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耀京城本就是風國建都之地,這些年來更是繁華異常。


    若是在尋常地界兒,猛然出了這麽一樁拖棺案子,也不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可這到底是耀京城,棺槨裏頭的亡人身份,看著這墓穴的規模以及身上穿著的衣裳,陪葬的金銀首飾,便也知曉這並非尋常人家出身。


    若是不查個清楚明白,日後怕有事要出大亂子。


    整個耀京城裏頭,公侯戚畹無數,天下人都知曉此處高門大戶極多。每日在街上都能見著三五個名家子弟,公子王孫,一應駕著高頭大馬,從長街上頭瀟灑越過。至於五湖四海的行者賓客,更把耀京城當做一個超然夢境。


    這樣一個地方,若是鬧出了這樣的陰邪之事,被外人知曉,再添油加醋傳出去,對於整個耀京城來說,都無有半點好處。


    風長棲一早就看出了這其中牽扯到了多少勢力,心裏自然也頗有幾分煎熬。


    驚雲司上下已經熬了三五夜,隻是那棺槨裏頭屍體的身份至今還沒有半點線索。


    玉無望給風長棲備好了燕窩粥,見她一臉疲憊的模樣,愈發憐惜。


    風長棲就著燭光,細細看著卷宗。這幾日她幾乎都把芝蘭坊那處數年之久的卷宗全都看了個遍,奈何線索全無,著實叫人無奈。見著玉無望那樣憐愛的神情,風長棲心裏一暖。


    “師父,若是再查不出那些人的身份,隻怕會讓耀京城的百姓對咱們驚雲司愈發失望。”風長棲有些急了,支起身子,站在一邊。


    燭光將她的影子拉的老長,她整個人看起來愈發羸弱。


    玉無望心口一顫,伸出手,將風長棲摟進懷中。


    “在百姓眼裏,這可算不得危機。”玉無望對於百姓的心思,了如指掌,並不覺著這算是什麽艱難瑣事。


    風長棲見玉無望如此淡靜,愈發狐疑。


    “師父難道已經查出來了什麽不成”風長棲看定玉無望那張分外俊朗的麵孔,“依著師父的脾性,一旦是出了這樣的事兒,必定會比長棲著急,這會兒這樣不慌不忙,未免奇怪。”


    見風長棲如此機敏,玉無望低聲笑笑。


    “長棲,這世間有許多事知道了還不如不知道的好,況且,有些話絕不能告訴百姓。”


    風長棲一聽,心裏的疑惑一圈圈擴大,幾乎把她淹沒。


    “師父”


    “那是永王墓穴。”


    “啊”風長棲目瞪口呆。


    所謂永王,那可是先皇的第八子,隻因為體弱多病,而立之年便撒手人寰。更加稀罕的是,永王墓穴並不在耀京城,而在他生前的風帝自雲州。


    既是如此,原本該在自雲州的目的,怎的好端端的就到了耀京城呢


    見著風長棲那樣驚恐的神情,玉無望心知她這是被嚇著了。上前三兩步,輕輕地拍了拍風長棲的脊背。


    “已經派人往自雲州去了,”玉無望坐在一邊,將麵前的粥點放到風長棲跟前,“不日就會有確切消息,到時候再做計較。這是這事兒瞞不過皇上,明日就要通稟一聲,現如今市坊之中議論紛紛,總要想法子壓下去。”


    見玉無望已經部署好了一切,風長棲才算是安心了幾分。


    隱隱聽著不遠處行酒糾觴的聲音,隔著數條巷道都能想象出是何等的芬芳場景。歡場之中,酒闌棋罷,意興闌珊,一個個的若非是準備歸家,便想著再往夜市場上走一遭。


    在耀京城,從來都不缺乏什麽樂子。


    “咱們出去走走”見風長棲兀自煎熬,玉無望拿著掛在一邊的煙青色鬥篷,“嗯”


    風長棲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二人過了林月橋,在最高處,能見著不遠處的紫英寺。氤氳在整個廣林渠的水汽之中,縹緲仿若仙山。


    水煙凝碧,好似紗霧橫亙,曠遠連綿,好似連著月色都綿長了幾分。


    吆喝聲不絕於耳,隱隱還能聽到三兩句蘇暨唱班的花旦嚐出來的幾首小曲兒。隻是斷斷續續的,聽不分明。


    師徒二人一同上了畫舫,遊目騁懷,漱滌塵俗,連帶著一天的倦怠都一掃而光。


    這樣的三伏炎天,也就隻有到了這樣寂靜的夜裏才會清涼幾分。夜涼人初定,天上地下月明風清,船行至水中央,一襲能聽著汀渚之上,鳴蛩啾啾。


    風長棲麵色緩和,隱隱帶著幾分淺淡的笑意。


    玉無望心中一喜,心知把這丫頭帶出來可算是帶對了。免得她在驚雲司之中,欄杆拍遍。


    “長棲,日後若是查案,太過專注也不大好。”


    風長棲歪著小腦袋,一臉疑惑。


    “師父這是何意”她咂了一口子茶水,見著不遠處的虹橋之上,三五個妙齡女子簪花約鬢,倚著欄杆,笑語連連。


    這個時辰了,大家閨秀大抵都不會出門遊走,想來是娼家女子。


    風長棲不禁又想到了河房之事,他們一路遊船,所見之處,皆是河房。娼家大抵都是比屋而居,言笑晏晏,借來送往。鴇娘隻認銀子,至於那些姑娘,之前許是對這一行頗有怨懟,隻是久而久之,也認了命。加上從一開始的清倌兒破瓜,她們對自己的身子便沒了起初那樣在意,一來二去,自然也就一沉再沉。


    若是現如今想要一一收迴河房,那些娼家必定會聯合起來反對,到時候,又是一場紛爭。


    思細級恐,風長棲登時就變了臉色。


    “怎麽了”玉無望見風長棲方才那副歡喜的模樣再不可見,忙不迭地問了一聲。


    “河房怕是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清了。”風長棲低垂著小腦袋,眉眼之間淡淡的,“這些人許是都依仗著河房存活,驚雲司一旦是對河房動手,不論是鴇娘還是那些姑娘,都要將驚雲司視為仇家了。”


    聽風長棲言語之中頗帶著幾分隱憂,玉無望低低地笑了兩聲。


    “河房的事兒大可以慢慢來,日後此事仰仗著冷楚,許是很好解決。”


    “冷阿姐”


    “不錯。”玉無望微微頷首,這種事,最好還是要假手於人,日後若是讓冷楚的司麗樓收了這些河房裏頭的姑娘,一旦是叫河房就這麽空了,日後再對河房如何如何,那些人自然就沒了話說。


    隻是現如今那些鴇娘還是個問題,太多太雜,路子太野,驚雲司的人縱然是正義凜然,為的也是他們著想,可一旦是得罪了他們,日後必定少不得小鞋穿。


    風長棲想了想,心下了然。


    冷幽若的事兒,他們驚雲司也算是賣給了冷楚一個人情。依著那人的性子,勢必還是會還迴來的,若是這樣,倒還有些指望。


    剛經過芝蘭坊那頭,就見著河房裏頭燭火輝煌,掩映一處,乍一看隻當是看到了海市蜃樓一般。


    其中女子皆是樸素淡妝,一身衣裳很是淡雅,好似是四五塊長條布圍裹著身子,絲毫不見綺麗功法。隻是看過去倒也算得上新巧別致。


    見著驚雲司的畫舫來了,鴇娘趕忙奔了出來。她是裹了小腳的人,走起路來三癲兩顫,叫人看的是心驚肉跳。


    分明已經上了年紀了,偏得還盛妝豔服,遠遠看過去倒還像是那麽迴事,隱隱綽綽,很是動人。隻是穿著短衫子,又是寬大袍袖,叫她看起來如同跳梁小醜一般。


    這許是時興的樣式,風長棲不大見過。


    這河房正對著龍園門,在走數百步就到了蘇暨唱班。是以在這個時候蘇暨唱班裏頭吹拉彈唱的聲音愈發映耳。


    風長棲跟玉無望一同上岸,倒也沒有進去瞧瞧的心思。隻是那鴇娘分外熱情,直接跑了出來,就差沒上來拉住風長棲的手了。


    “公主跟國師少有到這裏來的時候,不如進來坐坐”


    她言語之中分外懇切,好似他們一來蓬蓽生輝了一般。


    他們師徒二人本意是從這裏上岸,徑自往芝蘭坊去的。這會兒卻被這個不知名的鴇娘截胡了,剛好風長棲也想知道這些人對於日後他們“清掃”河房到底是個什麽態度,便依著她的意思,走了進去。


    裏頭很是敞亮,纖塵不染。


    風長棲跟玉無望跟著鴇娘進了偏房。隱隱能聽著隔壁幾個姑娘嬉嬉笑笑的聲音。


    “前些時候得了消息,說是公主要清了河房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隻是見公主這些時日並未有過半點動靜,想來此事是假的了”


    風長棲見那鴇娘自娛自樂,說著隻有她自己才能聽得明白的話,一時之間並不迴應。


    鴇娘給師徒二人斟了兩碗子茶水。


    風長棲豈是個不識貨的甫一聞到這個氣味兒,便知道這是矜貴的雨前龍井。


    一個河房裏頭的鴇娘,都能享用的了這樣好的茶水,由此可見,這區區一間河房的收入,都很是非凡。這些人怎會舍了這個甜頭


    “我們這些人,身無長處,好容易才在河房紮根,若是連這個地方都沒了,豈不是要叫我們就這麽死了麽”那鴇娘是個精怪,說著說著就落下淚來,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師徒二人欺誨了她。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凰女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九圓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九圓並收藏凰女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