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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連綿無斷,風長棲立在中庭,看著幾個水坑裏頭明晃晃的積水,打了一個激靈,周身湧起一股急促的寒涼。


    開陽最是護主,他對玉無望更是忠心耿耿,說出來的那些話,皆是發於真心。風長棲迷蒙懵懂,可是心裏的幾分顫動,她卻是明白的。


    原本開陽是狠下樂心來,本想著,日後就算是風長棲有意示好,也不會有極多理睬,可是這會兒,見她美目流盼,清靈婉約,靈氣逼人,好一個芝蘭玉樹般的人物。周遭風雨琳琅,她迤邐立著,猶如翠竹清雅。


    開陽終究還是軟了心腸,苦哈哈地一張麵孔。


    “我的好公主,就當可憐可憐我們公子吧我們公子待你是真心真意,若是日後再被辜負,隻怕是會再無翻身之日了。”


    風長棲彳亍著,一時之間倒是不知自己該如何自處。


    開陽赤誠,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然難得,風長棲忽而低低地笑了兩聲,“開陽,你的確是忠心耿耿。你說的不錯,是我辜負。”


    她作勢就要走,開陽有些急了,若是被自家公子知道,還不知道會怎麽懲治他呢。


    如此一想,忙不迭地上前三兩步,朝著風長棲拱了拱手。


    “公子就在裏頭,丁家的事兒已經煩擾公子許久,若是有公主幫襯一二,想來必定會好上許多。”


    風長棲應了一聲,還未進門,就見玉無望腳步匆匆走了進來。顯然是奔著風長棲來了,見著她便笑,如同清風霽月,風月無邊。風長棲見他麵孔清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筋骨雄奇之處,她就這麽瞧著,半晌都沒有迴過神來。


    玉無望見她這樣癡癡的模樣,不禁好笑。


    “怎麽了怎麽好似是從未見過我一般”玉無望剛伸出手,就被風長棲緊緊握住,玉無望心口一顫,猿臂一伸,將風長棲緊緊擁入懷中,“長棲,你想起來了”


    “師父,我忘了許多事,可是”


    玉無望幾乎哽咽,微微頷首,輕輕地摸了摸風長棲的小腦袋,“不妨事,忘記了也無妨,隻要還有來日,便沒有什麽要緊的。”


    風長棲嗅著他身上的鬆香,心中一片祥和,漸漸地倒是生出了幾分依戀的情緒來。


    “日後若是你再說些胡話要推開我,我也是不走的了。”


    風長棲的一顆心砰砰直跳,在這樣氤氳著的煙雨的庭院裏頭,她竟然覺著已然到了棲凰嶺,那樣安心。


    丁子書是個老實人,在朝廷做官順風順水是不錯,可都是憑著際遇使然,並未有多少權術,更不擅長長袖善舞。若是說他有什麽缺陷,這樣一個忠厚的老實人,偏得十分貪戀女色,這府裏的侍妾一個接著一個,如若不然,也不會生出今日這樣一個鬧劇來。


    玉無望已經派仵作查了那些人的屍身,無一例外都是中了砒霜之毒。


    這砒霜在耀京幾乎已經絕跡了,也是為了耀京太平的緣故。可是這丁府死了的這麽些侍妾,竟然全部都是中砒霜死了的,未免也太蹊蹺了些。


    耀京城裏頭的暗溝裏頭也不知有多少爛瘡,隻是驚雲司的人也管束不盡,到底還是會叫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一個戶部侍郎在朝中也算是高官了,能受到許多紅眼也是尋常之事。


    隻是在丁子書的侍妾這裏動手,未免也太過惡毒了些。


    白白浪費了這麽些無辜人命,著實可恨。


    驚雲司的人看著女子的屍身,都麵上生悲。風長棲跟在玉無望身後也看了幾眼,眉頭緊蹙,又見那些人左手盡是緊緊攥住拳頭,風長棲倒是有些瞧不明白了。


    “師父,他們好端端地攥著拳頭做什麽”


    那些仵作聽了,趕忙匍匐在地,也是一臉為難。


    “這些女子的左手攥的太緊了,我們用盡了力氣,也沒法子。”


    真是稀罕,風長棲愈發覺著奇怪,“這事情詭異的很,說到底還是要想法子打開才是,指不定還有什麽線索也未可知。”


    仵作應了一聲,大抵花費了半個時辰的功夫,那些女子的左手才一一被撬了開來。


    雖說是小心翼翼,還是不免生出了許多淤青。


    他們手裏拿著的都是半隻耳墜,依著丁子書的話說,這些依次都是他們尋常時候最喜歡佩戴的首飾。


    風長棲跟玉無望對視一眼,都覺著此事大不簡單。


    “她們經常出門走動麽”


    “不錯,”丁子書應了一聲,麵如死灰,這會兒苦笑著兩聲,坐在一邊,臉上的神情諱莫如深,“我是不大管束她們的,知道年輕女子,都喜歡出去逛悠,我也不願叫她們失了這些樂趣。”


    侍妾個個都經常出門,可接觸的人自然也迴多些,隻是她們無一例外都攥著自己生前最愛的首飾,還隻餘下一隻,這是什麽意思


    “貼身伺候這些侍妾的丫頭何在”


    風長棲眼中靈光一閃,好似是想到了什麽,“帶來問話吧。”


    那幾個丫頭還都不大,因著很是瘦弱,看起來也不過就隻有十三四歲的模樣,梳著雙鬟髻,臉上都是眼淚。怯怯懦懦地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嗚嗚咽咽,哭泣不休。


    “莫怕,隻是想問你們幾句話罷了。”


    風長棲細細思量,輕聲問道:“你們主子尋常時候都在何處走動”


    “迴公主的話,八夫人最喜歡聽曲兒,每隔兩三日必定是要去一趟的,最愛的是蘇暨唱班,有時候沒有場子,也不願作罷,但是在蘇暨唱班前些時候包了一個廂台,花費不少,但是八夫人瞧起來也是歡喜的。”


    聽聞蘇暨唱班的廂台,位置遠近,裝飾貴賤分為九等,從十金到百金,原本以為那些廂台都是王公貴胄才會包下來的地方,沒想到,那八姨太出手如此闊綽。


    這又是從哪兒得來的銀錢


    其他幾個丫頭聽了,眉頭微蹙,好似覺著奇怪,異口同聲道:“我們主子也是如此。”


    到底是小丫頭的聲音,如同啼鶯婉轉,雖說這丁府上下,疑雲密布,又死了這麽些人,實在算不得什麽吉祥福地,隻是聽了這些女娃娃的聲音,總覺著這樣陰雨連綿的時候,也無有過多晦暗。


    許是因為自己主子去了,他們都帶著幾分嬌弱之感,秋波盈盈,好似是一連幾日啼哭所致。


    “蘇暨唱班的廂台很是昂貴,包下來,要花費不少銀錢。”玉無望意味深長地朝著丁子書瞧了一眼,都說這人為官清廉,兩袖清風,這會兒看來,傳聞有虛,“丁大人,依著你的俸祿,能養活這麽多房夫人侍妾已經足夠艱難,何以還能讓他們都包下蘇暨唱班的廂台”


    丁子書一聽,心裏“咯噔”一聲,忙不迭地匍匐在地。


    他出身簪纓世家,多少也有幾分積蓄,加上這麽些年做了一點小本買賣,自然可以支撐一個府邸的開支。可是那廂台之事,他半點不知。


    素日裏雖然也給了那些侍妾不少銀錢支配,可到底沒這麽些。他越想越覺著不對頭,搖了搖頭,“國師公主明鑒,下官向來張弛有度,從來不給這麽多銀錢給侍妾的。況且,家裏的銀庫的鑰匙都在大夫人手裏,她是個勤儉慣了的,斷然沒有支持他們這樣花費。”


    這倒是奇了。


    風長棲看著那幾個丫頭,接著問道:“你們主子在外頭是不是認識了什麽厲害人物”


    此言一出,她們的臉色都老大不好看,垂眉低首,半晌都沒有說出三兩句話來。


    說起來,這丁府的確不見半點奢靡,反倒是清雅時分,比之尋常官員還要簡素幾分。在這樣的細雨朦朧中看過去,總有一種陰沉沉的晦暗之感。


    若非是到了春日裏頭,庭院便植花卉,豔麗如錦,姹紫嫣紅開遍,便是沒有半點明媚景象。


    足見丁子書所言不虛,那當家做主的大夫人,是個素淨人。


    既是如此,那幾個侍妾在外頭必定有什麽體幾人護佑,如若不然哪裏拿得出這麽些銀錢來風長棲隱隱約約覺著他們已經找到了這些砒霜毒人案子的命門。


    “若是不說,指不定日後被滅口的就是你們了,知道的越多,就越是危險。倒是不如告訴我們,若是將那兇手捉拿歸案,你們的性命,也能保全。”


    毒人性命算不得什麽,若是可以毒了旁人心肝,才算是了不得。


    那幾個丫頭哪裏見過這樣的大陣仗,隻呆呆地看著一襲青衣的風長棲,眉目濯濯,端的是清麗無雙,是個難以名狀的傾城美人。他們也生了幾分傾慕之心,又想到此事幹係到自身性命,索性心一橫,應了一聲,“不錯,的確是有那麽一個人,是個男子。”


    說話的乃是八夫人的婢女,“好似是個武夫,身形高大。”


    “我們主子也是。”其他人等也是附和,雖說都覺著有些稀罕,卻也不敢撒謊,“那男子我們也見過數次,可是依著主子的吩咐,決計不許告訴老爺,我們不敢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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