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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無望每日都在宮門口候著,加上他又能隨意出入後宮,風長棲在耀京的每日,都能見著這麽一個人。


    身邊有時候跟著開陽,有時候是叱離,兩個人都不大說話。見著風長棲的時候,更是無比沉默。隻是他們眼裏都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風長棲不敢妄自揣摩,幾乎每迴都會躲著他。


    這日風長棲又往冷宮走了一早,剛穿過永巷,就見著了一襲月色長袍的玉無望。


    看樣子是特地來等著他的,一臉淺淡的笑。如同枝頭上的梅蕊,帶著一股子清香。


    見著風長棲,他笑了兩聲,朝著她走了過來。


    風長棲怔怔地往後退了三兩步,仿佛是帶著幾分畏懼。


    “你躲著我”玉無望笑意漸濃,瞬息之間就到了風長棲跟前,緊緊地握住了她的小手,“是也不是”


    “不是。”風長棲下意識地抽出自己的手,看著玉無望的眼神,格外複雜,不是厭惡,更不是煩悶,反是帶著幾分憐惜和苦痛,“你這人怪得很,總是過來找我做什麽也不管旁人願不願意見你。”


    “在孟麗的時候,你我也是一起吃過酒的。”


    “現在我不願意了。”風長棲冷哼一聲,剛想走,就被玉無望給攔住了,“做什麽”


    “可還記得清濁酒肆”


    風長棲愣了愣神,這名號著實熟悉。隻是等她迴想的時候,隻剩下一個分外模糊的光影。


    “不記得了”玉無望仿佛一早就猜到了一般,低聲笑笑,“不妨事,你以前是最愛吃那裏的花釀酒的。”


    果然,他們以前是一起吃過酒水的。


    祖雲見風長棲眉眼之間已經生出了幾分鬆動之意,也不管祖雲是個什麽臉色,拉著風長棲的小手,一躍而上,刹那間就沒了影兒。


    祖雲剛想追上去,就被司纓跟開陽給拉住了。


    “你好歹也是照顧公主的人,跟公主理應最為親近才是,誰人不知公主和我們公子之間,情深義重,最是恩愛不過。你們這樣,可不仁義。”


    祖雲氣急,可是司纓跟開陽都是練家子,武功高強,若是硬來,必定是半點便宜都沾不上的。她也沒有那樣蠢笨,不管不顧,撒開手,氣唿唿地往雲甯殿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長棲隻見著一團團人聚在一處,也不知吆喝著什麽,紛紛然一片笑聲。


    那花釀酒的芬芳,隔著千萬重巷道,兀自飄到了風長棲的鼻尖。


    這氣味她太熟悉了,在孟麗的時候,她也偷偷出王宮吃過幾次。白歡也不是不知道,隻是也不想拘著她的性子,隻管由著她胡來了。


    這會兒聞到了,隻覺著恍然若夢,仿佛刹那間就迴到了孟麗似的。


    玉無望將她緊緊摟在懷中,等到風長棲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到了清濁酒肆。


    那店掌櫃一看是風長棲跟玉無望來了,忙不迭地換了一張笑臉。


    “小人給公主、國師請安。”


    風長棲見他眉眼之間隱有笑意,看樣子跟她乃是舊相識。風長棲記憶模糊,連這間清濁酒肆的影子都記不得。


    “公主跟國師許久未曾一起過來了,前幾日聽聞公主迴來了,小人還不大敢信。這會兒見二位一同來了,這才信了,著實叫人歡喜。日後國師就不必孤身一人,吃酒解愁了。”


    玉無望朝著他橫了一眼,那人意識到自己失言,又磕了三兩個頭。


    等得了風長棲的寬宥,這才依著以前的慣例給他們二人上酒。


    風長棲坐在閣樓裏頭,看著跟前的人,眉頭緊蹙。


    “這地方以前來過”


    “你我,我們,來過。”玉無望一臉認真地看著她那張小小玉麵,“你忘了也沒什麽幹係,來日方長。你若是喜歡,日後可以常來。”


    風長棲搖了搖頭,“阿娘隻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等到了時候,我還是要迴去的。”


    玉無望見她說的真切,又隱隱瞧出幾分不願來。他低聲笑笑,“你若是不想走,誰也勉強不得。更何況,在耀京,除了皇上,誰也強迫不得你。”


    話雖如此,可是風長棲絕對做不到對自家阿娘不管不顧。


    “我顧念著阿娘,阿娘隻有我,我不能舍了阿娘。耀京固然十分熱鬧,可是我們孟麗王城,卻也不差。當初若非父皇做的太過堅決,這些事兒,也不會鬧到今時今日的地步。雖說……當初死士跟我阿娘有幹係,我卻是明白的,依著我阿娘的性子,如若不是逼不得已,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兒來。”


    風長棲一臉防備,一連吃了三五口酒水,臉色微紅。


    “我阿娘吃過那麽多苦頭,我不能再任意妄為。我瞧著我花娘娘身子不大好,怕是曦貴妃有意刁難。”風長棲下意識地說了這麽一句話來,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有些納罕。


    自己何以如此信任跟前的這個人一旦是開了話匣子,竟然一點都停不下來。


    以前在孟麗,她總是藏著掖著,不肯對旁人多說三五句真心話。除了十分親近的人有些例外,她從未這樣健談過。


    她紅著臉,低垂著腦袋,自顧自地吃著酒水。


    玉無望猛然伸出手來,攔住了風長棲的杯盞,“莫要貪杯,你的毛病,這些年是一點沒變。”


    風長棲眉頭輕蹙,“這是何意”


    “以前,你也如此,喜歡吃酒,非得吃個酩酊大醉不可,現如今你這脾性,還是絲毫未改,日後可是要吃虧的。”


    風長棲見他一臉關切,微微一愣。


    “原本你說,你與我之間有婚約,我還不大相信,可是現如今,阿蘅跟司纓也是這麽說的。雖說我對她們二人記得也不真切,可她們待我極好,這也是裝不出來的。聽他們二人說的,你為著我,吃了許多苦頭。”風長棲頓了頓,摸了摸自己有些燙手的麵頰,“這婚約,現如今是做不得數的。這樣的大事兒,我隻想著聽我阿娘的安排,至於旁人的想法,與我而言,並不重要。”


    白歡的本意,亦是如此。


    隻要風長棲不跟玉無望成親,一切好說。


    風長棲暗中問過祖雲,祖雲乃是白歡心腹,對於白歡的心思,祖雲知道的清楚明白。


    她哪裏願意拂逆白歡的意思,這麽些年,自家阿娘已經吃盡苦頭,到了今時今日,風長棲萬萬沒有忤逆自家阿娘的意思了。


    “嗯,”玉無望語氣平淡,應了一聲,“一切都依著你的意思。”


    風長棲莫名的生出了一股子悵然若失之感。


    草色堪綠染,桃花紅欲燃。


    二人一同漫步長街,時不時地見著那些百姓給他們參拜,很是虔誠。


    風長棲這會兒是一門心思想著迴宮,玉無望也依著她的意思,徑自往宮門口方向去。


    路過貢院之時,恰好聞到一股子寒香,風長棲微微仰首,看著牆角數枝梅淩寒傲立,伸出牆頭,梅蕊芬芳,那寒香愈發濃鬱,煞是好聞。


    “那些典籍,也不知修葺了多少,”風長棲想到之前典籍丟失一事,心口一顫,當初同她一起調查此事的是誰她竟一點都不記得了,“那時候,驚雲司著手調查了許久。”


    玉無望見她臉上的迷茫神情,心下了然。白歡也不知用了多少法子,才得了那麽些秘藥。能讓風長棲過濾般的將有關他的一切全都忘了,至於其他的,卻都記得清楚明白。


    玉無望對白歡向來十分敬佩,這會兒想起孟麗的獨門秘術,愈發佩服一個巾幗英雄的好本事。


    當年,若非白歡臨陣倒戈,指不定亡國的就是他們風國了。


    “是,”玉無望並未提及自身,“可要進去瞧瞧貢院裏頭鳳尾森森,這個節令雖不比夏日裏頭好看,卻也別有意味。”


    風長棲聞著玉無望身上的陣陣鬆香,安心十分,好似是受了什麽鼓舞一般,點了點頭。二人試肩比肩,一同邁進了貢院大門。


    還未走過梅園,就見著一個身穿大紅色百蝶鬥篷的女子,被眾人簇擁著走了出來。


    風長棲瞧著眼熟,還未說話,就見那人已經走到了跟前。


    “長棲!”


    原是風昭,也是賞梅而來。


    風長棲笑了笑,“在宮中都沒有見著皇姐,未曾想到,會在貢院見著。”


    風昭也笑,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琺琅彩手爐,“本是想到雲甯殿去瞧你的,可是花娘娘向來不願跟後宮中人有過多牽扯,為著不惹人厭煩,這事兒便也耽擱了。身子可好在孟麗這麽兩年,著實叫人掛念。”


    難得聽到風昭這樣真切的體己話,風長棲笑意漸濃。


    “多謝皇姐掛懷。”


    “長棲今年已有一十七歲了吧”風昭一直都是淡淡的笑,“你跟國師之間的婚約,已經有了兩年多了,也該成婚了。”


    此言一出,風長棲隻覺著心口抽搐,酸澀的厲害。


    玉無望本就是個清冷的人,這會兒麵色如常,仿佛風昭當著他們的麵兒說的,一切都是旁人的事兒。


    “我的婚事,隻能由我阿娘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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