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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漸漸熱了起來,已經到了六月中,可是宮裏蓮池的荷花卻是半點動靜也無,看起來盡是些衰敗之景。


    花瓏的肚子漸漸大了,行動也是大為不便,也知道常走動有利於生產,是以總是來來迴迴踱步,奈蒔嬤嬤總是陪著,看起來也是頂用心的。


    曦嫵被幽禁已經有了半個多月的時間了,聽聞那人情況極差,整日介胡言亂語,那樣的荒唐話如何說得漸漸的,合宮上下都知道她當初做了什麽醜事。


    曦氏一族已然沒落,曦忠毅因為私生子一事,現如今爵位被削,整個人都搖搖欲墜,已經被發送到了大西南,今生今日都別指望再往耀京來了。


    昔日他還是大西南的主子,可是現在確實階下囚,人世間的際遇,本就如此,變幻無常。


    風帝向來畏熱,到雲甯殿的時候,隻穿著一身家常的湖藍色團福如意長袍,這料子是很薄的,在夜裏若是著了風,可就不好了。


    淑妃也在雲甯殿小坐,見著風帝,顫顫巍巍,難以自己,她對風帝向來是頂愛慕的,隻是運途不好,難以求的風帝喜歡。這些年好在風旭在驚雲司當值,算是得臉,如若不然必定是要被人給欺負了去。


    他斜靠在一邊的軟榻上頭,看著花瓏渾圓的肚子,笑意漸濃,“太醫說這一迴乃是個男胎。”


    花瓏低低地生了兩聲,“不論是兒是女,隻要是個齊全孩子就好。”


    “姐姐這說的哪裏話自然是個齊整孩子。”淑妃現在一心想著要跟花瓏一處,好似非得這樣才能求得一星半點的寬慰。


    風帝聽了她的話,臉上的神色諱莫如深。


    “淑妃聽聞你這些時日常來常往可是”


    “迴皇上的話,臣妾關心姐姐的身子,是以常來常往。”


    風帝不吭聲,就著一邊的紫檀桌子喝了一碗烏雞湯,這是雲甯殿小廚房的手藝。遠遠還能聽到不遠處琴房的聲音,如此幽影遮掩,倒也別有意味。


    “這幾日臣妾都能聽到玉坤宮那頭有女子哭聲,想來是聽錯了吧”淑妃假意笑笑,“可是後來又聽到宮人們說,的確是曦昭容在哭。”


    曦嫵的位分現在隻是區區一個昭容,跟五蘊館的甄紫曦一般無二。


    甄紫曦倒也不是一個傲性兒的,自從知道自己爭寵無望了之後,就徹底沒了這個心思。


    這日子自然還算是容易過。


    可是曦嫵不同,她這些年飛揚跋扈慣了的,一旦落敗,隻覺著痛苦難言,非要鬧個你死我活作數。


    這幾日也不知吃了什麽苦頭,叫那人日日哭嚎,終日不休。


    “宮裏頭的閑話太多,”花瓏朝著一邊的奈蒔嬤嬤瞧了一眼,那人會意,迅速打著簾子走了出去,不一會兒手裏又托著一個紅漆托盤進來了,裏頭是些小點心,都是別致的模樣,“也不必要聽的。”


    聞言,淑妃下意識地朝著花瓏瞧了一眼。


    這樣說,豈不就是在給曦嫵開脫麽若是那人可以因為這事兒被風帝責罰,也不知有多好。


    可惜,花瓏到了這個時候還婦人之仁。


    這宮裏上下受到曦嫵壓迫的,也不知有多少人。


    一樁樁一件件,都叫人咋舌。


    “宮裏長日無聊,想來是聽錯了吧”


    風帝知道花瓏這是為了他們皇室的顏麵,隻是為了那樣的人開罪,也實在是沒有必要。


    “曦昭容是個什麽樣的人,咱們全都明白,”風帝微微一頓,“長雲交給你撫養可好”


    花瓏一聽,眉頭輕蹙。


    倒也不是嫌惡長雲這個孩子,他還那樣小,什麽都不知道,就有了那麽一個沒了勢力的阿娘,日後必定是會很吃苦的。


    本來是那樣矜貴的身份,現在可好,落得如此下場。


    “可是曦昭容怕是不肯吧”


    “由不得她了。”風帝冷哼一聲,“一切都是自作自受,能怪得了誰”


    淑妃倒是一臉快意,這些年,她吃了不少苦頭,能有今時今日的光景,已然足夠難得了。曦嫵一旦倒台,那麽這後宮便是雲甯殿一家獨大,花瓏又是個好性兒,相處起來也是容易的很。


    大抵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她總是跟花瓏表示親近之意。


    花瓏心裏明白,隻是想到這宮裏的孩兒沒了親娘,心裏不忍。


    “皇上,臣妾即將生產,長雲還是給曦昭容照顧一段時日吧”


    “你這樣為旁人想,可是旁人可曾為你想”花瓏不吭聲。


    曦忠毅跟曦威章現如今都走了一條路,逐出京畿之地,這輩子怕是都不能再迴來了。


    曦嫵原先也是能唿風喚雨的人物,到了這會兒,自身難保,哪裏還顧得上許多若是連自己的孩兒都被奪走,她怕是也活不長久了。


    “花瓏隻想著對得住自己便好了。”花瓏的眸光淡淡的,看不出多餘的情緒,“先皇後也是這樣的人,很得皇上寵愛。是以,花瓏總想著,若是有朝一日,也能到了先皇後那樣的境界,也是極好的。”


    聽花瓏提及白歡,風帝臉色突變。


    這是他的忌諱,也是整個後廷的忌諱。


    花瓏是個隨性慣了的人,從不會敷衍塞責,更不會說些什麽好聽的話來搪塞。


    淑妃見風帝臉色那樣差,朝著花瓏使了一個眼色。


    花瓏隻佯裝不知,吃了幾個奶酪餑餑。


    風帝不再多留,徑自去了。隱隱約約還能聽到李玉寶的聲音,在這樣的六月天裏頭,好似日中時分的毒日頭。


    曦嫵落勢,這宮裏安靜的好似連根針落下都能聽著。


    淑妃湊上前,“姐姐何苦要提及先皇後呢都知道先皇後乃是皇上的忌諱啊。”


    花瓏聽了,依舊是笑著的,“忌諱咱們若是不說,難道皇上心裏就沒有白歡了麽”


    淑妃不吭聲,她本就是個對不住白歡的人,這會兒聽了花瓏的話,心裏就更沒了底氣,笑的勉強。


    花瓏斜眼瞧著她,等到奈蒔嬤嬤說午膳得了,淑妃才識趣兒地去了。


    外頭好似也浸染了暑氣,那種刺眼的金光瀉在皇宮的金瓦上頭,看得久了,便覺著周身都有熱氣蒸騰。


    屋裏已經用了冰,很是清涼,花瓏靜靜地坐在一邊,看著桌上的新鮮菜品,擺了擺手。


    “有些油膩。”


    “娘娘,到底是有身子的人,還是要吃點有營養的才好,如若不然,總歸是虧損。”


    花瓏自然知道,可是心思鬱結,整日介難受煎熬,嘴裏也索然無味,著實吃不下。


    “聽聞國師往孟麗去了,算起來,這些時日也該到了吧”


    “可不是,”奈蒔嬤嬤應了一聲,“該到了,該到了。”


    “那就好。”花瓏心裏到底還是有些煎熬的,風長棲好歹也在她跟前待過那麽些年。雖然不是親生母女,可她對風長棲卻是十分真心,看到她不好,便會煎熬難言。


    玉無望算是個有擔當的主兒,如若不然,他們二人也一早就沒了結果。


    “娘娘對公主真是關心。”


    “長棲待我也是極好的,”花瓏低低地笑了兩聲,“那些年,若非長棲陪著,隻怕我也是個死人了。”


    聞言,奈蒔嬤嬤點了點頭。


    “總覺著公主走後,咱們這耀京都沒有那樣繁華了。”


    長棲在的地方,總是叫人安心。


    ——


    熣聯,東宮。


    曦氏一族沒落的消息不脛而走。


    風昭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家阿娘給自己寫信,那當真是求救,現如今縱使是迴去,卻也遲了。


    她心裏老大愧疚,整日介以淚洗麵。


    白囝立來瞧過她幾次,隻是神色也是默默的。風昭心裏甚至都在猜度,這人可是看曦氏一族失勢,是以對她都生了齟齬。


    原本依著她的脾性,心中存疑必定是要問出來的,可是這一迴,卻也不敢了,生怕他說出什麽好聽的來。


    “公主,好歹也吃一些,”果靈有些急了,一臉悲戚,“這樣可怎麽好身子遲早都是受不住的啊。”


    風昭不吭聲,整個人都是默默地。


    她算什麽女兒,竟然在自家親娘那樣艱難的時候還是推開了她,現在一切可算是全完了。


    “曦氏一族完了,果靈,你知道嗎曦氏完了!”


    果靈眉頭緊蹙,“公主,也許還有什麽轉圜的餘地呢”


    “轉圜”


    她搖了搖頭,心口發顫,“隻怕是不能了,父皇是什麽脾性我清楚的很,私生子又牽扯到了皇室清譽威嚴,父皇是饒不過曦氏一族的。”


    現在連自家阿娘的情形都難以想象了,風昭著實害怕。


    “這可怎麽好”她驚得了不得,兩眼通紅,“阿娘在宮裏的日子,必定不好過。”


    “這個時候迴去,怕也是來不及的。”果靈給風昭順了順氣,臉上的神色也滿是悲憫,“縱使是當真有那麽一個私生子,皇上怎會宣之於口這不是有礙皇室聲名麽不該啊”


    誰都能想到,這裏頭必定還有許多他們瞧不見的東西,隻是已經鬧到這份上了,還能如何


    風昭隻覺著渾身都是寒涼一片,寒津津的,叫人難受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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