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老夫人麵前對質，怕是隻有李樂才能如此坦然的說出這樣一句話。
聞言，王家人麵上均是露出為難之色。
他們來時並未親眼看到老夫人的死狀，但卻也是聽人說過，老夫人的死狀淒慘，除了頭還是完成的之外，渾身上下幾乎被剁成了肉糜，王喜明和王思瑤一早都去看過，剛過去就被那場景嚇到嘔吐不止，現下怕是還在那邊吐著。
單是聽便如此觸目驚心，現在李樂提出要去老夫人麵前，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殺人兇手如何能在老夫人麵前還鎮定自若。”
但總有個例外，王秋雨就不知道老夫人的死狀，她隻是聽聞老夫人被人殺害，下意識便將目光放在了李樂身上，死因死狀和她都沒關係，她隻在乎能借此給李樂定罪就行。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說完還擺了個“請”的手勢。
王秋雨這一番話成功換來王家人的一眾怒視，但事已至此也沒法推脫，畢竟他們身為王家人，家中老夫人亡故都不去看一眼，著實於理不合，於是隻得將火氣發在王秋雨身上，每每路過她時，都要冷哼一聲，有些膽大的甚至給她一記冷眼。
王秋雨就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是在幫他們收拾李樂，怎麽好端端的都將火氣撒在她身上。
“你看，讓你收斂著點，現在成眾矢之的了吧。”
李樂走在最後，所以將前麵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於是等王家人走完後，她也上前笑道，又將王秋雨氣個半死。
“我讓你傳迴的消息傳到了嗎？”
路上，李樂悄聲詢問流珠。
昨夜，她就一日的發現書信一封讓流珠給正在京中的沐長錦傳去，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邊似乎要出事，而目標，就是她。
“小姐放心，雖然信鴿無法傳遞，但這次是蒼風親自迴去傳信，一定沒問題。”
流珠拍胸保證，但這並未讓李樂心中的不安消除多少。
法門寺位處京郊深山，但卻也沒到連信鴿都出不去的程度，昨日她試過多次都未能成功，顯然是這周圍還有別的人或勢力存在，不知是敵是友。
但眼下也容不得細想，還得先處理眼前的事。
“李樂！你還敢來！”
剛踏入王老夫人所住的院子，一股濃濃的屍臭味便直衝天靈蓋，好些先一步進來的王家人已經紛紛逃出去唿吸新鮮空氣，但不論如何這屍臭味都無法消散，刺激的他們又是一陣嘔吐。
“看來二嬸您底子不錯啊，來時便有人說您已經吐了一早上，現在竟還是如此中氣十足，看來樂兒該向你學習。”
一聽是王思瑤在衝她大喊大叫，李樂也不惱，反倒是一臉悅色的調侃。
隻是王思瑤現在聽不得“吐”這個字眼，李樂這樣一提，頓時胃裏又是一陣翻湧，險些又要去吐上一次。
“你不要呈口舌之利，二嬸自問平時對你諸多包容，但今日無論如何你必須給二嬸一個交代，我母親與你何愁何怨，你為何要下此狠手！”
強忍著胃裏一陣陣湧起酸楚，王思瑤一邊抹著淚一邊向李樂質問。
“本小姐與老夫人並無仇怨。”李樂開口迴到。
“她胡說！”被落在後麵的王秋雨此時才到，麵上已經圍上了一層絹紗，一看便是見這邊諸多人受不了，趕緊讓下人去準備的“她撒謊，李樂就是因為記恨老夫人搶了她的院子，所以才存心報複！”
王秋雨這話如一顆石子落入湖麵，頓時便在眾人心中掀起波瀾。
這話好像說的在理，若非有仇怨，怎麽可能會下如此狠手，雖然隻是因為搶了個院子就將人殺死這件事聽起來很是荒謬，但聯想到之前曾聽聞，李樂自小的名聲便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如此聯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看在我們多年情分上，你便自刎謝罪吧。”
王思瑤一副悲痛欲絕不忍心看的模樣，轉過臉確實目光陰狠，甚至多了幾分得逞的笑容。
“嗯？按二嬸這道理，似乎是誰搶了本小姐的東西，本小姐便要去找他報複？”
李樂依舊是那副平常神色，並未因此受到絲毫影響，甚至還找了個地方坐下。
一直站著太累。
“不是這樣又是如何，你敢說你沒有因此記恨老夫人嗎！”
此時王秋雨又蹦出來叫喚，但心中卻有幾分不安。
但看看情勢，似乎仍是一邊倒的情況，便強行壓下這份心悸，專心麵對眼前的敵人。
“正如四丫頭所說，若沒有這院子的糾紛，那這件事勢必不會扯到你身上，但現在……樂兒你別怪二嬸，二嬸心裏也難受啊。”
王思瑤對方才王秋雨的一番話附和兩句，旋即又嚶嚶哭了起來，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喪母之痛難以紓解。
“看來這問題是出在院子上了。”李樂垂眸一笑。
王家人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啊。
“這院子一開始是分給我的，不過我想這應該是因為王大老爺感念本小姐昨日救他一命，所以才做此安排。”李樂看了看不遠處正在趕來的王喜明，雙眸中閃過一絲算計“不過這院子裏可沒有發生任何爭端，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她，王家四小姐，你沒忘記昨天你是如何和我要的這院子吧。”
說著，便看向了一旁的王秋雨。
要說這王秋雨當真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人，李樂話音剛落，李莞便意識到這裏有坑，正想開口阻攔，卻沒想到王秋雨自己先出了聲。
“哼，怎麽可能會忘，你這樣的賤人憑什麽住這麽好的院子，若不是我將這院子從你手上搶過來，你可能會主動讓給我祖母嗎。”
說話時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絲毫不認為自己所說有何錯漏，但一旁的人卻已經明朗。
原來跟李樂搶這院子的不是老夫人，而是四小姐，那是不是可以側麵說明，是四小姐變相的害了老夫人！
“原本是會的，但若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便不會讓給老夫人了，而是讓給你，畢竟你才是那個真正與本小姐結怨之人呀。”
李樂在一旁坐著很是輕鬆，麵上微笑也不見減少，本是溫柔和煦的模樣，說出的話卻是字字誅心。
“二嬸，按您方才的意思，我應當報複的是搶我院子，與我結仇的王家四小姐，老夫人與本小姐又有何幹係？之後還是查清這其中因果再質問，免得傷了和氣。”
“你這是在詭辯！”
話音剛落，王秋雨卻是不幹了，她終於知道方才那陣沒由來的心慌究竟是怎麽迴事了，原來是李樂，她想把髒水往她身上潑，這可是殺人的大罪，若是坐實了，那她還怎麽在王家立足，還怎麽嫁一位皇子！
是的，她身為王家的女兒，自小就被灌輸著日後定要嫁給一位皇子的想法，她也一直認為自己會嫁給一位皇子，甚至時太子，但現在這些眼看著就要被李樂給毀了！
她決不允許！
“我有證人！他們親眼看見李樂與老夫人之間有過爭吵，李樂你別想抵賴！這是你的罪責，別想甩在別人身上！”王秋雨大叫道。
“既然有證人，那就帶上來。”
王喜明終於到了院內，頓時這一場混亂便有了主心骨，眾人都齊齊看王喜明的表現，隻有王喜成和王喜陽二人恨得咬牙。
很快，一個瘦弱的婢女被帶了過來，身後還有些一同被帶來的下人。
“說吧，昨日這個院子裏究竟發生了何事。”
小婢女剛行完禮便聽到王喜明這般問道，心中頓時慌亂，連跟著來的下人們也麵麵相覷，卻沒有一人敢開口。
“此時都沒聲響了，再不說，本家主就把你們全部丟去山上喂狼！昨日誰親眼見到李大小姐與老夫人之間有爭執，快說！”
麵對著這些下人，王喜明心中一陣陣火起，母親屍骨未寒，這群人就開始使這些手段，當真是不將他放在眼裏。
“奴……奴婢親眼所見。”
一個細若蚊足的聲音在眾人的屏息間響起。
“你是什麽人？”
王喜明斂了斂眸子，頗有危險意味的盯著這名婢女。
“奴婢雙雲，是二小姐身邊服侍的人。”
雙雲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王喜明盛怒的威壓瞬間便讓她冷汗直冒。
“你既然是她身邊的人，又怎麽會看到李大小姐的舉動，現在還在胡言亂語，直接給我拖下去！”
王家二小姐王秋雅是王喜明自己的親生女兒，現在竟有人向栽贓在他女兒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家主明鑒，奴婢奉二小姐之命，給李大小姐送些點心，想緩和兩家之間的矛盾，隻是奴婢去給李大小姐送點心時，正巧看到老夫人進入這院子中，之後便聽到院內傳出爭吵聲，於是上前查看，就看到李大小姐正十分兇惡的看著老夫人，那樣子……真的是可怕極了。”
雙雲跪伏於地，戰戰兢兢的說出這一番話。
“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家主明鑒。”
聞言，王家人麵上均是露出為難之色。
他們來時並未親眼看到老夫人的死狀，但卻也是聽人說過，老夫人的死狀淒慘，除了頭還是完成的之外，渾身上下幾乎被剁成了肉糜，王喜明和王思瑤一早都去看過，剛過去就被那場景嚇到嘔吐不止，現下怕是還在那邊吐著。
單是聽便如此觸目驚心，現在李樂提出要去老夫人麵前，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殺人兇手如何能在老夫人麵前還鎮定自若。”
但總有個例外，王秋雨就不知道老夫人的死狀，她隻是聽聞老夫人被人殺害，下意識便將目光放在了李樂身上，死因死狀和她都沒關係，她隻在乎能借此給李樂定罪就行。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說完還擺了個“請”的手勢。
王秋雨這一番話成功換來王家人的一眾怒視，但事已至此也沒法推脫，畢竟他們身為王家人，家中老夫人亡故都不去看一眼，著實於理不合，於是隻得將火氣發在王秋雨身上，每每路過她時，都要冷哼一聲，有些膽大的甚至給她一記冷眼。
王秋雨就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是在幫他們收拾李樂，怎麽好端端的都將火氣撒在她身上。
“你看，讓你收斂著點，現在成眾矢之的了吧。”
李樂走在最後，所以將前麵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於是等王家人走完後，她也上前笑道，又將王秋雨氣個半死。
“我讓你傳迴的消息傳到了嗎？”
路上，李樂悄聲詢問流珠。
昨夜，她就一日的發現書信一封讓流珠給正在京中的沐長錦傳去，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邊似乎要出事，而目標，就是她。
“小姐放心，雖然信鴿無法傳遞，但這次是蒼風親自迴去傳信，一定沒問題。”
流珠拍胸保證，但這並未讓李樂心中的不安消除多少。
法門寺位處京郊深山，但卻也沒到連信鴿都出不去的程度，昨日她試過多次都未能成功，顯然是這周圍還有別的人或勢力存在，不知是敵是友。
但眼下也容不得細想，還得先處理眼前的事。
“李樂！你還敢來！”
剛踏入王老夫人所住的院子，一股濃濃的屍臭味便直衝天靈蓋，好些先一步進來的王家人已經紛紛逃出去唿吸新鮮空氣，但不論如何這屍臭味都無法消散，刺激的他們又是一陣嘔吐。
“看來二嬸您底子不錯啊，來時便有人說您已經吐了一早上，現在竟還是如此中氣十足，看來樂兒該向你學習。”
一聽是王思瑤在衝她大喊大叫，李樂也不惱，反倒是一臉悅色的調侃。
隻是王思瑤現在聽不得“吐”這個字眼，李樂這樣一提，頓時胃裏又是一陣翻湧，險些又要去吐上一次。
“你不要呈口舌之利，二嬸自問平時對你諸多包容，但今日無論如何你必須給二嬸一個交代，我母親與你何愁何怨，你為何要下此狠手！”
強忍著胃裏一陣陣湧起酸楚，王思瑤一邊抹著淚一邊向李樂質問。
“本小姐與老夫人並無仇怨。”李樂開口迴到。
“她胡說！”被落在後麵的王秋雨此時才到，麵上已經圍上了一層絹紗，一看便是見這邊諸多人受不了，趕緊讓下人去準備的“她撒謊，李樂就是因為記恨老夫人搶了她的院子，所以才存心報複！”
王秋雨這話如一顆石子落入湖麵，頓時便在眾人心中掀起波瀾。
這話好像說的在理，若非有仇怨，怎麽可能會下如此狠手，雖然隻是因為搶了個院子就將人殺死這件事聽起來很是荒謬，但聯想到之前曾聽聞，李樂自小的名聲便是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如此聯想，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看在我們多年情分上，你便自刎謝罪吧。”
王思瑤一副悲痛欲絕不忍心看的模樣，轉過臉確實目光陰狠，甚至多了幾分得逞的笑容。
“嗯？按二嬸這道理，似乎是誰搶了本小姐的東西，本小姐便要去找他報複？”
李樂依舊是那副平常神色，並未因此受到絲毫影響，甚至還找了個地方坐下。
一直站著太累。
“不是這樣又是如何，你敢說你沒有因此記恨老夫人嗎！”
此時王秋雨又蹦出來叫喚，但心中卻有幾分不安。
但看看情勢，似乎仍是一邊倒的情況，便強行壓下這份心悸，專心麵對眼前的敵人。
“正如四丫頭所說，若沒有這院子的糾紛，那這件事勢必不會扯到你身上，但現在……樂兒你別怪二嬸，二嬸心裏也難受啊。”
王思瑤對方才王秋雨的一番話附和兩句，旋即又嚶嚶哭了起來，任誰都會覺得這是喪母之痛難以紓解。
“看來這問題是出在院子上了。”李樂垂眸一笑。
王家人這是給自己挖了個坑啊。
“這院子一開始是分給我的，不過我想這應該是因為王大老爺感念本小姐昨日救他一命，所以才做此安排。”李樂看了看不遠處正在趕來的王喜明，雙眸中閃過一絲算計“不過這院子裏可沒有發生任何爭端，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她，王家四小姐，你沒忘記昨天你是如何和我要的這院子吧。”
說著，便看向了一旁的王秋雨。
要說這王秋雨當真是個說話不過腦子的人，李樂話音剛落，李莞便意識到這裏有坑，正想開口阻攔，卻沒想到王秋雨自己先出了聲。
“哼，怎麽可能會忘，你這樣的賤人憑什麽住這麽好的院子，若不是我將這院子從你手上搶過來，你可能會主動讓給我祖母嗎。”
說話時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絲毫不認為自己所說有何錯漏，但一旁的人卻已經明朗。
原來跟李樂搶這院子的不是老夫人，而是四小姐，那是不是可以側麵說明，是四小姐變相的害了老夫人！
“原本是會的，但若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便不會讓給老夫人了，而是讓給你，畢竟你才是那個真正與本小姐結怨之人呀。”
李樂在一旁坐著很是輕鬆，麵上微笑也不見減少，本是溫柔和煦的模樣，說出的話卻是字字誅心。
“二嬸，按您方才的意思，我應當報複的是搶我院子，與我結仇的王家四小姐，老夫人與本小姐又有何幹係？之後還是查清這其中因果再質問，免得傷了和氣。”
“你這是在詭辯！”
話音剛落，王秋雨卻是不幹了，她終於知道方才那陣沒由來的心慌究竟是怎麽迴事了，原來是李樂，她想把髒水往她身上潑，這可是殺人的大罪，若是坐實了，那她還怎麽在王家立足，還怎麽嫁一位皇子！
是的，她身為王家的女兒，自小就被灌輸著日後定要嫁給一位皇子的想法，她也一直認為自己會嫁給一位皇子，甚至時太子，但現在這些眼看著就要被李樂給毀了！
她決不允許！
“我有證人！他們親眼看見李樂與老夫人之間有過爭吵，李樂你別想抵賴！這是你的罪責，別想甩在別人身上！”王秋雨大叫道。
“既然有證人，那就帶上來。”
王喜明終於到了院內，頓時這一場混亂便有了主心骨，眾人都齊齊看王喜明的表現，隻有王喜成和王喜陽二人恨得咬牙。
很快，一個瘦弱的婢女被帶了過來，身後還有些一同被帶來的下人。
“說吧，昨日這個院子裏究竟發生了何事。”
小婢女剛行完禮便聽到王喜明這般問道，心中頓時慌亂，連跟著來的下人們也麵麵相覷，卻沒有一人敢開口。
“此時都沒聲響了，再不說，本家主就把你們全部丟去山上喂狼！昨日誰親眼見到李大小姐與老夫人之間有爭執，快說！”
麵對著這些下人，王喜明心中一陣陣火起，母親屍骨未寒，這群人就開始使這些手段，當真是不將他放在眼裏。
“奴……奴婢親眼所見。”
一個細若蚊足的聲音在眾人的屏息間響起。
“你是什麽人？”
王喜明斂了斂眸子，頗有危險意味的盯著這名婢女。
“奴婢雙雲，是二小姐身邊服侍的人。”
雙雲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王喜明盛怒的威壓瞬間便讓她冷汗直冒。
“你既然是她身邊的人，又怎麽會看到李大小姐的舉動，現在還在胡言亂語，直接給我拖下去！”
王家二小姐王秋雅是王喜明自己的親生女兒，現在竟有人向栽贓在他女兒身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家主明鑒，奴婢奉二小姐之命，給李大小姐送些點心，想緩和兩家之間的矛盾，隻是奴婢去給李大小姐送點心時，正巧看到老夫人進入這院子中，之後便聽到院內傳出爭吵聲，於是上前查看，就看到李大小姐正十分兇惡的看著老夫人，那樣子……真的是可怕極了。”
雙雲跪伏於地，戰戰兢兢的說出這一番話。
“奴婢所說句句屬實，家主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