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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雲從未騙過她,風長棲相信祖雲。


    也不知在雕窗底下占了多久,那一襲碧水色的長衫,仿佛也跟後頭的一大片鳳尾融在一起了。那一身清脆的衣裳,漸漸變得冷冽起來,像是竹葉上頭的寒霜,逼得人不敢直視。


    蓂音熬好了藥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情境。都知道她心裏煩,也都不敢叨擾。


    祖雲遙遙看著,立在一邊,如同一根木樁子。


    蓂音這會兒倒是知道了,為何風長棲那樣喜歡祖雲,這兩個人在某些時候,簡直相似到了極點。


    “站了多久了”蓂音睨著祖雲,“風挺大,若是傷著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祖雲一聽,忙不迭地奔了上去。可到了風長棲跟前,又生了幾分畏懼,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蓂音瞧著,愈發無奈,隻好親自出馬。


    “該喝藥了,不論如何,總要護佑自己的身子才是,如若不然,日後怎麽去見公子”


    聽蓂音提及玉無望,風長棲的眼睛裏頭才有了幾分神采,隻是依舊是淡淡的,仿佛隻剩下一縷青煙似的情絲。


    “蓂音阿姐,師父為何這樣急急忙忙地去了當真是為了耀京城的事兒還是因為江湖中人尋仇”


    “你想哪兒去了”蓂音“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在江湖之中,哪裏有人敢來找公子尋仇的這是找死不成你且寬心,這事兒可沒有你想的那樣複雜。隻是因為公子乃是風國國師,這麽些時日都留在孟麗,哪怕是為著你的緣故,旁人也有些非議,總要迴去的。”


    風長棲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複又想到白歡日後要跟熣聯短兵相接,又生了幾分愁索,眉眼擰在一處,看起來難過極了。


    蓂音拉著風長棲的小手,“縱使是孟麗跟熣聯打了起來,也無妨,左右不是孟麗吃虧。熣聯不過就是一個紙老虎,女帝熟讀兵書,又知曉熣聯地形,真正打起來,孟麗必勝無疑。”


    “昭皇姐還在熣聯呢。”


    “怕什麽”蓂音鼓了鼓嘴,冷哼一聲,“這世間事兒,本就是成王敗寇。風昭既然是風國的長公主,日後熣聯輸了,風昭大不了就是再迴到風國去,這性命必定是無虞的。”


    聽蓂音三言兩語就將她的思慮也解了,風長棲朝著她笑了笑。


    “多謝蓂音阿姐,阿姐是個妙人。”


    “得了,我那些小東西還等著我給它們喂食呢,湯藥已經熬好了,放在屋裏,你趁熱喝了吧。”


    她腳步匆匆,迅速沒了影兒。


    祖雲這會兒對蓂音是愈發佩服了,也很是清楚,在玉無望身邊的人,都是些能人異士,非尋常人等所能比擬一二,是不能不叫人佩服的。


    也不怪自家帝女,縱使是忘卻前塵,這心裏照樣還能有玉無望。


    熣聯接到孟麗戰書是在三日後,一時之間前朝後廷都動蕩了。


    皇後向來是個有主意的,可是猛然聽聞孟麗準備對他們開戰,也不禁慌了神。


    這台突然,叫人半點防備也無。


    這兩年熣聯對孟麗百般示好,終究無用,可也沒想到會鬧到這一步。


    東宮裏頭休養生息的白囝立跟風昭也聽聞了此事,白囝立更是星夜被傳召進宮,共謀大業。


    風昭心亂如焚,如何安睡索性披著衣裳,在寢殿等著白囝立歸來。


    果靈就在一邊伺候著,看著自家公主心神不寧的模樣,也頗有幾分焦灼,“公主,你是風國長公主,縱使是雙方打起來了,公主也能往風國去。”


    “怎能如此”風昭橫了果靈一眼,固然知道這人也是為了自己著想,可是這心裏,也不知哪裏來的憋悶,直接衝了來,“我既然嫁給了太子爺,成了這熣聯的太子妃,自然是跟熣聯共進退。我隻是不明白,孟麗為何會這樣做先皇後當真厲害,怪不得我阿娘鬥不過她。以前先皇後對父皇有情,還有幾分女兒家的心思,可是今時今日,隻剩下一個帝王的冷酷之心了。”


    這絕對不會是風長棲的意思,風昭倒是十分篤定。


    想到那人如同一竿青竹,立在花團錦簇的世間。雖比不得鮮花明豔,可幹淨瑩潤的如同一方美玉,縱使是不經雕琢,已經夠好。


    真是稀罕,她這會兒竟然十分想念風長棲。


    想念那個被她厭惡到了極點的皇妹。


    那樣芝蘭玉樹般的好人物,在聽到孟麗跟熣聯即將開戰的時候,又該是個什麽心情


    “難為長棲了。”半晌,風昭才從櫻唇裏吐了這麽一句話來。


    果靈聽得老大糊塗,按捺不住,輕聲問道:“長棲公主乃是孟麗帝女,又有什麽難為指不定孟麗女帝作此決策的時候,也有長棲公主的支持。日後孟麗到底還是她的,是也不是”


    果靈說的固然很有道理,可是風昭知道,風長棲本不是那樣的人。


    “長棲不會支持開戰,縱使是不為了我這個皇姐,也會為了兩國無辜百姓。以前是我有錯,那樣好的小人兒,被我那樣敵視。”


    孟麗的軍隊一路北上,以雙破山為守,向熣聯進軍。


    這些年來,熣聯兵士養尊處優慣了的,能用的著實不多,後來風昭才聽聞,這次熣聯那方的大將軍,竟然是當朝太子爺白囝立。


    她愈發怕了,當收到風昭來信,整個人都在發抖。


    紗窗隔斷了無數重日光,隻剩下一層層淡漠的影兒,外頭是刺眼的光亮,在這樣的七月天裏頭,風長棲竟然覺著渾身都冷。


    她顫顫巍巍地打開了風昭的來信,裏頭隻有寥寥數語,風長棲甚至都能想到那人提筆之時的神情。


    上頭寫著:長棲勿念,阿姐一切都好,若是不為難,請保全太子。


    風長棲扯了扯嘴角,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聽聞熣聯皇後是個狠人,指不定會用風昭要挾風國,讓風國派兵支援


    這一切都是風長棲的猜想,是做不得準兒的。


    隻是戰場上頭的事兒,風長棲難以判斷,白囝立整日介出生入死,帶兵打仗,想要萬全,談何容易


    “我要見雲鐸。”風長棲支起身子,看著麵前的祖雲,“祖雲,我要見兵馬大將軍。”


    “現在”祖雲有些犯難,“怕是難了,這會兒將軍還在雙破山以外,如何能見著”


    “那我去。”


    “不可!”祖雲低唿出聲,“公主身子還未大好,如何能去戰場”


    就算是在王城,都能聽到哀鴻遍野。風長棲的心都揪在一處,難受的厲害。風昭現在的情形必定壞透了,可是到了這個地步,還念著白囝立,想必二人之間是有了幾分真心。


    風昭的感情之路,艱難險阻不斷,好容易才有了一個白囝立。若是這人也沒了,日後風昭必定也活不成了。


    也不顧祖雲阻攔,風長棲還是趁著那些傳信的高官進宮的空當兒,溜出了宮。


    這些時日白歡忙碌無斷,根本無暇去管風長棲,她也自由了許多,甫一出宮便騎著馬一路往雙破山狂奔。


    祖雲哪裏敢讓風長棲一人前去,是以也在後頭跟著,苦不堪言。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到了雙破山,西邊天上晚霞如血。


    剛好大軍大捷而歸,都在雙破山的軍營修整,猛然見著風長棲,那些人都被驚住了。


    “兵馬大將軍何在”風長棲手裏拿著假聖旨舉過頭頂,“傳我母後指令。”


    那些人紛紛下跪避讓。


    風長棲一路暢行無阻,直接到了雲鐸營帳。裏頭還有數十位猛將,看樣子是在商議下一場戰役的事兒,個個臉上都有飛揚神色,看樣子,這幾仗打下來,都讓他們士氣大振。


    見著風長棲,雲鐸也微微一愣,“帝女!”


    硬仗裏頭的人都給風長棲行了一禮,見她穿著一身青衣,冷傲如霜,也都不敢造次,還未開口,便被祖雲給待下去了。


    “看樣子,帝女是來找微臣的”


    “不錯。”風長棲應了一聲,自顧自地坐在一邊,“將軍,有一事,還請將軍幫襯一二。”


    “不可。”雲鐸搖了搖頭,整個人還帶著一股子懦弱書生氣,誰能想到,這人一旦是上了戰場,便成了魔鬼一流,殺人無數,“若是女帝的意思,雲鐸自然遵命,可若是帝女的意思,雲鐸就……”


    知道這人軟硬不吃,風長棲緊緊地咬住了下唇,露出一小塊慘白的血肉,“莫要傷了熣聯太子白囝立的性命。”


    “啊”雲鐸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這又是為著什麽緣故”


    “她是我皇姐的夫君,是風國的駙馬,若是死了,必定會引得風國不滿。到了那個時候,若是風國動兵,咱們孟麗,怎能抵擋的住”


    雲鐸自然也有這一層思量,可是依著他們孟麗現在的實力跟風國抗衡也是可以的,況且還有奐齊幫襯,總不至於有了敗勢。


    “帝女太過婦人之仁,縱使是駙馬又能如何女帝的意思是,殺無赦。”雲鐸冷笑連連,“是他們熣聯不知事,鬧到現在這個地步,都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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