說罷都不等眼前人應聲,自己就抬起了頭來,眼淚沒擦幹淨,淚痕還在麵頰上掛著。


    “不許嫌棄,若是你敢嫌棄,我便不離你了。”


    沐長錦哭笑不得,伸手將人麵上的淚痕擦拭幹淨,隨後道:“不應該是不理我了麽,怎麽成了不離我了,我都嫌棄你了,你還不離我麽?”


    李樂強嘴,轉頭不看向他,看著湖邊裏遊曳的魚兒嘴硬起來:“你管我,我樂意。”


    什麽不能哭,不能慫,不能矯情,不能耍小性子,不能扭頭就跑,都是唬鬼的,她愣是一個都沒做到,還丟了臉。


    “誒呀都丟臉死了,怎麽會有你這樣的人啊。”


    這下子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他的身上,但沐長錦也依著她,摸了摸頭就帶著人往外走,眼底帶著令人迷醉的溫暖:“阿樂都不想我的麽,怎麽都不看我的。”


    李樂嗔怪似地看了他一眼,隨後言語:“沐長錦,你還好意思說!你都去哪兒了都!”


    說罷一拳打在他的胸前,並沒有使多大的力氣,但沐長錦確實悶哼了一聲,李樂這就站不住了,開始著急起來,撒開他的手就要將衣扣解開,查看傷勢:“我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啊,你現在身子骨是不是不行啊,這就受不住了,快讓我看看有沒有什麽事兒。”


    這剛解到一半兒就被人拉住了手,隨後往自己跟前一帶,李樂一個踉蹌再次撲到人的懷裏,頭頂上傳來她日思夜想的聲音:“你笨不笨啊,怎麽可能有事兒,要是有事兒,我就不會站在這兒了,而且,你確定要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將我的衣裳解開麽?也不必這般饑渴吧?”


    說罷李樂就羞惱起來,想掙脫卻掙脫不開:“你說什麽呢,誰饑渴了,而且你居然唬我,哪有你這樣的啊!”


    沐長錦不再戲弄人,將人鬆開,隨後牽著人的手往小湖邊上的石凳處,攙扶著人坐下,嘴裏還柔聲叮囑。


    “這兒苔蘚較多,你小心著點。”


    李樂點點頭,現在一下子看到他,倒也不是有很多的不真實感,也沒有太多的充實感,多的是正常反應,許是成長了許多吧。


    坐下後她看著遠處就發起了呆,沐長錦喊了她許多聲這才迴過神來。


    “想什麽了,這麽出神?”


    李樂擺了擺手,看著麵前人的英俊容顏,想了想後輕聲道:“沒想什麽,想到你不在的日子,我日日夜夜都在用各種事情來麻痹自己,讓我盡量沒有空去想你,想來這一過就是許多天,現在你迴來了,好像也沒有太多的不真實和所謂的被填補的空虛。”


    說罷看向沐長錦,嘴角扯了扯,勾起了一抹笑,看著惹人心疼。


    哭過之後就這樣了,沐長錦越看是越心疼,將人攬入懷中,隨後捏了捏李樂的手,歎息一聲道:“是我虧欠了你,讓你受苦了,現在我迴來了,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再一去就是許多天了,就算是有什麽迫不得已的事情,我也一定會跟你說,亦或者是將你一同帶去,你看可好?”


    李樂點點頭,想到了最近的事兒,隨後言語:“不知道你迴來後有沒有聽說最近發生的事兒。”


    她並沒有問他去了哪兒,他也很默契的沒有自己講出來,這件事情講實在的他若是不想說,自己也不會問,這段日子裏發生的事情,或許沐長錦根本不想提及,於是扯了自己這邊的事情,來當做過渡的話題。


    “在來的路上就聽到了一些事情了,那風寒之症?”


    李樂歎了口氣兒,隨後站起身來用力在岸邊踩了一腳的水,濺了老高,鞋子都濕了半邊。


    沐長錦微微皺眉,但也不阻止,他知道,她需要用一種方式來發泄,若是這踩水坑就是她的發泄方式,那麽就由她踩好了。


    “雖有起色,但是根本控製不住,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說罷沐長錦起身,也往裏踩了一腳,水花濺起的比她還高:“我迴來了,事情我可以幫著你一起分擔,你就不用再自己一個人扛著了,我們一起解決。”


    他說的話李樂聽了卻沒有做迴應,那些肉肉麻麻的話她已經不想再說了,現在人已經迴來,她現在隻想著再踩上一腳的水花,一定要濺的比他高!


    似是攀比一般踩了許多腳,但依舊不見比他高,心下賭氣一樣,直接彎腰舀了一手心的水轉身撒在他身上,等到手上隻剩下一點水珠的時候,往他臉上甩了甩。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了水中的魚兒,搖曳幾下就拖動著肥胖的身子遊了離開。


    臉上突然被搞得都是水,他也不驚,而是彎下腰去學著她捧著上一手的水,往她身上撒去:“踩不過我就用手,你幼不幼稚?都多大了。”


    李樂撅了噘嘴,她不服氣:“就小孩就小孩!”


    二人一上一下打鬧了起來,湖邊青苔多,李樂一時不查滑了一腳就要倒入水中,沐長錦眼疾手快將人撈了迴來,因為慣性原因在水中踩了幾腳,這才平穩落在地麵上。


    這時李樂腳上的鞋襪已經濕透,看著悶在腳裏總是不好,於是將人橫打抱了起來,往雅閣走去。


    突然被抱起,李樂的臉紅了一半兒:“我可以自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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