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風長棲下意識地朝著曦嫵瞧了一眼,見那人一臉悲憤,看那架勢,若是沒有風帝在場,已經衝出去了。


    “成何體統”


    風帝本就因為白歡的話鬧得滿心的不愉快,這會兒聽著外頭的叫喊,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風帝冷冷地看著曦嫵,“若非昭兒同他私定終生,也就有這樣的事兒。”


    曦嫵有口難言,囁嚅著,終究還是沒能說出多餘的話來。


    雲鐸橫衝直撞,直接跑了進來。


    好似是沒有料到白歡也在,被嚇得趕忙行禮。


    “你倒是愈發長進了,”白歡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怎麽跟風國長公主都有了婚約”


    “我跟昭兒是兩情相悅。”他很是淡靜,朝著白歡低低地笑了兩聲,“日後我跟昭兒還是孟麗子民。”


    “你!”曦嫵支起身子,顫顫巍巍,指著雲鐸,“胡說八道,昭兒乃是堂堂長公主,怎能跟你去孟麗縱使是你們二人要成婚,那也隻能留在耀京城。”


    “我們孟麗,可沒有這樣的規矩,”白歡似笑非笑,“況且,雲鐸是我們孟麗的兵馬大將軍,身份矜貴,手握兵權。這樣一個人,怎會留在孟麗”


    “你!”曦嫵氣的心口發顫,“既是如此,你跟昭兒之間,日後莫要再私自見麵。我們昭兒,斷然不會隨你往孟麗去。”


    雲鐸聳了聳肩,“這倒是奇了,昭兒可不是這麽同我說的。依著昭兒的意思,勢必是要同我舉案齊眉,相守白頭的。況且,孟麗有山有水好風光,王城也是繁華的很,昭兒若是嫁過去了,也會歡喜。”


    “胡說八道,”曦嫵愈發動氣,“皇上,此事萬萬不可,昭兒乃是咱們風國的長公主,怎麽能跟他往孟麗去呢”


    雲鐸一早就料到曦嫵會怨氣橫生,笑了又笑,“我跟昭兒之間的事兒,可不是憑著曦貴妃說的這幾句話就能抹殺的。況且,孟麗又如何比之風國,有過之而無不及。這麽一個偌大的後廷,陰謀詭計不斷,步步驚心,倒不如跟我一同往孟麗去,一切都好。”


    風長棲倒是未曾想過,這雲鐸的口才這樣了得,眼看著曦嫵被他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總覺著這讓她出了一口惡氣。


    風昭也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還沒等風帝發落雲鐸,自己個兒就奔了過來,看得出來,這是剛剛梳洗的麵孔,樣樣精致,這會兒這揚著一張笑臉,穿著她素日裏最喜歡的大紅衣裳,一路穿花拂柳,迅速竄了出來。


    雖然已經到了日暮時分,這會兒霞光四射,整個庭院都是霞色。她那一身紅衣,好似血一般濃豔,叫人不敢逼視。


    已是仲春,若非是倒春寒太過厲害,這會兒已經能看到薔薇花了。


    天色也是碧澄澄一片,底下是一片落紅,隨著風昭的踩踏,揚起一片花雨。


    風長棲從未見過風昭如此歡喜過。


    可曦嫵的臉色著實駭人的很,好似是要將他們生吞活剝了不可。想到風昭這些年跟曦貴妃竟然也鬧得那樣不和氣,風長棲就覺著可怕。她們可是至親母女,卻也鬧得如此不堪。


    倒也不知該同情曦貴妃,還是風昭了。


    有這麽一個阿娘,的確可憐。朝不保夕倒也罷了,什麽都要聽著她的號令,一旦是違拗,必定會有大事發生。


    庭院裏頭春色半分,另外半邊,依舊是黃葉堆積,滿地蕭索。簷馬叮當,雀兒東奔西走,繞樹三匝,時不時地放出幾聲悲鳴來,叫人聽著渾身發顫,覺著可怖。


    屋子裏頭死氣沉沉,看得出來,風帝對未來的駙馬,是十成十的不歡喜。亦或者是因為白歡方才說的那些話惹惱了他。


    風昭見情形不大對頭,趕忙低垂著腦袋,誠惶誠恐。


    “父皇……”她一臉怯懦,小聲喃喃,看得出來是怕得很了,“可是昭兒做錯了什麽叫父皇臉色這樣難看”


    “錯”風帝冷笑兩聲,“你做錯的事兒,不可盡述,難道還要朕一一給你擺出來私定終身算是個什麽事兒若是尋常家的女兒倒也罷了,可是你不同,你可是風國長公主,皇室的光輝和榮耀,你不論做什麽都要好好想一想。”


    曦貴妃臉色愈發難看,她倒也不是怪罪風帝教訓風昭,這丫頭是連她自己都想要好生教訓的,可是現如今當著白歡的麵兒對風昭這樣發難,她總不免想著,這巴掌都打到了她的臉上。


    她輕輕地撣了撣自己那一襲紫蘿百花春衫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朝著風昭使眼色。


    風昭跪在地上,隻能看到曦貴妃那身紫蘿衫子底下的那一層如同波紋一般的雪白綾波襇裙,看得久了,映著外頭的霞光,倒真有一種船行海上,眺望秋水長天之感。


    外頭開的正好的桃花,滿樹的桃紅粉白,她看得久了,也有幾分失神,連帶著自己跟前的風帝,也少了幾分畏懼之感。


    到底是自家父皇,斷然不會叫她失了體麵,她是如此想的。


    況且,她跟雲鐸之間的婚事,風帝也是允了的,斷然沒有後悔的時候。


    如此一想,她便大著膽子,抬起頭來,朝著自家父皇很是謙卑地瞧了一眼,“父皇,兒臣知錯,隻怪兒臣一時之間情難自禁,一切都跟雲鐸無關。”


    “你倒是周全。”風帝冷哼一聲,“但凡是追究起來,莫要說是雲鐸,就連你,也逃不脫懲罰。”


    白歡聽到這些話,不禁想到數年前,自己被曦貴妃冤枉跟旁人有染的時候,風帝跟她說的那些話。


    時過境遷,還是如此熟稔。


    她低低地笑了兩聲,那一股子冷笑,依舊銜在嘴邊,蕩漾著,一時之間是散不盡的。


    曦貴妃跟風帝都聽到了,一個悲戚一個動怒,皆朝著白歡瞧了一眼。


    “雲鐸好歹是孟麗的人,風帝若是想要處置,未免有越俎代庖的意思吧”


    越俎代庖


    有生之年,風帝還真沒聽過有誰敢用這樣的話來對付他。更稀罕的是,他並無半點懊惱之意,反是生出了許多哀憫來。一切都是他的錯,有因必有果,他做錯了,與人無尤。


    “是,雲鐸自然是孟麗人士不錯,隻是他現如今跑到耀京鬧事,我就不能不管了。”


    隻有在麵對白歡的時候,他才會自稱“我”,曦嫵聽得真切,心口狠狠抽搐一陣,痛的她幾乎墜下地來。


    這些年,是她陪伴左右,是她日日憂思日日盼望,可是到頭來,竟然比不得一個遠走數年,現如今一門心思想著要跟風國作對的女子。


    白歡笑的深了,那一抹笑意浮了起來,綻放在唇角,宛然盛乾殿那十幾盆開的正好的水仙花,這樣明豔嫵媚,叫人不敢逼視。


    風帝看得呆了,癡癡地,好似一個未曾見過女子的愣頭青小夥兒。


    曦貴妃瞧著心裏有氣,冷咳兩聲。


    “皇上說的不錯,這雲鐸雖然是孟麗人士,可總是到我們風國鬧事,這是什麽道理”她支起身子,走到風帝旁邊,冷笑兩聲,“若是被旁人聽說了去,豈不是失了咱們風國的體麵”


    白歡也不理會曦嫵的話,隻是撫著頭上的銀簪子,簪子尖上頭的碧玉珠子,這會兒好似是綿延不絕的青山錦緞竄到了一溜錦帳帷幔之中。


    燭光微妙,如行雲流水,迤邐一地。那光線開始變得微朦且悠長,綿延不絕,幾乎帶著泣血的寒意。


    想到當初在永巷吃苦受罪十餘年,全部都是拜麵前的曦嫵所賜,白歡再也忍不住胸腔裏頭奔湧而出的滔天恨意,瞬息之間就到了曦嫵跟前,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


    “我跟風帝議論的乃是兩國朝政,豈容你一個後宮妃嬪插嘴,好生沒規矩的東西。”


    “你!”曦嫵雙目圓睜,滿臉的不可思議,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臉,哪裏受得住這樣的窩囊氣,迅速跳了起來,剛想揮手就被風帝冷喝一聲。


    “成何體統後廷女子不得幹政,難道你是忘了不成出去,閉門思過一月,若是還不知錯,你日後就不必出了玉坤宮了。”


    曦嫵一聽,登時就睜大了雙眼,這是何意又是禁足


    明明是她挨打,到頭來還是她受罰這是哪裏來的天理


    “皇上,昭兒乃是我親生的女兒,臣妾說的不過就是一個娘親應該說的話,絕對沒有牽扯到朝政上頭,還請皇上明察。”她卑躬屈膝,嗚嗚咽咽,哪裏還有當年的氣焰。


    外頭都在傳,曦氏一族氣數已盡,現如今看來,果然如此。


    白歡冷冷一笑,“偏得昭公主的婚事就牽扯到了朝政,你作為後宮嬪妃,跟隨風帝數年之久,這老祖宗的規矩都忘了還真是稀罕,這樣一個貨色,還能走到貴妃的分位上頭,真是了不得。”


    屋裏高燭閃爍,明光抖擻,落了一地。燭淚翻滾,整個蟠花燭台裏頭,皆是胭脂血淚。


    心知白歡對風帝的影響力,曦嫵又聽到白歡提及自己的份位,生怕風帝氣急了,當真聽了白歡的話,若是降了自己的份位可就了不得了,這麽一想,便也顧不得報仇,忙不迭地磕頭謝恩,顫顫巍巍被宮人攙扶著,出了雲甯殿。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凰女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圓並收藏凰女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