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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周的火星,猶如漫天的星辰墜下了房間,旁邊碧青的湖水也倒映著一片火光,兇猛的火舌鮮紅的,僅僅靠近,風長棲就感覺到難以抑製的燥熱,她緊緊抓著玉無望的手,忍不住向後退,那處亭台樓閣她還記著。


    在風國長大時,她常來外,推開窗就是湖水,兩旁垂柳依依,對麵的宮闕就是歌伎吊嗓子的地方,平時嫋繞輕柔的歌聲會循著水聲傳過來,十分清雅。


    但是,這麽旺盛的一場火下去,隻怕這座以雅致著稱的宮闕不會存在了。


    風長棲眼裏也情不自禁流露出了可惜之色。


    “我聽聞風國宮裏藏有細作。”玉無望淡淡地說,“就試著放出你住在這樓宇之中,結果今晚果然起火。”


    夜風吹過來,風長棲踹息著,隻覺得這種涼意,都順著肌膚滲入骨子裏。


    沒想到她迴風國小住一番,也不安寧。


    這些居心叵測之人,竟是連點好的迴憶也不給她留下


    風長棲苦笑著搖搖頭。


    可惜了這水光,會從梨香苑傳來的繚繚歌聲。


    “細作是誰”


    “聽說是奐齊的。”玉無望依然緊緊抓著她的手,不肯放鬆。


    “哦”風長棲頓時怒意升起,秀眉緊蹙,她冷笑幾聲,“還是孟麗對奐齊太仁慈了就不該作為附屬國,硬要殺個血流成河才是”


    玉無望輕輕撥著她額頭的碎發,眼裏滿是柔情:“長棲,你是好心,可別人不一定凝情。”


    他望著那瀲灩的水光,微微眨了眨眼睛。


    “聽說奐齊上下分作了兩派,彼此爭鬥不休。”


    “不行,無望。”風長棲不依不饒地抓住玉無望的手,“那個細作是誰,我一定要把他挖出來,不然我父皇在這深宮中怎麽安寢。”


    玉無望凝望著波瀾蕩漾的湖水,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放心。”他輕柔地說,“此事不難。”


    風長棲歪著眼,青色的鬥篷隨風飄起,那樣龐大的衣物緊緊裹著她,更顯得她身軀嬌弱,身量苗條。


    “我聽旭兒說,白容華,哦不,那個女人已經被父皇升做婕妤了。”風長棲看著湖水,眼眸微微一眨,雖說風元稹傷她阿娘極深,兩人餘生已再無轉圜的餘地,可看著那個女人,巧笑倩兮,頂著一副和她阿娘近乎別無二致的麵孔,承歡君前。


    她還是覺得很不舒服。


    算了,不多想了,風長棲把心裏抱怨的念頭壓下去,望著眼前飄著枯黃的柳葉,她心中已是一絲雜念已無,這個男人再怎樣,也和她阿娘無關了。


    得不到,就找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來做替代品,如此薄情,當真是叫人可厭得很。


    “我也聽說這個女人不安分,但不能說明一定就是她。”


    風長棲吸了吸鼻子,湖水邊飄來的清涼的水味,很好聞,令人渾身振奮。


    “無望,我聽你的。”


    後來,風帝來詢問時,隻說,帝女一時心血來潮,便從位於湖邊的清宇閣,搬到了花筠貴妃所住的宮殿,才逃過一劫。


    內務府的人去查,隻是宮婢守夜時,打了瞌睡,火勢就順著清宇閣所珍藏的書卷蔓延,風帝為此震怒,風長棲地位極其尊貴,是孟麗帝女,又是風國公主,若是出了事,可是關係風國與孟麗邦交的。


    那還得了。


    於是,他判了當夜清宇閣值夜的宮女內監全部仗責。


    風長棲看得不忍,這些人也沒有什麽錯的,隻是為了玉無望的計劃,又不能事態擴大,以免整個風國後宮不寧,才讓這些人頂了罪過,當場跪下求情。


    風帝見孟麗帝女如此仁慈,便不好再苛責,但仍是龍顏大怒,將那些人各仗責五十,罰去冷宮做了苦役。


    風長棲心裏明白得很,做苦役,這些人也得丟掉半條命。


    隻是這種情況下不得不這樣了。


    玉無望在一旁看得似笑非笑,也不說話。


    直到四下無人了,玉無望才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你說得對。”


    風長棲迴過頭,看了一眼他,嘻嘻笑道:“無望也知道,留這些無辜的宮女太監一條命,並非隻是我仁慈,當天到底是什麽情況,還得從這些人身上詢問,要是他們都死了,可找誰問去呢。”


    玉無望寵溺地看著他們,不答。


    風長棲見到他們時大驚失色,這才進入冷宮做苦役半天,他們臉上就一副萎靡之色,挨了五十刑仗傷還沒好全的他們,走路都是搖搖晃晃,還要幹這麽重的活,冷宮一天才供兩頓飯,若是無人施救,他們到冷宮也會死。


    看得風長棲滿臉愧疚,道:“你們放心,我知道你們都是冤枉的,若本帝女問什麽話,你們都一一照答,沒有半點隱瞞,我自會派人在冷宮照拂你們,但是如果你們所言不虛,就別怪本帝女狠辣無情了。”


    喜得這些人隻是磕頭,他們到了這種地方,對於未來就不抱什麽希望,這才半日,他們想到要在這樣的地方磋磨一輩子,一個個隻求速死。


    現在聽說還有轉機,如何不喜。


    這位喜穿青衣的公主仁慈,果然不假。


    風長棲看這些人接近崩潰的樣子,心裏放心,她的話無疑是給這些人帶來了一根救命稻草,除非是別有用心之人,她一個個地詢問,得到的答複隻有他們知道清宇閣歇息的人尊貴無比,若是出了什麽差錯,他們全家的腦袋都是保不住的。


    所以他們伺候小心無比,忘了熄火這樣的大事絕對不會做,而且即使走火,守夜的宮人也會立即得知,絕不會放任火越燒越大。


    風長棲聽著,心中戚戚然。


    其實這個道理,風帝也是想得明白的吧。


    隻是為了麵上不出錯,不然孟麗帝女迴風國小住,居然險些被刺殺,這樣的事傳出去可是會影響兩國邦交的,隻好找了這些人當替罪羊。


    “那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古怪的動靜”


    眾人搖頭都沒有。


    風長棲再次泄了氣,江湖高手飛簷走壁半點痕跡都不留,看來,這件事是不能從這裏入手了。


    玉無望拍了拍她的肩膀,麵沉如水,一臉冷意:“你們當真一點古怪都沒發現”


    眾人都搖頭。


    “那火勢十分古怪,”一個小內監突然說,“奴才等發現起火,立刻救火,可是這火勢越來越大,奴才們就是怎麽潑水也止不住這火勢。”


    他苦著臉道。


    “有好些宮人都葬身火海,燒成了連麵目都無法辨認的焦黑屍體,奴才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還要蒙受這等不白之冤,受這等磋磨,早知道,還不如一起在火海中死了好了,哎。”


    風長棲心中一動。


    這裏麵可以做的門道,可就多了。


    尋常火勢遇水則滅,清宇閣又是靠水,按理來說絕不會出現火勢越來越大用水也澆不滅的情況,既然如此,很有可能是有人在用具上做了手腳。


    比如,織物上浸了棕櫚油。


    風長棲也不是沒有囑咐花瓏查查內務府到底有何貓膩,可是內務府的事目千頭萬緒,如何查起。


    “哪個地方最容易起火”


    那個小內監微微一動:“窗戶。奴才隻盯著窗戶,其餘帝女隻有問旁人了。”


    問下來一圈,眾人的迴答大多聚集在一些陳設之上。


    風長棲眼眸一閃:“你們在清宇閣伺候,可曾見過什麽可疑的人”


    那個小內監想了一想。


    搖了搖頭:“迴帝女,不曾,清宇閣伺候的人不多,我們隻是臨時被安入這裏,其餘人究竟是什麽樣,真不了解。”


    真是該死。


    風長棲暗暗道。


    清宇閣旁挖出來的隻有幾十具焦黑的屍體,這裏麵能做的門道可就多了。


    比如,可以將無關的人丟進去,始作俑者溜之大吉,還能讓人辨別不出身份。


    “對了。帝女。”一個小宮婢想起了什麽,猛地道,“我記得喪生的人,有一個清若的,性格有些古怪,不喜和我們交談,奴婢看她走路的姿勢,好像也和我們有幾分不同。”


    “怎麽個不同法”


    “輕手輕腳,她挑水時,身體總是偏向左側時,睡覺時,一點動靜很容易驚醒。”


    正是會武功的人。


    風長棲心中一喜,卻還是壓住了麵上的喜色,不動聲色地說:“那個清若可有家人是誰派她到這裏來的”


    “奴才不知,帝女隻能問內務府了。”


    ‘好。”風長棲轉身要走,她心裏已經充滿了無限的心思,迫不及待地要去探查一番,壓抑在心裏難受得厲害,她迫不及待地拽著玉無望的袖子,門緩緩地拉開了,陽光射下來,照在這些形容枯槁跪伏在地的人。


    “今日本帝女來過這裏的事,本帝女不希望有另外的人知道。”風長棲一隻腳跨過門檻,麵無表情地對他們說,“若本帝女聽到了一點風聲,一定拿你們是問。”


    那些人隻能匍匐稱是。


    風國的宮道那麽長,宮牆又是沉沉的暗紅色,一直壓著,好像永遠看不到盡頭。


    陽光照在地麵磚瓦的陰影處,顯出了一些不明的晦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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