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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無望淡淡一笑,端的是萬分溫潤,站在月色底下,愈發顯得清明俊朗。


    風長棲看著,忙不迭地低垂著小腦袋,一顆心就這麽砰砰直跳。


    想到在孟麗第一次見著他時,便覺著這是天上的謫仙人下凡塵。這些時日他們幾乎每日都在一處,相處下來,每每見著他,又總不免覺著背影蕭索,跟他身上的那一股濃鬱鬆香一樣,帶著一股子徹骨的寒涼,他總顯得那樣悲哀。


    春雨倒也不覺著有多涼,可是下的久了,總有一種纏綿的濕意,是不大叫人喜歡的。


    經此一事,連白歡都沒有說要盡快趕迴孟麗了。在孟麗,有那幾個忠厚臣子庇護,又有那些邦交小國示好,斷然不會出什麽大事兒。


    原先帶來的那些護衛,現如今都受了重傷,需要好生調養,白歡為著安撫軍心的緣故,已經做好了調度,隻說是推後歸期,以圖來日。


    幾個好事之徒便開始傳言,隻說是白歡這是怕了,這才做出如此決斷。


    風長棲也不理會,因著惦記花瓏,倒也時常進宮瞧瞧,但是因為整個孟麗國人都在驚雲司住著,風長棲跟玉無望倒也能日日能見。


    白歡看在眼裏,心裏雖然有幾分忌諱,卻也不好阻攔,到底是自己嫡親的女兒,哪裏舍得見她那樣難過


    蘇令之也暗地裏瞧了數次有餘,祖雲每每遮攔,這日蘇令之氣急,大聲嗬斥,兩個人幾乎打了起來。


    “這可是公主的前程。”蘇令之狠狠地瞪著祖雲,“你這是何意難道說,就這麽看著公主往火坑裏頭跳不成你也是知道的,那人最是短命不過,你倒好,還暗中周全。”


    “他身上的煞氣,許是解了。”祖雲硬著頭皮,看著那人的眼神也帶著幾分冷厲,“不論如何,一切全憑帝女的心意,若是帝女喜歡,咱們再怎麽攔著也是無用,不僅如此,指不定還會招來帝女厭棄,這又是何苦來哉”


    “但凡是可以勸諫帝女行在正途上頭,咱們便也不必多說什麽了。”蘇令之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拳頭,臉色也是陰測測的,“你陪在公主身側已有數年之久,難道說,你當真不願看著公主老有所依若是不能相伴白頭,要來何用況且,那人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風國國師,你以為,風帝會放了玉氏一族的傳人”


    聽聞有一說法,隻說是得玉氏一族傳人便可奪得天下,此事也不知真假。可是風帝對於玉氏一族的看重,他們確實看的清楚明白,怕也有幾分真切,依著這樣的情形,風長棲日後怕是要留在風國了。


    他們孟麗可就隻有風長棲這麽一個帝女,身份也不知有極多矜貴,豈能叫她留在風國祖雲也是這幾日見著風長棲無比歡喜,跟玉無望郎情妾意,縱使是情智未開,也能瞧出綿綿情意來。


    男女之情若是十成十的真心,便是十分難得,祖雲隻想瞧見風長棲歡顏,這才跟蘇令之生了齟齬。


    蘇令之見祖雲臉上的神色已經有了幾分鬆動,趕忙趁熱打鐵,“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帝女當真跟玉無望在一起了,日後咱們孟麗的基業,誰來繼承”


    外頭是淅淅瀝瀝的春雨,風也瀟瀟,雨也瀟瀟。也不知哪裏來的小賊風,夾著一股子陰森森的寒涼,席卷而來。


    祖雲隻覺著頭暈目眩,身上也是時而發熱時而陰寒。一顆心也飄忽不定,她對風長棲的心思最是純良不過,一心想著要為風長棲盡忠,可是對孟麗就更該如此。


    當初白歡為了複辟孟麗,幾乎丟了一條性命。到了今時今日,孟麗已經比之當初還要繁盛,可謂是前程無量。


    外頭簷馬叮當,青瓦上頭的雨聲聲聲入耳,那一股子迷惘,從外頭蔓延到了祖雲眼前。


    “我不知道。”半晌,祖雲才吐出這麽一句話來,“帝女何曾跟現在一樣歡喜過你也是看著帝女在孟麗這兩年是怎麽過來的。看起來是每日高高興興,可是事實上呢無有一日是不飲酒的,總說自己心裏空落落的。”


    蘇令之眉頭緊蹙,“一切都要為大局考慮,帝女的現如今是情智未開,縱使是傷心,也不會久長。”


    祖雲無話可說,可隱隱總覺著哪裏不對,想著風長棲現如今或許還在等著跟玉無望之間和和美美,舉案齊眉的好日子,可是他們現如今,已經在算計著怎麽將他們二人分開了,著實狠心。


    外頭雨聲更甚,好似是女子的哭聲一般,叫祖雲登時就瑟縮著身子,無有半句多餘的話說,點了點頭,徑自繞過長廊,出去了。


    白歡之前是不常進宮的,可是後來受花瓏三請四邀數次有餘,這才硬著頭皮進宮數次。可是這一迴,她從雲甯殿出去之後,便徑自繞到了冷宮。


    以前這前前後後還有數十座廢舊宮殿,雖說算不得頂大,可是也有幾分規模,看得出天家氣韻,可是經過前些年的那場大火,這裏頭也就不成樣子了,疏疏落落,隻得零星數點。


    前前後後的青石板磚地上都是紛繁野草,看起來很是淒涼。


    大門上頭的銅釘,已經上了一層厚厚的鐵鏽灰沫,在這樣淒清風雨裏頭,仿佛要迎著風吹進人的眼睛裏頭來。


    白歡仰著頭,細細看著那原先的雕梁畫棟,這會兒連以前上頭的花紅描金都看不清明,忽而低低地笑了兩聲。


    “曦嫵的確是個有法子的人,當年,我竟然被她的那些醃臢手段困在冷宮十餘年之久,令之,可算是十成十的荒唐”


    蘇令之聽出了這言語之中的悲涼滋味,垂眸低首,搖了搖頭。


    “女帝是為著前程來日,跟他們是大不相同的。”


    白歡搖了搖頭,“前程那時候隻得長棲作伴,我喂的早就不是自己了,而是長棲。這裏頭住著的,大抵都是先帝或是犯了大錯的妃嬪居住的地方,陰寒潮濕,像是這樣的陰雨天,裏頭所有的人都像是魂靈一樣,飄蕩在宮裏頭,沒有指望。”


    白歡幾乎不說這之類的事兒,說起來,這好似還是頭一迴,蘇令之已經聽出了那言語之中的無奈和怨懟,頭垂得愈發低了。


    “女帝,咱們還是出宮吧,這地方詭異的很。”蘇令之走在永巷裏頭,隻覺著那冷風唿啦啦地刮著麵孔。


    這耀京固然寒冷的很,可也到了春日裏頭,誰知道這陰風還是這樣厲害。


    也不知是窗柩還是什麽,這會兒隻能聽到四麵吱嘎吱嘎地響著,刺耳難言。


    在孟麗是沒有冷宮的,天氣也沒有這樣濕冷的時候,是以蘇令之根本就沒見識過這樣的東西。


    白歡見蘇令之不堪其擾的模樣,低聲笑笑,點了點頭,“好,既然如此,咱們便走吧。”


    剛出永巷,不過百步,就見著了幾個宮女背著身子在說著什麽。


    這宮裏的是是非非多的數之不盡,白歡也不願多聽,還沒走三兩步,就聽著其中一個年長一些的宮女說道:“若是前些年,倒還有些指望,可是現如今,卻是半點也沒有了的。”


    “為何”旁邊圍著一群穿著粉色宮裝的女子問個不休,“曦貴妃的娘家顯赫的很啊,皇上又那樣看中。雖說之前因為昭公主跟孟麗人士私定終生的事兒被皇上厭惡,可是總不會一直都這樣吧聽說,允王是個厲害人啊。”


    “你們知道什麽”那年長宮女笑意漸濃,“曦貴妃的娘家再怎麽好,可也耗不過皇上對先皇後的一片真心啊。你們想是還沒聽說吧先皇後現在就在耀京城,指不定日日跟皇上見麵哩,日頭搬進宮來繼續當皇後也不一定。”


    “別說了吧。”另外一個宮女一臉驚慌,“曦貴妃這樣邀寵,每日都派人到盛乾殿去請皇上,這條路還是必經之路呢,要是被玉坤宮的人聽到了,咱們可都沒什麽好日子過了。”


    此言一出,那些人就都慌了,垂眉低首,繞過龐德門,徑自去了。


    白歡眉頭輕蹙,這才從花樹那頭走了出來。


    曦貴妃邀寵


    這可是她數十年前會做的事兒,沒想到,過了這麽些年,她一點長進也沒有。


    那人邀寵獻媚的本事倒也算不得低下,指不定還真能求仁得仁。至於她,是再也不會迴到皇宮裏頭的,好容易才走出去了,哪裏有再迴來的道理,豈不是自討苦吃麽


    “女帝,咱們出去吧、”蘇令之長歎了一口子濁氣,“還是咱們孟麗的皇宮清淨,沒有這樣的醃臢事。”


    白歡低低地笑了兩聲,“孟麗沒有後宮啊,一旦是女人多了,就會生出許多是非來。這宮裏女人,都是要這麽走過來的,況且,如若不邀寵,跟皇上又沒有多少情分,在後宮是很難有一席之地的。”


    至於拜高踩低,跟紅頂白的人,這宮裏是從來都不缺的,若是不想就這麽死了,一切都要憑著自身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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