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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毋庸置疑,玉坤宮那頭已經得了消息。


    隻不過一切都是風帝的意思,縱使那人心如刀割,也無有半點用處。


    現如今他們必定還在想著如何將困境解了,隱忍不發而已。


    奈蒔嬤嬤自然知道風長棲的心思,見她這樣擔心,輕聲道:“一切自有皇上周全,那人固然不願,卻也無計可施,公主安心便是。”


    “安心”風長棲搖了搖頭,眉眼之間愈發冷淡,“深宮後院裏頭的算計,難道還少嗎咱們雲甯殿能安穩度日,已經足夠艱難,現如今父皇有意封我為皇太女,玉坤宮那頭的人勢必會不好過,到時候咱們雲甯殿怕是要被那人狠狠算計了。”


    曦忠毅一日不死,風帝就絕對不會對玉坤宮那位動手,這樣的話,日後他們雲甯殿裏頭的人,豈不是要吃數不清的啞巴虧


    思及此,風長棲的眉頭皺的愈發緊了,一張小臉半點笑意都無。


    奈蒔嬤嬤頗有幾分無所適從,本以為這是好事兒,哪裏知道風長棲並無半點歡愉。


    “公主”


    “父皇還在”


    “在。”


    風長棲應了一聲,匆匆忙忙走了進去。


    甫一撩開簾子,那一股子木瓜、佛手的香味撲麵而來。風帝也不知跟花瓏說了什麽,二人都笑個不停,見著風長棲來了,花瓏趕忙朝著她招了招手。


    風長棲僵硬著臉,朝著二人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禮。


    “過幾日就是你的冊封禮。”風帝看著風長棲的眼神又遮掩不住的欣賞,“河房一事,困擾朕良久,若非是你,此事必定不會處理的如此周全。”


    風長棲聽了,臉上的神情愈發陰沉了幾分。


    “父皇,兒臣年幼,不堪重任。況且河房一事並非兒臣一人之功,驚雲司上下,還有耀京城的百姓,都有功勞。還請父皇收迴成命,兒臣惶恐。”


    風帝見風長棲這副模樣,臉上的笑意瞬息之間就蕩然無存。


    “這是何意這皇太女之位,比你想的可要矜貴多了。”


    風長棲不吭聲,半晌才抬起頭來。


    “父皇美意,長棲心領了。”風長棲跪在一邊,看著風帝的眼神愈發懇切,“讓兒臣曆練幾年也是好的。”


    “朕意已決,不容更改。”說罷,拂袖而去。可見是動氣了的,風長棲抿了抿唇,看著那人帶著李玉寶一等,迅速消失在雲甯殿。


    花瓏見狀,趕忙支起身子,站了起來。


    “長棲,你這是”


    “好容易才讓玉坤宮一等放鬆警惕,不再針對咱們。若是得了這皇太女之位,日後怕是避無可避。曦忠毅還在耀京城,一旦是遇著了什麽事兒,他們兩相合計,隻怕要叫咱們無路可走。”


    風長棲說的這一層,花瓏一早就想明白了,倒也不覺著什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皇太女之位,可不是他們爭來的,這是風帝主動給的。這是風長棲自己的好本事,與人無尤。


    “且安心些,縱使是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算不得什麽。”花瓏捏著手中的帕子,輕輕地攏了攏鬢角有些鬆動的頭發,“皇上必定不會讓風國的前程毀在那些人的手裏,昭公主的資質,你我都明白,不必擔憂。”


    若是將一切都想的過於簡單,不異於自尋死路。


    風長棲倒也明白,花瓏這是一門心思想著為長平報仇。若是依著她以前的性子,必定會瞻前顧後,思量良久。可是這會兒倒好,如此孟浪,稍有不慎滿盤皆輸,這可是一步險棋。


    與其是現在就當了皇太女,倒是不如等日後曦嫵一等自己將福澤盡數糟蹋盡了,到時候水到渠成,順其自然,指不定沒了那麽些麻煩事。


    乳娘抱著長安走了進來,她這會兒已經會咿咿呀呀說個不休,一雙眼睛宛若一對黑葡萄。


    花瓏接過孩子,臉上滿是慈愛。


    風長棲瞧著,心裏老大不是滋味,隻說是自己乏了,這才退了出去。


    風長棲即將被冊封為皇太女一事,果然激起了軒然大波。


    曦忠毅一得了消息便想著諸般對策。


    因著河房一事,風帝現如今對風長棲是百般看重,依著這樣的情形,日後這風國的皇位,必定也是她的。


    風昭心裏發悶,又驚又怕,急匆匆出了宮,直奔允王王府。


    曦貴妃是出不得宮門的,風昭動動手腳,還能宮裏宮外來迴走動,這會兒進了王府,當真好似是迴了本家,兩眼通紅,一臉委屈,直接撲到了曦忠毅的懷裏。


    “外祖,這可如何是好父皇當真要將風長棲立為皇太女了,日後昭兒該當如何現如今阿娘也沒了法子,隻讓昭兒來找外祖幫襯一二。宮裏的人一個個的跟紅頂白慣了的,這會兒都知道日後的皇太女是風長棲,對雲甯殿百般太好,我們玉坤宮的日子,是一日難過一日。”


    她嗚嗚咽咽,哭個不休。


    曦忠毅信以為真,氣的臉皮通紅。


    “那些個奴才也敢如此造次”


    “可不是,都指望著日後風長棲提攜一二,阿娘為了這事兒,這會兒還病著的。父皇也不大到玉坤宮去,這幾日都在雲甯殿,花瓏跟父皇乃是青梅竹馬,到底有幾分情分在。一旦是風長棲當上了皇太女,花瓏的地位更是水漲船高,到時候,阿娘的日子,可就愈發難了。”


    曦忠毅一聽,臉色突變。


    “這事兒還做不得準兒,皇上從未跟朝臣提及此事。”


    聞言,風昭猛然抬起頭來。


    “依著外祖的意思,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自然,隻要那人一病不起,這皇太女之位,自然落不到她的頭上去。”曦忠毅又想到了什麽,目光沉沉,緊緊地盯著站在一邊的風昭,“昭兒,你日後若是想當皇太女,現如今這副模樣可是萬萬要不得的。”


    風昭臉皮通紅,也不敢多看自家外祖一眼,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


    “倒也不是怪你,風長棲天賦異稟,怪不得皇上看重。”


    連自家外祖都這麽說,風昭臉色又紅轉白,心如死灰。


    從中秋開始,耀京城各家各戶外頭都張著燈,燈殿燈壁之屬,皆是精雕細琢。


    宮扇傘蓋更是一絕,是以從八月開頭就有大船來阜,外鄉人看重的就是大燈的宮扇傘蓋。趁著這個機會,耀京城百姓都能大賺一筆。


    風長棲跟玉無望看過數次,見燈上頭描繪著栩栩如生的王侯公子,宮娥嬪妃,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能工巧匠,憑著一雙手,就能叫人歎為觀止。


    耀京城喜歡熱鬧,一早就不是什麽機密之事,風長棲也一早就習慣了他們不再年節都放煙火的習慣。


    隻是煙焰蔽月,星辰不吐,若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什麽事兒,他們都是聽不到的。


    司纓跟著何寧舟往菊洲去了,等到了晌午才幽幽歸還。


    見她臉色酡紅,可見諸事順遂。


    風長棲也不好多問,這種小女兒情思,非得一人好生品嚐才算是有些意味,一旦是被人提及,反倒不好。


    何寧舟倒是個不錯的人,風長棲跟玉無望暗中商議過數次有餘,若是司纓當真中意何寧舟,他們便做主,將司纓風光大嫁。


    “公主。”司纓給風長棲斟了一碗子茶水,“多謝公主成全。”


    她猛然跪在風長棲跟前,“若非公主,今日司纓必定沒有此等子福氣,可以跟何將軍同遊菊洲。”


    見她主動提起此事,風長棲登時就來了精神。


    “司纓心裏有他,是也不是”風長棲朝著司纓笑了笑,“若是如此,我就替你做主,給你說親,嗯”


    司纓一聽,忙不迭地擺了擺手。風長棲對於男女之事向來不大通達,這會兒若是給她提親,隻怕是日後連說話的機會都沒了。何寧舟對她無意,那人一門心思隻有風長棲一人而已。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公主,司纓比不得公主,何將軍也比不得公子,你們二人心意相通,兩情相悅,可我跟他,著實算不得的。”司纓眸中暗閃,隱隱帶著淚光,“今日何將軍同我說的清楚明白,司纓全都明白。”


    風長棲微微愣神,還沒迴過神來,那人已經紅著眼睛,徑自走了出去。


    玉無望剛好端著一碟子點心進來,見此般形狀,猶自奇怪。


    “長棲”


    風長棲鼓了鼓嘴,看著自家師父的眼神滿是困惑。


    “司纓對何寧舟分明很是歡喜。”風長棲吃了一口子茶水,“可是不願咱們替她說親。”


    見風長棲恁的迷惘模樣,玉無望低聲笑笑。


    “若是不鬧清楚何寧舟的心思,就這麽去說親,豈不是要嚇壞了人”


    “司纓那樣好,怎會有人不中意她的”


    風長棲對這些事本就懵懵懂懂,玉無望剛坐上前,半句話未曾多說,就見著風長棲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小臉兒慘白。


    “長棲”玉無望登時就驚著了,緊緊地抱住了風長棲的身子,“長棲”


    “疼。”風長棲看著自己的完好無損的胸口,隻是那種刺痛感愈發強烈,“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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