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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意滿野,暄晴綠暖。


    處處可見花兒朵兒競相開放。


    風長棲坐在驚雲司的閣樓上頭,俯身看著臨牆旁邊的依依細柳,若是跟往年一樣,到了這個時候,柳樹一早就成了粗枝了,可是今年倒是格外不同,仿若還是跟春上時候那般,很是嬌嫩。


    襯著周遭重重粉牆,映著綺陌煙籠寒江,當弱香籠迴轉,幽香不絕。


    隱隱聽著不遠處長街上頭駿騎驕嘶,風長棲下意識地捏住了手中的杏花帕子。


    周遭盡是鶯啼,繞著芳樹,匝匝不絕,日頭微蒙,算是個好天。


    聽著門外動靜,風長棲忙道:“師父”


    玉無望輕聲笑笑,打著簾櫳走了進去。


    前幾日換上了綠窗紗,這會兒風長棲一身青衫子,就著雕窗坐著,整個人都是綠瑩瑩的,襯著一張玉臉,愈發顯得可喜可愛。


    玉無望心裏一緊,三兩步上前,擁她入懷。


    “明日就是你的生辰。”


    風長棲的一顆心砰砰直跳,玉無望少有這樣的時候,他們二人總是守著本分,並不逾矩。


    “嗯,”風長棲應了一聲,心裏別樣歡喜,“生辰便生辰吧,每年都有。”


    “今年不同,乃是我長棲的及笄之日。”


    也不知從何時起,玉無望總是喜歡喚她“我長棲”聽起來別有一股旖旎滋味。


    風長棲低低地笑了兩聲。


    “父皇並無半點動作,可見今年也是草草了事而已。”


    “長棲,我想在皇上跟前,求娶你。”


    風長棲心裏“咯噔”一聲,一張麵孔登時就飛滿紅霞。


    這樣的話,她不是沒有想過。隻是當玉無望當真如此說了的時候,心裏又是止不住的酸澀悲涼,而後又翻湧而出一股子漫山遍野的歡愉來。


    若是她阿娘還活著,若是能見著她今時今日的光景,想來那種歡喜,必定又是不同的。


    “師父,你我之間乃是師徒,不要緊麽”


    “隻要長棲願意,自然不要緊。”玉無望緊緊地攥住了風長棲的小手,“長棲,隻要身邊的人是你,日後不論吃多少苦頭,我都甘願。”


    風長棲頗有幾分感懷,心中微動。


    “師父中意的女子,是長棲”風長棲鼓了鼓嘴,好似不大確定一般,轉過身子,看定自家師父,“是吧”


    “自然。”玉無望笑意漸濃,“一早便是你,一直都是你。”


    風長棲垂眸一笑,緊緊地抱住了玉無望的身子。


    “多謝師父照拂長棲。”


    玉無望一顆心狂跳不止,好似是要奪口而出一般。


    這丫頭對他的魔力,乃是無窮盡的。


    他微微鬆開臂膀,舉目便見她兩眼噙淚,巧笑嫣然。


    一切都是值當的,兩情繾綣,正是濃時。


    “公主,公子,”開陽在外頭輕輕地喚了兩聲,一臉擔憂,“司麗樓驚險死士,死了人。”


    司麗樓


    二人麵麵相覷,毫不遲疑,匆匆忙忙出了門。


    街上女子一個個折翠簪紅,一派逍遙熱鬧,絲毫看不出芝蘭坊出了此等子大事。


    因著人群擁擠,風長棲跟玉無望剛到芝蘭坊門口便下了馬車。


    司麗樓前頭百姓更多,看樣子都是來看熱鬧的。


    許是因為知曉那些死士已經開始影響到了自身安危,一個個都麵露憂色。


    見著驚雲司的人來了,一個個紛紛讓路。


    現如今的情形,他們也隻能相信驚雲司了,以前是風昭掌控驚雲司上下,許多事自然是照拂不周。現如今換成了風長棲跟玉無望,他們心倒是安定了幾分。


    隻是看著現如今的情形,隻怕縱使是這樣,那些死士,還是不能在他們就此消散,殺傷力這樣大,日後到了民居,該當如何


    冷楚麵如死灰,坐在大廳,看到風長棲,趕忙走上前去。


    “那些不是人。”冷楚怔怔地說了這麽一句來,“我培養的那些暗衛在他們跟前,如同齏粉,半點用處都無。”


    看樣子這一迴倒是刺激到了冷楚,如若不然,這人斷然不會露出此般神色。


    風長棲倒是對她添了幾分同情,那些死士,也算是她花費了打心裏培養來的,現如今也不知是折損了多少。


    風長棲也不好多問,隻看著她那張悲戚麵孔,雙眼通紅,好似是要落下淚來。


    “這些姑娘都是我們司麗樓的老人兒了,尋常時候也是頂好的,從未得罪過旁人,可是也不知怎的,竟然造次橫禍。”


    風長棲也不忍再聽,輕輕地握住了冷楚的小手。


    “冷阿姐莫怕,畢竟是耀京城的子民,我們耀京城的人,斷然不會置之不理。”


    縱使是這樣,冷楚這心裏依舊還是難過,並無半點轉圜。


    他們跟著冷楚一路穿過諸個花廊,到了後院。


    因著死了人,到底是不吉利的,像是司麗樓這樣大的秦樓楚館,也要顧念幾分,是以將屍身都移到了此處。


    周遭盡是古鬆怪柏,前頭還有一大片石榴園,這會兒正開著火紅火紅的花兒,看起來仿佛許多個紅彤彤的太陽,又像是喝醉了美人麵孔。


    院子多用高牆隔斷,隱隱聽著一陣絲竹之聲,又有傳酒的吆喝聲。


    “後頭是朱方園。”冷楚見風長棲麵露疑慮,好心解釋,複又接著說道:“以前是大戶人家的庭院軒榭,現如今已經成了酒家,夜裏頭都能聞到酒香。”


    風長棲點了點頭,跟著冷楚進了門。


    裏頭皆是錦繡,看起來好似秀麗華章,頗為賞心悅目。


    隻是中庭擺著四具女屍,這會兒看起來,直叫人覺著觸目驚心。


    死人都是一樣的姿勢,雙目發白,死不瞑目。


    傷口都在左胸,血肉模糊,空氣中氤氳著一股子血腥味,隻叫人聞著心裏作嘔。


    玉無望帶著幾個仵作走了進來,將那四人從司麗樓後門往驚雲司驗屍房方向去了。


    在這樣的和風曜日裏頭,著實想不到會出此等子可怕之事。


    風長棲跟玉無望同冷楚相對坐著,想到這司麗樓裏頭還有一個冷幽若,風長棲臉色突變。


    “出事的時候,大小姐何在”


    冷楚知曉風長棲問的是冷幽若,不禁心裏生疑,“好端端的,問我阿姐作甚”


    “畢竟出了這樣大的事兒,人人都那樣驚慌,難道大小姐還安居在閣樓上頭我隻是覺著有些奇怪,這才多問了兩句,若是不好多說,不說也無妨。”


    “自然是在閣樓,我阿姐是受不得驚嚇的。”


    風長棲扯了扯嘴角,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這人對自家阿姐當真是一無所知,更不知曉自家阿姐的底細,至於冷幽若當年做了何事,想來這人也是半點不知的。


    看樣子之前的事兒,當真有待商榷。


    風長棲越是想著就越是覺著那些死士都是衝著冷幽若來的,死的這幾個女子,身形都跟冷幽若相似,且臉型都是那種比較細致的瓜子臉,想來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死於非命。


    風長棲想了想,猶豫半晌,輕聲道:“那四個女子,都像是一個人,也不知冷阿姐瞧出來了沒有。”


    冷楚冷哼一聲,“你若是想說她生的像我阿姐這樣的話,可就免了。”


    “許多事,冷阿姐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不過就是猜度罷了,向來,冷阿姐你也不想看著你手底下的女子老大無辜,就這麽死了吧”


    冷楚心裏“咯噔”一聲。


    風長棲說的不錯,自己手底下的女子,一個個跟她的親姊妹一般無二,若是就這麽死了,對她而言,格外痛苦。


    “我不想。”


    “既然如此,你便要問問你阿姐,到底瞞著你什麽。這些事兒驚雲司的人無法幹涉,一切都隻能靠著你問了。”


    聞言,冷楚登時就沒了多餘的話說,站在一邊,一張麵孔陰測測的。


    風長棲知曉,自己說的話頗有幾分奏效,不再多想,跟著玉無望一處,迅速出了司麗樓。


    外頭依舊是烏央央的人,還在說著死士之類的話。


    穿過芝蘭坊,處處可見賣花的人。


    畢竟是這樣一個萬花爛熳的時候,歌叫之聲猶如鶯鳴。


    風長棲隻是聽著,半晌沒能迴過神來。


    方才在司麗樓,聽幾個老派的姑娘提及冷幽若,聽聞那人已經病了三五日,靜院閑簾,常住高樓,並未出麵。又聽聞此人染上了宿醉的毛病,整日介皆在朦朧夢中,好夢覺醒之時,愁苦叢生,幽恨難解,一時之間,身子愈發差了。


    冷楚對自家阿姐乃是真心實意的,也不知有幾多擔憂,一來二去的也請了不少神醫。


    隻是冷幽若好似有些忌諱,是以半點進展都無。


    “若是司麗樓的那些姑娘說的都是真話,那麽那人在毀了榮親王墓穴的時候,便受了傷。一個抱病在身的人,如何跑到榮親王的封地去這未免也太奇怪了些,是也不是”


    玉無望見風長棲問的認真,低聲笑笑。


    “再怎麽奇怪的事兒,一旦是被人做了出來,便不再奇怪,隻是有些地方,咱們未曾想清楚罷了。”


    這話倒是真的。


    風長棲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那現在咱們該當如何”


    “夜探司麗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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