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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極宮一早就被毀了,這些時日冰霓一直都在婆羅門住著,每日倒也十分自在。可是現如今,她跟婆羅門的人也生了齟齬,這若是再去婆羅門,隻怕會被婆羅門門眾打殺。


    莐舞乃是婆羅門門主的心腹,自幼就陽仔身邊,現如今被她硬生生地打死了,冰霓眸光暗閃,心口一緊,對於自己日後的路子想都不敢想。


    她在寶華坊逗留了數日有餘,等到自己手底下的幾個女子找了過來才知道婆羅門那頭已經下了明令,這梁子可算是徹底結下了。


    “是門主把你們趕出來的”冰霓支起身子,渾身發顫,“親自下令”


    “不錯。”其中一人走了出來,駭笑連連,“宮主……為何要殺了莐舞婆羅門在江湖之中聲譽極佳,若是他們想要將咱們趕盡殺絕,也是一件容易事兒啊。”


    冰霓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這會兒聽著門人所言,更是懊悔,站在一邊,半晌都動彈不得。


    如果單單隻有她一個人,這也沒什麽,可是她手底下還有七八個門人,總不能不管他們的死活,一時之間分外遲疑,看著他們的眼神也漸漸淒迷。


    “冰青是被莐舞阿姐給害死的。”冰霓冷哼一聲,“縱使是得罪了婆羅門,也顧不得許多了。”


    那些人聽著,半句話都無,都知道冰霓的脾性,一旦是想做什麽,誰都攔不住她。


    可日後若是跟江湖中人鬧得不歡而散,可怎麽好無極宮一早就被滅了滿門,他們現在也隻能依附著旁的門派苟活而已,最好的就是婆羅門了。


    不為別的,隻因著婆羅門門主濟危扶困,本就有一副俠義心肝,若非如此,冰霓那時候也不會找到婆羅門去。那時候窮途末路,隻有婆羅門願意收留,冰霓一直都明白玉無望在江湖之中頗有幾分人脈,她是得罪了玉無望,才遭此橫禍,那時候哪裏還有人敢收留一二,也就隻有婆羅門了。


    可如今又鬧了這麽一出,冰霓隻覺著無處可去,無路可退。


    “你們若是還想跟著我,便留下。若是不想,我也不留你們了,是我連累了整個無極宮。”


    那些人麵麵相覷,此言一出,無極宮仿佛登時就變成了一盤散沙,他們實在是沒有半點底氣繼續留在此人身邊。


    不消片刻,就有三五個人出了客棧,冰霓攥住了手中的帕子,雙眼微眯,那一腔恨意徹底迸發出來。


    千錯萬錯都是風長棲的錯,如果沒有風長棲,無極宮也不會被滅了滿門,自然就沒了後續的事情了。


    玉無望將風長棲愛的如珠如寶,誰都動彈不得,越是這樣,冰霓就越是動氣,巴不得將風長棲除之而後快。


    “宮主,冰姿一生一世都跟隨宮主左右,永誌不變。”


    僅剩的一個冰姿單漆跪地,朝著冰霓跪著行了一記大禮。


    “起來吧,”冰霓隻覺著分外無力,“隻剩下你我,就不要守著無極宮的俗禮了。”


    “宮主,咱們大可以重建無極宮。與其那麽寄人籬下,還不如卷土重來呢。”


    說起來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卻是難上加難,想要找到跟以前一樣鞠躬盡瘁的忠心門徒就已經夠難的了,且不說擇新址建宮房。


    冰霓怔怔地坐在一邊,隻聽得遙遙傳來的絲竹之聲。


    茶坊酒肆,花衢柳巷,皆是歡喜一片,越是其樂融融,冰霓這心裏就越不是滋味。想她堂堂無極宮宮主,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嗣瀾別苑。


    莐霜是在五日後醒來的,臂膀在蓂音的醫治下幾乎完全痊愈,隻是她還能覺著幾分隱隱的疼痛。


    不出風長棲所料,此人一醒來就喚著莐舞的名字。


    蓂音最是個直接不過的人,將莐舞為冰霓所殺一事,直截了當地說了出來。


    心知風長棲對此人頗有幾分惦念,在莐霜呆愣的空當兒,她派人往驚雲司走了一遭,將風長棲跟玉無望請了來。


    莐霜悲痛欲絕,想到自己久別重逢的妹子就這麽沒了,如何都不敢相信。


    等到風長棲一來,她趕忙問道:“這位姑娘說話真是奇怪,好端端的竟然說我妹子死了,怎麽會呢”


    話雖如此,可是她的眼淚,卻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可見是信了。


    風長棲眉頭緊蹙,挨著軟塌邊沿坐著,“她是婆羅門的門人,自然有門主為她做主,莐霜姑娘,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


    “我可憐的妹子……”莐霜狠狠地捶著自己的胸口,“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可別這麽說了。”風長棲不忍心再看,別過麵孔,“莐舞的心願就是你能好好活著,來日方長。我已經替你贖了身,那鴇娘也是個好的,將你這些年的私蓄都送了過來,日後在我手底下當差可好麽”


    莐霜聽著風長棲的安排,心裏自然是感激不盡。


    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想著重新來過,偏得世事無常,所不能入院。


    她怎麽都沒想到,這事兒還要因為自家妹子的死方能成全。


    “多謝公主。”莐霜嗚嗚咽咽,掙紮著起身,給風長棲福了福身子,“多謝公主垂憐。”


    風長棲苦笑兩聲,“未能護住莐舞,著實抱歉。”


    莐霜乃是個知事的,自然清楚此事跟風長棲半點關係都無。


    驚雲司本就是個辦案的地方,能管他們這些俗事已經叫她感激不盡了,哪裏還有旁的話說


    風長棲又寬慰了這人幾句,安排妥當之後才打道迴府。


    天已經晚了,風中都夾帶著一絲絲的涼意。


    風長棲跟玉無望一處站在驚雲司的高樓上頭,臉上的神色諱莫如深。


    “若是能讓我再見阿娘一麵,縱使是讓我就這麽死了,也是心甘情願。”風長棲垂眸,瞳孔裏頭掩映著萬家燈火,“莐舞能見著阿姐一麵,到底叫人豔羨,我這一生,再也不會見著我阿娘了。”


    玉無望眸光微閃,“長棲,若是你阿娘還活著呢”


    “活著”風長棲猛然轉過身子,拉住了自家師父的袍袖,“真的”


    看著風長棲那樣光亮的眸子,玉無望禁受不住,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


    “長棲,許多事不能勉強。”


    風長棲眼中的光亮迅速黯淡下去,“若是我阿娘還活著,我必定會傾其所有護著我阿娘。當初在冷宮的時候,我人微言輕,不論做什麽,都十分無用。現如今好容易才有了這樣的權勢,護佑阿娘,不成問題吧”


    玉無望並不答話。


    這丫頭活的壓抑,從未有真正歡喜的時候。隻是有些話現在還不到宣之於口的時候,若是說了,百害而無一益,隻能啞忍。


    忽而一陣蜜香縈繞鼻腔,風長棲正覺著奇怪,不多時就見著叱離跟開陽走上高樓。


    二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小壺,看樣子是新得的花釀酒。


    “多謝多謝。”風長棲心中的積鬱一掃而光,趕忙奔了上去,很是猴急地咂了一口,“好生醇厚。”


    “公主喜歡就好。”叱離那張黑黢黢的臉上扯出一抹歡喜的笑來,“這是梅花釀。”


    “我嚐出來了,若是桃花,根本不會有那一股幽幽的淡香,”風長棲轉過身子,咧開嘴朝著玉無望笑了笑,“師父不來嚐嚐”


    “莫要貪杯。”玉無望還是那句老話,這丫頭,一旦是見著自己喜歡的東西便得意忘形。


    幾人鬧騰了一陣,又吃了四五杯酒,不多時風長棲已經酩酊大醉。


    叱離暗道不好,剛轉過身子,就見著自家公子陰沉著一張臉。


    “屬下有罪。”開陽跟叱離二人都跪在一邊。


    “都去棲凰嶺領罰,明日辰時即返。”


    開昂跟叱離聽著,心裏鬆快了幾分。


    原本還以為自家公子要對他們處以極刑,畢竟早先時候反玉無望就吩咐下去,日後不許再在驚雲司釀酒。風長棲是個貪杯的,一旦是見著酒水,連魂都被勾走了。隻是近些時日他們看風長棲整日介鬱鬱寡歡,他們看著也十分焦灼,這才大著膽子做了梅花釀。許是因為發酵的時日短了,這才這樣易醉。


    玉無望將風長棲抱到了閣樓,將她輕輕地放在了床榻上頭,剛想走,就被風長棲緊緊地攥住了臂膀。


    力氣不是個天大的誘惑,鼻尖又縈繞著這丫頭身上的一股子蝕骨幽香,他哪裏還走得動,坐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那張玉麵。


    俊逸風流,自成一派。舉止又分外高雅,並無半點小家子氣,毋庸置疑,這丫頭是很讓人喜歡的主兒。


    玉無望心跳如雷,又聽著那人喃喃:“師父,待長棲及笄之後,必會嫁給師父。”


    風長棲已經睡熟了,這會兒說出來的話,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


    逐水桃花,愛憎無常。


    縱使是這樣,玉無望還是紅了耳根,心跳如雷。


    “長棲,”他輕輕地伏下身子,在風長棲額上印下一吻,“說出來的話,可就沒有收迴去的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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