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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長棲自靈穀歸來一事,並無多少人知曉。


    連帶著冷楚這麽一號精明人物都不知靈穀水患已除,見著風長棲,當真是又驚又喜。特地帶著風長棲跟玉無望一同往後院清淨的花廊坐了坐。


    瓜果點心一一齊全,冷楚還特地親手起了高燭,屋裏屋外都很是亮堂。她給風長棲跟玉無望斟了兩碗子茶水,依舊是雨前龍井,保存完好,這會兒吃著都口頰留香。


    “這些時日市坊裏頭說的最多的就是昭公主的醜事,”冷楚微微一頓,仿佛才剛剛想起來,自己這會兒是麵對著皇室中人,若是說的不好,可是有殺身之禍的。又見風長棲跟玉無望二人仿若未聞,這才微微放下心來,“倒是未曾聽聞公主跟國師從靈穀迴來的消息,向來靈穀水患已除”


    風長棲總覺著冷楚哪裏不對頭,以前的冷楚,從不這樣過分熱情。可是今時今日,她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動作,總叫人有些矯枉過正的感覺。


    風長棲眉頭輕蹙。


    “靈穀那頭的事兒的確是清了……冷阿姐,司麗樓可是有什麽難事”


    冷楚苦笑,“近日裏頭,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恩客過來,大抵都是從未見過的。也不知那些人是阿姐的舊相識還是什麽仇家,兇神惡煞地來了,都說是來找我阿姐的。”


    那些人隻怕是江湖中人,風長棲暗道不好,那些人把一腔怨氣一股腦兒的都放在了司麗樓,日後這裏頭的姑娘,怕是要吃苦受罪了。


    如此一想,風長棲登時就變了臉色。


    冷楚是個什麽人一看風長棲那副模樣,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苦笑兩聲。


    “到底是自家阿姐生前造下來的孽,也隻能這麽受著,隻是我手下這些姊妹是無辜的,若是牽連到了他們頭上,我這輩子都不會歡喜。”言語之中頗有幾分愧疚之意。


    怪不得都說冷楚作為鴇娘,對那些姑娘們已經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到了今時今日,才算是見識到了。


    有這麽一個人一心為那些姑娘著想,那些女子心裏,也總歸會好受幾分。


    隻是這可是耀京城,若是那些江湖中人當真造次,風長棲也是放不過他們的。


    “且安心些,你手底下的那些安慰,也都是可用之人,若是當真鬧了起來,他們也不會置之不理。”


    冷楚微微頷首,映著燈光,形容枯槁。縱使是擦了一層厚厚的白粉,一垂眸,便能瞧出一臉苦相。看得出來她這幾日是吃了不少苦頭,身形瘦削,煢煢孑立,很是可憐。


    “阿姐身後事都辦妥了。”她低低地笑了兩聲,“誰成想,那些人偏偏還是放不過她。”


    風長棲薄唇輕抿,一臉認真地看著冷楚,“冷阿姐跟令姐親近麽”


    冷楚一聽,猛然抬起頭來,眸光晦暗,“我跟我阿姐自然十分親近。”


    “倒是不知令姐的臉上的傷疤是拜何人所賜。”


    “紅玉,她向來嫉恨我阿姐容貌,這才鬧了這麽一出。”冷楚砸了一口子茶水,低聲笑笑,隻是那笑容有說不出的苦澀,“說來可笑,我阿姐以前可算是個豔絕無雙的美人兒,以前待我的那個媽媽娘,時常說我阿姐是上上等的花魁容貌,隻是我阿姐向來厭煩煙花之地,這才未曾入門。可是憑著那張麵孔,在秦樓楚館之中還是保住了清白之身。媽媽娘中意她,連帶著我,也得了不少厚待。”


    提及那些經年往事,冷楚臉上的神色總是那樣祥和安定,看得出來,她對自家阿姐也不知存著多少盼望。


    奈何佳人已逝,萬事成空,相逢隻能在夢中。


    “令姐毀容,冷阿姐可是親眼所見”


    冷楚這才聽出幾分苗頭,“這是何意”


    “冷阿姐應該還記得朝霞樓的掌櫃範玨吧”


    “自然記得,”冷楚忽而變了臉色,“說起來,那人已經有些時候未曾到司麗樓來了,前些時候姑娘們去朝霞樓,聽聞這會兒正在修葺,也不知是個什麽緣故。朝霞樓那樣的地方,之前就已經造的就好,實在是無有什麽值當修葺的地方,應該是有惹到了什麽人,這是出去避風頭了吧”


    冷楚到底混跡風月場所數年之久,這樣的彎彎繞繞,她哪裏瞧不出來朝霞樓堪稱做地而起,她原本就懷疑那人身後有些勢力,卻未曾想著,冷卻下來也這樣迅速。


    “不錯,惹到了驚雲司。”風長棲一臉冷笑,“不識相的人,總歸會死的很慘。”複又將那日在永平城遇著範玨跟阿紫的事兒盡數跟冷楚說的清楚明白。


    冷楚登時就紅了眼眶兒。


    “我阿姐的麵皮”冷楚渾身發顫,“可我阿姐的容貌,已經毀了這麽些年了,前些時候下葬,我也是親眼瞧著她落棺的,那張麵皮,還在我阿姐身上。”


    風長棲無話可說,這天底下的事兒,就沒人能說的清楚的,一旦是涉及到了江湖,看起來再怎麽不可思議的事兒,都成了有理有據的尋常之事。


    風長棲本意還想著多問兩三句,可是見花瓏痛苦的厲害,話到嘴邊,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等他們迴轉驚雲司的時候,燈市已歇,街上高頭大馬無數,王孫公子無數。身邊大抵都帶著幾分嬌媚異常的娼家女子,言笑晏晏,不徐不疾打馬遊街。


    風長棲落下馬車簾櫳,不願多看。


    諸般苦難作祟,縱使是每日吃齋念佛都護佑不住自身,名利場上的人就更是如此。


    風長棲隻踏過江湖一次就被嚇得不輕,那些人威猛如同野獸,生死之事格外平常。冷幽若也不知跟範玨做了什麽買賣,獻出了自己完好的麵皮。


    也不知為何,她並未毀容,可偏偏要說自己容貌盡毀,還隱藏了數年之久,這未免也太叫人匪夷所思了些。


    風長棲想不明。


    路過朝市,叱離隻說要買些新鮮的蔬果肉糜。風長棲心煩意亂,想著就算是到了驚雲司,也處理不好半點事情,索性一行人一同進了朝市。


    裏頭來來往往,行人無數,吆喝聲此起彼伏。


    一看叱離就是常來常往的主兒,挑揀肉糜,一板一眼,跟尋常時候見著的叱離大為不同。


    風長棲跟玉無望遠遠地站著,不禁有些好笑,方才的積鬱一掃而光。


    “叱離這會兒看,叱離可不像是什麽武林高手。”


    玉無望捏了捏風長棲的小鼻子,“若非是在驚雲司還要日日顧著你的口味,他也不願到這裏來。”


    風長棲嘻嘻笑,叱離待她這樣好,自然也是看著玉無望的體麵。


    開陽站在叱離邊上,看著他這個不要,那也不好的,訕笑兩聲,“依著你這樣的挑法,等會子咱們一迴到驚雲司,你就能進後廚了做早膳了。”


    “你知道什麽”叱離斜眼瞪著開陽,“豬皮薄,方可不腥臊,雞肉需滑嫩,不可老稚。”


    開陽對於庖廚之事本就是個外行,見他說的頭頭是道,開陽又雞蛋裏頭挑骨頭,“這條鯽魚怎麽就不算個好的烏背,必定鮮美。”


    叱離沒好氣地朝著開陽冷冷地看了一眼,“扁身白肚才是上上等。”


    這話沒法接下去了,開陽愈發尷尬地笑了笑,這叱離的手藝,他也是見識過得。本以為是廚藝了得,看樣子這買辦之功,也能叫人望其項背。


    大抵過了小半個時辰,叱離才買辦齊全。


    等到轉過身子看到風長棲跟玉無望,他這才迴過神來,往日裏都是他一人前往朝市,今日卻是不同,自家公子和公主,可都在後頭等著呢。


    他登時就紅了一張臉,連帶著耳根子,紅彤彤的。


    他可是個鐵人,這會兒見著他這副模樣,倒也別有意味。


    “迴吧。”玉無望拉著風長棲的小手,倒也算是給了那人體麵。


    叱離跟在後頭,委實被被開陽嘲諷了一番。這叱離過於講究,耽誤事兒也不是一迴兩迴了,好在有玉無望這麽一個好主子,凡事都不追究,如若不然,這人現在指不定是死是活呢。


    意興闌珊,風長棲這才有幾分困頓之意。


    哪裏知道,剛到驚雲司,就見著裏頭亂糟糟的,好似是出了什麽大事兒。


    風旭就在大廳站著的,見著風長棲迴來了,趕忙奔了上去。


    “朝霞樓死了人,這會兒還在鬧呢。”


    “朝霞樓”


    風長棲還覺著奇怪,朝霞樓不是關著門的麽這又是誰跑去找晦氣了


    “不錯,正是朝霞樓,死了的人,還是一個女子,叫做阿紫。”


    驚雲司這頭已經派人過去了,得來的消息也就隻有這麽些,至於殺人的是誰,現如今還沒有消息。


    風長棲一聽“阿紫”二字,登時就慌了神。


    隻盼著殺人的不是冷楚,若是範玨,那就是江湖之中的事兒,左右不跟他們驚雲司有半點牽扯,可若是冷楚……那可就糟了。


    一時之間,風長棲睡意全無。帶著一行人,徑自奔往朝霞樓。


    遙遙見著東方欲曙,風長棲從未見過這樣好看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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