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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年好像都是一樣地過,每每到了冬日裏,花瓏都是一樣覺著寒涼。她跟風長棲一樣,隻要入了冬便覺得渾身上下都冷,非要睡在有地炕火龍的屋裏才能好一點。


    在花瓏迴到雲甯殿的時候,她的一顆心一個人好像完全不屬於自己了,那種疲憊感讓她心痛。好在日後再也不必說些違心的話了,能如何便如何,不必考慮旁人。這多好


    可是她心裏的歡愉卻沒剩下多少,那種煎熬的感覺一直都在,盤旋在心上,哪裏都難受。


    這雲甯殿裏頭的一切全都是身外之物,是花瓏日後都用不著的東西。她怔怔地看了半晌,摸著那些上好的瓷器以及矜貴的胭脂水粉盒子,低低地笑了兩聲。


    奈蒔嬤嬤見著,心裏難過,上前三兩步,“娘娘這又是何苦呢娘娘今日說的那些話,朝臣必定一早就說過了,皇上聽不進去的。”


    這一切花瓏全都明白,她很知道自己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犯了風帝的忌諱。可是她心裏是不後悔的,想到之有朝一日自己終於可以隨心所欲地說出這樣的話,那種久違的自由,讓她歡喜地要叫出來了。


    這宮裏的女子全都順著他,全都依著他。可是這又有何用風帝冷麵冷心慣了的,從頭到尾隻能看到白歡。哪怕是有朝一日當朝長公主死因存疑,風帝也要因為白歡的體麵不去查詢真相。還真是讓人豔羨,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怎麽都得不到,花瓏這才死了心。


    看奈蒔嬤嬤兩眼通紅,花瓏朝著她笑了笑,“也就隻有你這樣舍不得我,你瞧,皇上還是那副樣子,絲毫不覺著有什麽地方愧對我的。奈蒔,在這宮裏待了數十年,總覺得受夠了。要是當初我聽了阿爹的話不進宮的話,也許這一切都會不一樣。”


    總覺著臉上濕漉漉的,花瓏伸出手,剛碰到自己柔軟的麵孔,竟摸到了一手的眼淚。這樣傷心,隻盼著這是最後一迴,倒也不枉費自己費心費力這麽多年。她隻是不放心自己這幾個孩子,這會兒想想,那些沒來到世上的孩兒,反倒還幸運一點。


    至少不會想念,不會盼望。自己辜負也能少許多,她愛憐地抱著長安,眉眼之間的愛憐如何都遮掩不住。奈蒔嬤嬤好似看到了希望,忙忙了拉住了花瓏的臂膀,“娘娘,就看在皇子跟公主的麵兒上留下來吧要是皇子公主沒了阿娘,也不知會有多難過。這宮裏的孩子難將養,娘娘也是知道的啊。娘娘怎麽忍心看著皇子跟公主沒有阿娘呢!”


    不忍心又能如何


    奈蒔嬤嬤話音剛落就聽著外頭傳來李玉寶的聲音。


    “娘娘,這必定是皇上的意思。”


    花瓏並沒有多少歡喜可言,隻冷寂寂地笑了笑。隨便收拾了幾件素淨衣裳,什麽首飾也沒隨身帶上。看樣子花瓏這是鐵了心要跟皇宮一刀兩斷了,奈蒔嬤嬤越看越急,當李玉寶進來的時候,她還有些發愣。


    “李公公可是皇上讓你來的”


    李玉寶臉色極差,看了看奈蒔嬤嬤又看了看花瓏,“是皇上讓奴才過來的,傳聖旨。”


    他揚了揚手中的聖旨,一臉青白,“娘娘何苦要在昭公主這件事兒上勸諫皇上哪怕是朝中大臣都不敢吭聲呢。”


    “我不管就沒有人去管了,明明知道這事兒有蹊蹺,可皇上還是不願徹查,這不是白瞎了昭兒的性命好歹也是咱們風國長公主,這條命,難道就這麽算了”花瓏猶自有氣,“也罷了,這些事兒也輪不到我來說,一切都要聽從皇上的意思。”


    花瓏擺了擺聖旨。


    他猶猶豫豫,還是讀了。這裏頭說的什麽花瓏隻聽清了一句,那便是廢黜花筠貴妃貶為庶人。


    也好,也好。花瓏摸了摸自己狂跳的胸腔,臉上的神情從一開始的悲涼慢慢變成極度的釋然。這不就是她想要的麽自由自在的,誰也別想關著她。花瓏悶不吭聲地接過聖旨,看著大殿裏頭綾羅綢緞,她忽然覺得自己人在夢中。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離宮的時候,她看著朱紅的高牆,她腦海中浮現了許多過往。大抵都是跟風元慎,兩小無猜,青梅竹馬。誰能想到這樣重的情分,有朝一日也能消散於無形。


    來送她走的隻有奈蒔和淑妃。


    這已經足夠寬慰花瓏的了,本以為淑妃對她的感情也不過爾爾,哪知道還是冒著被風帝發現的風險來了。


    “花姐姐,你就這麽走了”淑妃戀戀不舍地拉著花瓏的手,“為什麽風昭是慧敏皇貴妃的女兒,跟咱們又有什麽幹係說起來,咱們跟慧敏皇貴妃之間的冤仇這輩子都清算不完,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姐姐為何要為著昭公主說話”


    “大概是自己當了娘親,不願日後自己的女兒也陷入如此絕境之中。又或許是因為知道皇上的心思,才如此大膽進言。先皇後的運氣跟你我相比,實在是好了太多太多。”


    聞言,淑妃默默地垂下了腦袋。風帝深愛孟麗女帝白歡,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兒。不願在他們二人之間寂寂收場的人,大抵都沒有多少好下場。這會兒花瓏就是個活生生地例子,淑妃忍不住哭泣,拉著花瓏的手愈發緊了。


    “就送到這裏吧,莫要被旁人看到了。今時不同往日,不論做什麽,你們都注意些吧。”她剛想走,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幾個孩子的哭聲,她又退了迴來。


    這裏離雲甯殿實在是遠,就算是孩子哭了,她也是聽不見的。還未離去,便已經開始想念,她是個沒出息的主兒!


    “淑妃,日後好生照拂我那幾個可憐的孩兒。長雲固然是慧敏皇貴妃的孩子,可到底是無辜性命,你也多關照些。”


    “我會的,我會的。”淑妃止不住哽咽,朝著花瓏揮了揮手,“花姐姐一切保重,指不定日後你我還能再見一麵。”


    難上加難。


    奈蒔嬤嬤朝著花瓏行了一記大禮,“娘娘放心,奈蒔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會護佑皇子公主一切完全。”


    這便成了。


    花瓏點了點頭,頭也不迴地出了宮門。


    聽到宮門下鑰的聲音,她還有些恍惚,這一迴,她是徹底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了。


    迴不來了,也不能再迴來了。


    她不禁想到之前離開盛乾殿的時候,她甚至還想著,如若風帝對她有一絲絲的真心,必定會寬宥她禦前失言。自然了,那道聖旨也不會到盛乾殿來。可惜了。風帝的心裏隻有白歡一人,至於她花瓏,連個影子都不算。


    花瓏一走,後廷徹底冷清了下來。跟這個冬天連綿的風雪一樣,顯得那樣冷寂。


    風帝來後宮的次數越來越少,到後來索性直接每日都歇在了盛乾殿。淑妃是在宮裏浸淫了數年的嬪妃,對於這樣的冷遇自然習以為常。可是那些年輕妃嬪,卻是一種煎熬。


    宮中歲月冗長,那些女子總會給自己找出無數瑣事來打發時間。淑妃成了後廷位分最高的女子,她的寢宮日日都有許多人來,說的無非都是些閑話。


    這日他們又來了,這迴大著膽子談論著白歡。開頭還能有所顧忌,到了後來,猖狂十分,直接提及先皇後名諱。


    淑妃冷著一張臉,“你們可知道花筠貴妃為何會被廢棄”


    那些人愣了一愣,搖了搖頭,其中一人得了些消息,頗有些自滿。她應了一聲,“迴淑妃姐姐的話,這事兒妹妹也知道一些。不是說這都是因為花筠貴妃禦前失言麽”


    “那你可知道花筠貴妃是說了什麽麽”


    “此事妹妹不知。”那人低低地笑了兩聲,“想必是什麽忤逆的話吧”


    “不,隻是因為花筠貴妃提及了孟麗女帝,也就是先皇後。你們覺得自己有幾條命敢直唿先皇後的名諱”


    那些女子一聽,登時就急了,忙不迭地匍匐在地,大唿救命。


    淑妃心裏煩悶難當,哪裏還有什麽心思應付這些人擺了擺手,讓自己的貼身宮女將他們都送了出去,自此後,淑妃再也沒有私下裏見過任何妃嬪。


    ——


    南梁,王城。


    自從第一次暴動之後,那些人好似是徹底瘋魔了,不甘心的他們接連又發動了兩場。當然了,這兩場的規模遠不如第一次那樣聲勢浩大。


    雲鐸帶領一隊人馬,將那些人全部絞殺。


    原本十分淡定的木胤昀,聽到這個消息,痛不欲生。雲鐸哪裏想到,他看起來那樣了不得的一個男子,因為此事嚎啕不修。


    之前還想著衝木胤昀發難的雲鐸,這會兒是徹底沒轍了。


    “看樣子你手底下的那些人是死絕了啊,了不起,這一次南梁一大半的文臣武將全都歿了。”


    此言一出,木胤昀渾身發顫,直勾勾地盯著雲鐸,“你們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好死不好死的,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話音剛落,木胤昀就直挺挺地撞上了西邊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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