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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宮,玉坤宮。


    宮裏流言不絕,愈演愈烈。曦嫵已經派孫岩破將那些亂嚼舌根的宮女處罰了幾迴,本意是以儆效尤,可是後來哪裏知道就有人說是因為曦貴妃自己心虛,這才百般遮掩。


    曦嫵被氣得不輕,原本心肺就有些不濟,這一來二去,疾病沉屙,愈發嚴重。


    她總是昏昏欲睡,睡夢裏頭都想著當初跟懷這風昭身後,風帝待她的寵愛。


    殿內殿外都是一片赤金色,處處可見瓜瓞綿綿的吉祥圖案,都說她命好,日後注定了是會多子多福的。


    她臨盆的時候,風帝就在殿外候著,都說產房血腥,不得入內,可是他還是陪在左右,那時候的情真跟現如今對她的疑心,兩相映襯,很是戳人心肝。


    本來是頂不甘心的,可是現在,她也隻能選擇守住自己可以守住的東西。


    她緩緩睜開雙眼,隻覺著自己頭頂上的那一抹赤紅,叫人看著便生出幾分恍惚來。血紅猩豔,看得久了便有一股子眩暈感,她有些受不住,撐著身子,剛準備喚一聲“芳心”才想起來,那人一早就死了。


    她是個得力的人,是為了她才死了的,如此一想,又覺著芳心可憐,更加怨懟自己,當下忙不迭地閉上眸子,可是芳心好像又找到了自己的夢裏,盡是血淋淋的一張臉。


    她被嚇得狠了,大汗淋漓,朝著門外唿號,“來人,來人!”


    新來的玉容嬤嬤以前是伺候太妃的人,很是講究規矩,不論做什麽,都是很老到的,算是個體麵人。


    隻是曦嫵信不過她,總覺著此人跟風帝之間多少有點牽扯,指不定當真就是一個眼線,也未可知。


    她向來信不過別人,對著玉容,就更是如此,等閑不肯多說三兩句話出來。


    外頭起了風,枝丫交錯,淒厲地響著。


    已經晚了,廊廡下頭盡是昏黃的燭影,惶惶然,斑駁過甚,她心裏愈發不踏實了。


    玉容立在一邊,也不看她。


    “若是娘娘有什麽吩咐,隻管說便是了。”


    “沒什麽。”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臉色也是冷冷的,“隻是有些口渴。”


    玉容應了一聲,這才給曦嫵斟了一盞子茶水。


    曦嫵向來看不慣玉容這樣清冷的模樣,總覺著這人實在給自己甩臉子。


    “你看著我的眼神,為何總是那樣古怪”


    玉容唇角微抿,低聲笑笑。


    “想來是娘娘多心了,老奴以前是伺候太妃娘娘的,自認也算是有幾分見識,斷然不會得罪了娘娘。”


    “有見識”曦嫵細細地琢磨著這句話,仿佛又想到了什麽,笑意漸濃,“對了,孫岩破何在”


    “他說要替娘娘辦事,一早就出去了。”


    辦事


    曦嫵並不記得跟那人交代了什麽,隻是這會兒也不知有多少難事在等著他們,這樣貿貿然跑了出去,若是日後出了什麽事兒,可怎麽好


    這麽想著,她又生出了一抹擔憂。


    “你去找找吧。”


    玉容聽了,唇角微勾。


    “娘娘合宮上下這麽大,往哪兒找去”


    “你這是來問我”曦嫵越聽越是焦躁,“怎麽我這麽一個皇貴妃還治不了你了不成”


    “自然不是,皇上讓娘娘在宮裏安心休養,若是有什麽缺漏,老奴是癡吃罪不起的。”


    這話聽起來自然沒有什麽毛病,可是落到曦嫵耳朵裏頭,卻是百般不適。玉容總是這樣,綿裏藏針,最是陰毒不過。偏得她還不能對她做些什麽,隻因為這人跟風帝許是有什麽牽扯。


    因為曦忠毅的事兒,風帝現在對曦氏一族都冷冷的,想要複寵,是千難萬難。


    她輕輕地摸了摸自己身上那暗紅翠色百花緞袍,手裏緊緊地攥著跌落在軟榻上的紅瑪瑙金絲鳳釵,眼瞼低垂,瞧見了掛在一邊的一串珊瑚琉璃珠。


    上頭的絲絛是她親手打的,那日,風帝就在旁邊坐著瞧著。


    原來那樣好的日子也會過去,現如今她是愈發覺著沒了滋味,若非是為著族人,也許就這麽一走了之了。


    “玉容,你若是對我真心,日後總歸少不了你的好處。”


    玉容低聲笑笑,“老奴知道要好好伺候主兒,至於這好處,卻是不必了。老奴已經是宮裏的老人兒了,生死榮辱也看的十分淡漠。隻盼著宮裏安安靜靜的,可以過個安生日子。”


    這話分明是在嘲諷她暗中作怪,曦嫵越想越氣,冷哼一聲。


    “你這樣不識好歹,是找死不成”


    “老奴的生死不是娘娘能做主的。”


    “你!”


    “皇上派老奴來照顧主兒,那麽老奴便一切都聽從皇上的吩咐,至於旁的,老奴一概不管。”


    好一個一概不管,她現在身邊是半個得力的人都沒有,如若不然,哪裏會輪得到被這麽老嫗欺誨


    “外頭可有什麽消息”


    玉容本還想著這人到底能撐到什麽時候,哪裏知道,這麽快就問了出來。


    前朝的事兒,她自然不敢多提,隻笑道:“前朝後廷的榮寵,到底都是一般無二的。娘娘在宮裏是個什麽份位,那麽曦氏一族在前朝便是什麽分位。”


    曦嫵聽了,冷笑更甚。


    她固然是成了皇貴妃不錯,可是論及榮寵,竟還比不過雲甯殿的花瓏。


    都不過是麵上榮光,裏子是半點都沒有的。


    “出去。”


    玉容也不吭聲,匆匆忙忙退了出去,何苦來要跟曦嫵這樣的人多費唇舌她向來是不願意計較太多的,她撩起簾櫳,迅速掩上門子,徑自去了。


    曦忠毅聽到那些流言,原本還不放在心上,可是後來,流言如沸,連帶著風帝對他也生了疑心。他在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什麽底氣隻覺著渾身發抖,怕的厲害。


    曦家的事兒,一旦是查出來,可就是一筆糊塗賬了。


    風帝是個什麽人心思陰沉,最是擅長甕中捉鱉的把戲,曦忠毅早先年也是見識過得,隻是未曾想到,有朝一日,這些手段都要用到自己身上。


    上早朝的時候,曦忠毅被數位大臣彈劾,私生子一事,原本隻是家事,現如今竟然還變成了國事。


    玉無望看透一切,也不多話,隻是冷眼旁觀。


    “皇上,一切都是子虛烏有的流言,都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的事兒也太多了,風帝睨著他,“現在不論是後宮還是耀京城內,皆是這之類的傳聞,王爺,你勞苦功高自然不假,可若是不能對自己好生約束,還是不宜留在京畿之地。”


    風帝的言下之意是讓他盡快告老還鄉。


    曦忠毅野心勃勃,哪裏受得住這樣的磋磨,此言一出,他便匍匐在地,極盡喊冤之能事,哽咽難言。


    “告老還鄉也是給你的體恤了,”風帝似笑非笑,一雙眼睛陰沉沉的,叫人看著便生出幾分畏懼之心來,“怎麽不願”


    “老臣心係耀京百姓,且又在耀京住了數年之久,著實不忍到了年邁之時,還要背井離鄉。”


    “私生子一事,也不能叫咱們置若罔聞啊。”說話的乃是朝中的禮部侍郎,向來注重祖宗禮法之事,這會兒聽到曦忠毅的話,自然心生不滿。


    他總覺著曦忠毅這是避重就輕,一門心思想著讓他們將私生子的事兒跳過去,隻當是一切無事。


    “沒有就是沒有,這世間的許多事,可都是要證據的。總不能憑著旁人紅口白牙說我有私生子我便就有了吧”


    他橫眉冷對,直勾勾地盯著一邊站著的禮部侍郎,“倒是你,趁著這個機會一直打壓我,是何道理皇上可是說過了的,朝堂之上,可不許有朋黨之事。”


    “朋黨”禮部侍郎眯著眼睛笑了笑,他是忠義之士,向來清廉,早就看不慣曦忠毅了,這次的確是個扳倒他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王爺說這話未免可笑,若說朋黨,王爺你的爪牙,可是最多的呢。”


    “罷了,”風帝臉色陰沉,“允王,此事你必定要給個說法才是,朕限你三日之日,找到流言源頭,平息此事。國師,此事便由你來徹查,以示公允。”


    一聽這話,曦忠毅徹底變了臉色。


    都知道玉無望的為人,一旦是找到了蛛絲馬跡,勢必是要徹查到底的。這些年,如若不是玉無望時常幫襯驚雲司辦案,驚雲司那裏會有那麽些的成就功勳


    隻是這會兒他哪裏還敢為自己求情,隻是悶著頭,一動不動,眼角眉梢都是一臉沉寂,看起來倒也有幾分可憐。


    曦忠毅被眾人彈劾一事,很快就傳到了後廷。


    曦嫵被氣的又病了一場,一臉傳召了數位太醫往玉坤宮去診治。


    花瓏也聽說了這事兒,半點都不覺著稀罕。


    曦忠毅也不知做了多少惡事,可以活到今時今日,也算是風帝給他的體麵了。


    “聽聞皇貴妃暈厥了過去。”奈蒔嬤嬤給花瓏梳著頭發,臉上的笑容也是沉甸甸的,“老天有眼,善惡有頭,如若不然,也太叫人灰心了。”


    “長棲同我講過,何昭容之死,是有蹊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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