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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頭的風長棲聽聞自家師父來了,又驚又喜,慌慌張張出了殿門就想往前朝奔。


    還未走出百餘步,就被祖雲給攔了下來。


    她恭候已久,見著風長棲如此急切的神情,祖雲臉上的神色愈發難看。


    “公主,女帝有令,不許公主到前朝去。”


    風長棲心裏“咯噔”一聲。


    “我師父來了。”


    “來了。”祖雲應了一聲,“風國有句古話,相見不如不見,有情不如無情。”


    風長棲不吭聲,看著祖雲的神色,從一開始的淒傷漸漸變為冷厲,“我要見我師父一麵,不論你們當初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我總歸是要見的。有些話,我也要親口問問他,你們不論說什麽,與我而言都十分無用,我非得自己問了才算。”


    祖雲見她執意如此,也實在是沒有多餘的話說,微微頷首。


    “帝女想開些才好,風國男子無情,這話帝女應該也是聽過的。”


    白歡被風元慎所傷,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實在是不奇怪。


    可她不是白歡,玉無望也不是風元慎。


    等她見著玉無望的時候,風長棲的眼淚如何都止不住。


    他瘦的太多,整個人都好似是脫了形。


    穿著一身白衣,站在中庭,好似下一秒就要隨風去了。她捂住嘴,剛想上前,就被祖雲給拉住了。


    “這會兒過去,縱使是有什麽真心話,也是說不得的。女帝是恨毒了風國男子,玉無望再怎麽不同,他也是風國子民。帝女也不必急於一時。”


    風長棲知道祖雲說為她好,一時之間也沒有多餘的話說,隻是點頭。


    玉無望自然是跟白歡吵了起來,雖不至於鬧得有多難堪,隻是局勢看起來分外緊張,底下人都低垂著腦袋,半句話不敢多說。


    “今日,我勢必是要帶長棲迴去的,整個風國的百姓都在找長棲。”


    “迴去”白歡仿佛是聽到了什麽笑話,“長棲貴為孟麗帝女,為何要跟你迴去風國並非福祉,我長棲也不必跟著你東奔西走,我是她阿娘,我自然是會照顧她的。況且,這是在孟麗,誰也不敢對她不客氣,這裏也不會有人算計她,比之風國後廷,也不知好了多少。後廷裏頭的爭鬥,國師也是知道的。”


    玉無望無話可說,偏得這人說的一切都是實話。


    風國後廷也不知有多少算計,風長棲也吃了不少苦頭,玉無望也都看在眼裏,心裏自然也是心疼的緊,隻是若是把風長棲一直都留在孟麗,日後他們的師徒情分,到了這裏,也算是徹底盡了。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跟風長棲落得如此境地。


    “我是一定要見長棲的。”玉無望立在一邊,遺世獨立,一身白衣,從後頭看,倒是跟往常一般無二。


    可是風長棲總覺著自家師父哪裏不同了,一時之間又說不上來,隻能跟祖雲躲在外頭幹著急。


    白歡可是鐵血手腕,這人又找死一般地找上門來了,隻怕是難以脫身。


    “日後兩軍交戰,你必定能見著長棲。”


    玉無望一聽,猛然抬起頭來。


    這是何意


    兩軍交戰!


    白歡意在讓風國血債血償。隻是一旦打起來了,吃苦受罪的都是黎民百姓,風帝固然焦灼,可到底還是風國子民給他賣命,為了一己之私,發動兩國大戰,著實可恨。


    “來人,”白歡冷喝一聲,迅速竄出了兩列身著紫衣的女子,手裏拿著長刀,看得出來,一個個都是練家子,“請國師到天牢去吃茶。”


    “慢。”風長棲趕忙上前,給白歡行了一禮,“阿娘,不可。”


    “祖雲!”白歡一見風長棲來了,登時就犯了難,這丫頭一旦是來了,且不說玉無望她無力掌控,連帶著風長棲,指不定也就要這麽跟著走了。


    “不怪她,”風長棲支起身子,“是我要來的,阿娘,有些話,我想問個清楚明白,好歹叫我徹底死了心。”


    白歡有些吃不準風長棲的心思,見她執意如此,又想到這些時日風長棲吃的那些苦頭,不禁又軟下心來。長長地歎了一口濁氣,點了點頭。


    師徒二人久別重逢,跟在祖雲後頭,一同上了孟麗城牆。


    斷井殘垣也多的很,隻是大抵都被修葺妥當,若是不到舊城牆那邊,根本看不出當年在這裏有過一場大屠殺。


    一行人漸漸止步,任由風長棲跟玉無望不間斷地往前走著。


    一望無垠的山脈,仿佛都成了他們二人之間的阻礙。


    “師父,我能幫你續命可是”


    玉無望微微一愣,萬萬沒想到風長棲憋悶了半天會說出這麽一句話來,他不好隱瞞,隻好點頭。


    “師父為何要待我那樣好那時候我不過就是冷宮裏頭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為何師父要待我那樣好”


    “長棲,你是雙龍命格,是注定了要登上皇位的。”


    “僅僅是因為這個”風長棲忽而笑了,本以為自家師父能說出什麽不一般的來,哪知道,還是如此俗套的說法。


    不過說來也是,那時候他們哪裏有半點感情在能找到一個幫她的由頭,也就隻剩下命格了。畢竟,玉無望乃是玉氏一族的傳人,探究一個人的命格,對他們來說最是簡單不過。


    她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娃娃,可玉無望不同,天賦異稟,小小年紀便是風國國師。


    風長棲從未意識到這個一直都在自己身邊的男子,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當初冰霓對他那樣真心,到底不得善終。


    “日後長棲不在師父跟前,師父可會有性命之虞”


    玉無望這會兒才算是聽出了苗頭,這丫頭當真是不準備再迴風國去了,這還了得


    “長棲,你可是忘了,你我之間是有婚約的。”玉無望有些急了,緊緊地攥住風長棲的小手不肯放鬆,“長棲,你當真不準備迴去了”


    “阿娘好容易才讓我出了宮門,我自然不能舍了我阿娘。當初是父皇對不住阿娘,這些年我在驚雲司幫著他做了那麽些,也算是報答養育之恩了。”


    “長棲,你就半點都不想著你我的將來”


    風長棲看著玉無望那麽一臉受傷的模樣,心裏一緊。


    師父這樣願意跟長棲一處,可是為著續命”


    此言一出,震得玉無望頭腦轟鳴。


    “在長棲眼裏,我就是如此惜命之人的確,隻有雙龍命格的人才能壓製住我身體裏頭的煞氣。可我從未想過要活的長久,我阿爹也是在盛年死了的,我一早就看淡了生死,如果不是你闖到了我心裏,我為何想要久長”


    風長棲不吭聲,梗著脖子站在一邊,兩眼通紅。


    玉無望上前三兩步,他從未覺著風長棲如此遙遠,“長棲,我待你的心,難道你半點都不明白”


    “我隻知道,若非雙龍命格,師父斷然不會搭理我。我不過就是一個小人物,哪裏夠格叫師父掏心掏肺如此對待我倒是甘願壓製師父體內的煞氣,叫師父得以永長,可是師父難道當真就忍心看著我被反噬”


    “反噬”玉無望愈發聽不明白了,“什麽反噬”


    “師父何必瞞著我我現在全都知道了,稀罕的是,我還是不願多怪師父分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師父乃是天命之人,誰得了你便得了天下,該長久些……嗚……”


    玉無望衝上前,狠狠地堵住了風長棲的小嘴。


    眼淚如同暴風雨,狂卷而來,嘴裏盡是一片腥甜。


    他的吻霸道且生硬,血腥味彌漫到鼻腔裏,她仿佛咽下了滿滿一口血,也不知玉無望的還是她自己的。


    她隻是覺著心裏悲涼,難過得想哭。


    疏疏落落下起雪來,原本很小,漸漸大了,飄飄灑灑夾雜著雪霰子,打在人的臉上,有刺骨的含意。


    簷馬叮當,風長棲掙脫開來,捂著紅腫的唇,滿臉是淚,“為什麽為什麽不跟我說實話為什麽!”


    “我從未騙過你什麽,從未!”玉無望還想上前,猛然間他們之間多出了一個人,原是祖雲。


    “帝女,咱們該迴去了。”


    風長棲認命般的點了點頭,在祖雲的護佑下,很快就沒了影兒。


    玉無望胸腔如同炸裂了一般,緊緊地盯著那小小的身影,低吼一聲,“長棲!”


    風長棲哭腫了眼睛,聽著外頭風雪之聲,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廊下掛著一排銅鈴,這是白歡親手給她做的,時至今日,白歡還把她當成幼兒。


    她有些虛脫,匍匐在床榻上頭,如同一頭受傷的小獸。


    也不知白歡是什麽時候來的,在後來拍了拍風長棲的脊背。


    “長棲,若是可以,你可願忘了玉無望”


    想到這些年玉無望對她的好,風長棲胸腔裏頭的那一股子心酸,又迅速奔湧出來。


    她根本無法怪罪玉無望的狠心,為著自身性命,利用一個不相幹的人,又有何妨宮裏頭的娘娘不都是這麽做的麽


    她不吭聲,半晌才捂著胸口,點了點頭。


    能忘便忘了吧,到底是再不能相見,無有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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