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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戰爭總是如此吧,伴隨著死亡,痛苦不堪。


    她突然一瞬間惱恨起來,也不知道在惱恨什麽,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手,明熹的光從窗邊透過來。


    鄭元振捧著一塊沾著血的碎瓷片,分外痛苦地嚎哭著。聲音淒厲。


    “你該不會是來告訴我,是我阿娘逼得他如此的吧”


    “當然不是。”風旭冷冷地說,他上前一步,緊緊地說,“鄭元振,這些天我好吃好喝地供著你,現在孟麗帝女來了,你該說幾句話了吧”


    風長棲以為他會撲上來,用碎瓷片劃破自己的血管,就像猛獸咬穿獵物的喉嚨一樣,她早已做好了準備,她學過武功,自認對付這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人不成問題,哪怕他是一個已經發瘋失控的人。


    風長棲後退一步,鄭元振麵孔一陣蒼白,眼神呆滯,慢慢地挪了過來。


    他握緊碎瓷片,喉嚨裏發出幾聲有些可怖的笑聲,咕嚕嚕,就像混著血肉,聽得人一陣瘮得慌,“你就是孟麗帝女”


    “果然英姿卓越,人中龍鳳!”他狠狠地盯著她,目光說不清是什麽滋味,隻讓人感覺裏麵有種極其深重的執念。


    風長棲手已經滲出了汗,鄭元振的手已經被瓷片劃開了,汗水劃過的時候,這樣一定很疼吧,風長棲想,“鄭元振,你有什麽話,盡管說出口!”


    日光下鄭元振的麵孔十分慘淡,他的身軀佝僂著,不斷顫抖,臉上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你主和,有什麽我們孟麗人也會幫你、”


    風長棲咬著牙,“別以為我們孟麗願意再生戰事。”


    鄭元振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這群虎狼之師!不都是想要我奐齊的大好江山麽”風長棲後退,額頭滲出汗來,那一身素白色的長袍仿佛也變成了累贅,不斷牽扯她的行動。


    “你說得對,鄭元振。”風長棲狠狠地說,鄭元振帶著一種恨意的微笑,“可是要是我們孟麗稍弱半分,你們奐齊必不會手下留情,要不是這些年阿娘殫精竭慮,恐怕現在像你這麽說話的,就要變成我阿娘了!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你該知道這個道理。”


    風長棲目光堅定,直直逼視著他,鄭元振感到一絲古怪,本以為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年紀尚幼,自己可以稍微逼迫一下她,沒想到反而啞口無言,他喉嚨裏發出嗬嗬一陣怪笑來,“我這裏有消息,你敢知道嗎。”


    “有何不敢!”


    鄭元振的目光猛地複雜起來,像是沉沉的黑水,意味更加不明,他臉上依然帶著那種古怪的微笑,濃濃的像是浸染了怨恨,他扭曲的麵容,甚至帶了一份快意來,他嘴角的微笑,仿佛透過此看到了地獄。


    他整個人的身影,在薄薄的日光下,都晦暗不明起來,仿佛一抹剪影,隨時都會消散。


    風長棲心底一沉。


    她倒不是怕鄭元振做出什麽來,這麽多年了,她什麽場麵沒見過,這個鄭元振,一定遭受了難以想象的痛苦,她突然心緊了起來,如果單純是奐齊變為附屬國,鄭元振的日子絕不會這麽難過。


    無論如何,他還是親王,天家貴胄。


    那麽難道是


    內鬥


    風長棲蹙起眉來。


    鄭元振遲遲未開口,仿佛也不那麽重要了,現在正處於日夜交際時,光線晦暗不明,許多景物都模糊而含雜地混成一團,令人記憶也不清起來。


    可是奐齊表麵和諧,沒有傳出什麽亂子,證明這些人還是很有分寸,隻敢暗暗地鬥。


    那麽她抬起頭來,卻看見鄭元振臉色複雜,那種神色好像混合著許多感情,難以言說,“你真的要聽”


    風長棲點頭。


    “你聽了,恐怕以後再不會有什麽安生日子過了。”


    “笑話!”越是這樣說,風長棲心裏越發不安,鄭元振的眼眸沉沉,不知道在窺探著什麽,她的心裏好像有塊巨石吊著,壓得她踹不過氣來,她仔細思考著鄭元振話裏的含義,卻發現自己什麽也思考不出來。


    風長棲柳眉直豎:“我乃孟麗帝女,風國皇太女,世上沒幾個人比我身份更尊貴,讓我沒好日子我看誰敢!”


    鄭元振哈哈大笑,他手上有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像是用極細小的鞭子抽出來的,而風旭是不可能虐待他的,鄭元振突然收斂了神色,瞳孔慢慢放大,“那麽接下來的這個秘密,你聽了可不要後悔。”


    “我不會後悔的。”風長棲平靜地說,扶在椅子上的手卻在顫抖。


    好像一瞬間很多東西,都濃縮在了鄭元振的眼裏,他低低地說:“那你知不知道,耀京城各色組織萬千,各方勢力混雜,可是最厲害的,實際掌握各個組織的卻是一個賭場。”


    風長棲渾身一震,向後退去。


    賭場她早就知道了,但是她沒想到,這個賭場竟是一切組織的龍頭


    這麽厲害的掌控力


    “你從何得知”


    鄭元振低著頭,卻不肯迴答。


    他的眼裏突然射出重重的憤恨來,他咬牙切齒地說:“你可知,我現在落到這步田地,都是那個賭場所逼!”


    “那看起來,賭場是很想聯係風國和其他不安分的勢力,與孟麗進行絕一死戰咯”風長棲並不感到意外。


    “是啊。”鄭元振突然平靜地說,“我知道賭場整個計劃的關鍵,你想聽嗎”


    “那個賭市為何一定要站在奐齊那邊呢”風長棲兀自想著,“是奐齊給了他們足夠的好處恐怕奐齊得一半的國都賠進去吧,要不,那個賭場的核心就是奐齊的人”


    後一種情況,那就可怕了。


    風長棲冷汗涔涔。


    假如真是後一種,風長棲臉色還淡定,手卻不停地在顫抖,她不得不為玉無望的安危而感到擔憂。


    她上前一步,突然緊緊抓住了鄭元振的手。


    “求親王賜教!如果親王知無不言,長棲能保證你還是尊貴無比的親王,親王想要什麽,長棲定會滿足!”


    鄭元振怔怔地看著她,眼睛像是一個小點,天陡然黑了,隻有一絲微弱的光芒射了下來,突然,鄭元振哈哈大笑,笑聲癲狂,他臉色扭曲,呈現出一種痛苦,恨意,還有快感並重的臉色,這個人已經完全瘋了,或者說他的精神處於極不穩定的狀況。


    隨時都可能掉入深淵。


    風長棲想,突然,鄭元振拿起一個巨大的花瓶,重重地砸在地上,瞬間瓷片飛濺,“長棲危險!”風旭焦急地說,一瞬間風長棲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騰空而體,她還什麽也沒反應過來,一塊瓷片就重重紮入了風旭的肚腹。


    “旭兒!”風長棲大叫出聲,有些驚惶地托住風旭的身體,風旭眉頭浮現出一絲的痛處,隻見那塊碎瓷片滲入了衣袍之中,血絲沿著手指緩緩地滲出來,透過裂口,可以看見血肉模糊的傷口,有些嚇人。


    但是,還好隻是皮外傷。


    風長棲放下心來。


    風旭在原地停頓了幾秒,那個人已經完全瘋了,風長棲有些痛苦,滿耳都是砸瓷器的聲音,整個房間要碎裂一番,細小尖銳的瓷屑在臉上劃出擦傷,她也顧不得了,像是因為疼痛,風旭皺緊眉頭,站在原地,一直沒動,風長棲匆匆將他拖了出去。


    裏麵癲狂的笑聲傳出來,聽得人心裏發慌,風長棲慌忙地想推動竹門,卻發現竹門過於沉重,以她的力氣根本推不動。幸好有驚雲司的人幫忙,不然風長棲真的想象不到這個瘋子下一秒會做出什麽事情,風長棲抹了抹頭上的汗水。


    終於明白竹門為什麽要弄這麽沉重了。


    很快就有禦醫來為風旭包紮了傷口,傷口並不嚴重,隻是需要注意休息,風旭像是還沒從疼痛中緩過神來,頭上滲出了密密的汗珠。


    “皇兄”風長棲十分緊張地看著他,“要不是你幫我擋住了一擊,我就”


    “無事。”風旭臉色有些雪白,他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扇沉重的竹門。“你知道他是被什麽嚇成這個樣子嗎”


    “賭場”


    風旭點頭。


    “賭場就這麽厲害這裏是驚雲司,很安全!”


    “我可不敢說驚雲司安全。”


    風旭淡淡地說。


    他的眼神慢慢瞥向這裏行走的人。


    也對,風長棲心裏鬆下來,驚雲司的每一個人,難道風旭都百分百了解麽


    那是不可能的。


    她偷偷地說:“鄭元振是擔心驚雲司有奐齊的奸細”


    “不一定。”風旭淡淡地說,“也可能是被賭場嚇的,他一說出,就擔心賭場要把他抓迴去。”


    風長棲有些心慌她行走江湖與朝堂這麽多年,卻沒見過有什麽組織能將人威懾至此。


    “我多來幾次,他是不是會說”


    “鄭元振指名要見你,應該會吧。”風旭擺擺手,“今天他情緒有些失控了,你改日再來吧。”


    風長棲隻恨不得將這個人從驚雲司綁到玉府去。


    在她看來,玉府總比驚雲司來得可靠。


    但想了想,還是生生按住了這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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