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感慨自己的力量還是太小,她需要自己的情報網絡,如此才能將主動權拿在自己手上。


    但這件事談何容易。


    “罷了,還是先將著眼最近的事。”


    無奈歎息一聲,李樂便收拾好銀針匕首往沈生屋子走去。


    第二次行針比起第一次風險小了不少,而且疼痛感也相對低一些,所以此次行針,沈生的麵色稍稍正常了一些。


    不過放出的黑血仍是不少。


    “這種沉積多年的毒清理起來並不容易,隻是碰巧我著半吊子方法對你有效,所以你不要心急,約摸著再有三四次便可將毒素完全清理幹淨。”


    結束後,李樂擦了擦額上的薄汗,一邊收拾一邊和沈生說道。


    “這些日子辛苦姑娘了。”


    沈生現在也能坐起身子,偶爾活動活動,於是向李樂鄭重其事的行了一禮道。


    “無妨,隻是我有一件事想要問你,不知可不可以。”


    微微頷首以示迴禮,而後李樂眼珠一轉,對其問起。


    “姑娘是我沈生恩人,有何問題隻管詢問,沈某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幾乎是話音剛落,沈生便立即應道。


    “我不過問你的來曆,也不問那些人為何追殺你,但既然你遭遇此事,想必也是在江湖上行走之人,能否告知我若是想獲取情報,最好的地方是哪裏。”


    李樂心想,既然自己有心創建自己的情報網絡,便可問問這人,也許會有些幫助。


    “情報啊……”沈生手扶下巴,思慮一陣“這大大小小的情報出處並不同,多是私人的情報網內傳播,若說賣情報,江湖上倒是有些情報販子,但這些人往往不會有什麽重要情報,除此之外,大概便是煙花之地最容易獲得了。”


    雖不知李樂問這有何打算,但沈生還是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了她。


    “不知恩人是想要什麽情報?可需要在下幫忙?”


    聞言,李樂對於沈生的身份有了些許好奇。


    尋常而言,如沈生這般長得清秀俊朗,一股子書生氣的男子,多半都是哪個世家的公子哥,隻是偏生的當天此人卻是被人追殺至絕路,對江湖上的事情還有著不少的了解。


    這般的人,倒真是讓她猜不透。


    “暫時還並不是很需要情報,隻是覺得想在吃人的世道上生存,若不能先知敵情,隻能處於被動,任人蹂躪。”


    說著神色黯淡幾分。


    她聯想到前世,自己不就是這般,何事都落於人後,這一世,她不想再重蹈覆轍。


    “罷了,你先好好養傷,待你傷好了,若我需要會找你幫忙的。”


    發現自己又沉浸在以往的迴憶中,李樂飛快的收拾好神色,勉強一笑,便先行離開,對於沈生所說的幫忙一事,並未放在心上。


    “那便等在下傷好,再迴報姑娘大恩。”


    聽得李樂如此迴應,沈生心頭微動,眼神盯在李樂身上似乎要看穿她心中所想。


    許久,對著李樂離開的身影再行一禮,用僅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若是此時李樂迴頭,便會發現在一向以溫潤示人的沈生雙眸之中,是與她平時所見全然不同的情緒——冷漠。


    很快便是一日過去,李樂頗有些驚訝,楚景竟沒有向上次一般直接衝進她的院子。


    倒是落了個清淨。


    於是便也就早早準備休息。


    不過秋檀苑雖是寧靜,但其他的院子卻無法安定。


    “李樂那個狐媚子,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竟能讓點翠樓的樓主給親自給她送來那麽好看的一套衣裙,若是讓她穿著去宮宴上,我的風頭便全被她給搶了。”


    剛剛入夜,陳玉苑中,李莞便向王思瑤抱怨道。


    她現在算是看明白了,自己這個軟弱不堪的父親也就隻能在家中刷刷脾氣,所以現在能指望的便是她的母親了。


    “難不成最近的傳言是真的?”


    王思瑤也是恨得牙癢癢的,但她會去思考,這樁樁件件究竟是為何。


    “什麽傳言?”


    自打上次傳播李樂被山匪玷汙之事失敗後,李莞便很少再聽外界消息,所以現在一時也不知王思瑤說的是什麽。


    “最近有一陣傳言,說是李樂與忠勇侯家的小侯爺走的極近極,加之上次母家派死士前去,卻無一人活下來,若是那位小侯爺幫她解決,便一切都說的通了。”


    想了想後,王思瑤說出自己的猜測,也算是**不離十。


    “可忠勇侯府與我們鎮國侯府不是一向水火不容嗎?李樂與沐小侯爺不太可能會走的近吧。”


    顯然這樣的猜測有些令人難以置信,畢竟全京城之人都知道,李沐兩家之間的關係有多惡劣,相比之下,還不如楚景出手的幾率大。


    “也隻是猜測而已,這些也並不是什麽廣為流傳的事情,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樂身後定有人在幫她。”


    最後還是下了結論,但這樣的情況讓她們十分不爽。


    長久以來一直被玩弄在手掌心的獵物,突然有一天掙脫了變得不再可控,,一時之間叫她們難以接受。


    “我不管,既然我都沒有那麽好的衣服,李樂那個賤人更不配有。”李莞麵上妒意橫生,全然不顧旁的事情,叫來似畫便是一陣耳語。


    想在宮宴上豔壓群芳?她決不允許!


    ……


    如此過了一夜,李莞也不知做了何種安排,第二日醒來後麵色紅潤,心情似乎分外不錯。


    而今日,李樂也有一件極為雀躍之事。


    未到晌午,安福居突然傳來消息,要李樂趕緊過去一趟。


    原以為是老夫人出了什麽事,於是匆忙趕了過去。


    到了之後發現老夫人身子無礙,甚至麵露喜色,這才放下心來。


    “祖母,不知急喚樂兒前來所謂何事?”


    上前恭恭敬敬的行禮,看到老夫人示意自己坐下後便起身尋了椅子落座。


    “今日是有件喜事。”說著,老夫人便讓嬤嬤拿來一份已經拆封的信,抬手遞給李樂“這是你父親來信,我已經先看過了,想著大概你看了會更高興。”


    邊聽老夫人說著,李樂已經有些激動的拆開了信封。


    這是她的父親,也就是鎮國侯李麟淵寄來的家書,她已經許久未曾接到過父親的家書了,上一世乃是在對抗敵國前,收到一封,怎知那一次後便是永別。


    所以此時看著這信,心中五味雜陳,鼻尖也湧出一絲酸楚。


    信上所寫內容十分簡單,便是略寫了下邊關的戰事,問了問家中情況,朝中時態,最後寫上了自己的歸期。


    紅楓漫天之時,便是緩緩歸矣。


    而此時距離這紅楓漫天,也不過隻剩下七日光景。


    看到一個個熟悉的遒勁的字,仿佛寫信之人就在她麵前。


    父親還在,兄長還在,他們都還在。


    這便是她重生以來收到的最大的慰藉了。


    “如今你父親兄長歸期已定,你便也有個盼頭了,隻可惜他們趕不上明日的宮宴,不然還能與你多相處些時日。”


    見李樂神情悲慟,老夫人私以為是李樂常年未見親人,憂思鬱結,不由得又多生出幾分憐愛,抬手揉揉李樂的發絲安撫道。


    “無妨,能迴來便好,迴來便好。”


    將信緊緊握在手中,卻又小心翼翼生怕損壞分毫。


    是啊,迴來就好。


    “謝謝祖母,樂兒失態,還望祖母莫怪。”


    感覺過了一段十分漫長的階段,李樂平複了情緒,調整好儀態,向老夫人屈膝行禮。


    這是上一世在後宮之中養成的習慣,不論有多大的情緒波動,身姿儀態總是依然高傲的。


    “好孩子,快起來,私下裏不必如此拘禮,祖母知道你許久未見父親心頭激動,那你這幾日便好生準備準備,想必對於你現在成長,你父親也會樂見其成的。”


    說著,欠身虛扶一把將李樂扶起,拍了拍她的手道。


    “是,多謝祖母,樂兒定謹記祖母教誨,那樂兒便先告退了。”


    “去吧。”


    起身,雙眸間神采照人,老夫人說完後便轉身離開。


    如此消息,便足矣讓她開心一整日。


    但,府上其他人,卻不會讓她一直保持著好心情。


    比如此時,她還未迴到院子,便見到雙兒匆匆跑來,麵色著急。


    “小姐,可算找到您了,方才管家遣小廝前來報信,說是二小姐正往咱們秋檀苑來,不知所謂何事,小姐我們趕緊迴去吧。”


    一看到李樂,雙兒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急忙拉著其說道。


    聽到如此情況,李樂原本喜悅的臉蒙上一層陰翳,頓時也顧不得說些什麽,便加緊步伐往迴趕。


    她擔心的是沈生。


    畢竟秋檀苑仍屬她的閨房,若是被人發現沈生在她院中,尤其是李莞,隻怕要生出許多事端。


    但李莞究竟所謂何事現在無從得知,隻能趕緊往迴趕去。


    所幸,她腳程要快上許多,當她帶著雙兒迴到秋檀苑時,便看到鍾嬤嬤在門口等待的著急身影,心中不由得慶幸自己從那梧桐苑搬來這秋檀苑當真是正確,若是梧桐苑,隻怕李莞到了她都迴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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