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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初夏天氣,日頭恰好,和風微醺。若是在路上走著,十分愜意。


    風長棲坐在驚雲司的閣樓裏頭,目光從案上的卷宗移開,越過雕窗,朝著那簾櫳看了過去。


    院子裏頭靜悄悄的,隻能聽到幾聲啾鳴之聲,她心裏莫名煩悶,想著到晨香坊的清濁酒肆吃幾杯酒水。


    玉無望也不知往何處去了,風長棲找不著可心的人陪著,鼓了鼓嘴。剛準備出門,叱離就奔了出來,朝著自家公主說道:“公主,若是要出去走走,屬下陪著吧。”


    風長棲搖了搖頭,“驚雲司茲事冗雜,我隻是吃幾杯酒水,速速就迴。”


    叱離無可辯駁,也知曉風長棲學得一身武藝,尋常人等也奈何不了她。


    他微微放下心來,輕聲道:“若是如此,公主還請早些迴來。”


    風長棲應了一聲,徑自去了。


    甫一到了清濁酒店風長棲就覺著頭皮發麻,裏頭隻得三五個人,男男女女。有兩個都是司麗樓的舞姬,風長棲認得出來。想必這是昨兒個夜裏伴遊的,這會子才迴來。


    風長棲衝著那高台酒保看了一眼,笑了笑,“一壺桃花釀。”


    “得嘞。”那人應了一聲,衝著後頭的居酒屋揚聲道:“桃花釀一壺。”


    風長棲輕車熟路,徑自走到了二樓雅座。


    這是一個半封閉式的閣樓,以前跟玉無望二人一處倒還不覺著。今日隻得她一人,隻覺著那透風的小雕窗格外狹窄。看著這屋裏的桌椅,也不比素日裏頭看起來的那樣清雅,平添了一股子汙濁之氣。


    風長棲有些按捺不住,剛準備走,又見著那樓下的小廝端著一壺花釀酒走了上來。


    “花釀酒來了。”


    風長棲聞著那一股子清香,又見那小廝一臉殷勤,隻好又坐在一邊。


    三五杯酒水下肚,風長棲臉頰酡紅。她總覺著今日的花釀酒又跟平常時候的大不相同,這心裏正自嘀咕,猛然間嗅到了一股子鬆油氣味兒。


    正自奇怪,剛站起來,那火苗如同蛇信子一般,從木梯下頭一湧而上,已然是燎原之勢。


    她剛想下樓,就聽得“轟隆”一聲,那雕窗外頭湧出七八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柄彎月刀。黑巾蒙麵,一雙雙眼睛猶如荒原裏頭的孤狼,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她。


    這會子已經沒了半點退路,前有狼後有火,風長棲反而定了心神,朝著那些人笑了笑。


    “花這麽大的氣力,對付一個弱女子,你們的本事倒是大得很。”


    哪裏知道,那些人二話不說,一撲而上。


    風長棲側身一躲,剛好撞到了那相隔著的闌幹上頭,胸口發悶,痛的厲害。


    這會子她哪敢唿痛,目光灼灼,緊緊地盯著那扇小雕窗。


    現如今那是她唯一的指望了,這裏頭現如今也就隻剩下這麽一個出口了。


    仿佛注意到了風長棲的眼神,那些人不管不顧,狠狠地攔住風長棲的去路。


    或許也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竟然還有一身武藝,如此靈活。那些人登時就變了臉色,殺氣騰騰,手中的彎月刀揮舞的愈發急促。風長棲絲毫沒有還手的餘地,左右遮掩,身上的青色罩衫已經被那刀刃刮得破碎不堪,露出一襲翠色的長裳來。


    這些人分明就是為著要她的命來的。


    風長棲氣喘籲籲,驚魂未定,一雙眼睛清冽如冰。


    猛然間,外頭天光乍現。這一連幾日都是陰雨天氣,少有這樣的晴空,那光線跌進來,那些人有那麽一彈指的呆愣。


    風長棲找準機會,趕忙掏出隨身帶著的弩機。


    這弩機極小,是當初玉無望親自給她做的。比之尋常的弩機要小上那麽一號,能放上十餘個弩箭備著。弩箭的箭頭也是特質的,上頭淬著毒。放在腰間別著,跟尋常的荷包一般大小,她緊緊地握住弩機,毫不遲疑,躲在一邊的樟木桌子後頭,一連放了七支弩箭。


    到底是攻其不備,那被擊中的七個人,瞬息之間倒地不起。風長棲不敢多想,一躍而起,朝著剩餘的幾人冷冷地看了一眼,越上高桌就想往雕窗外頭竄。這會子那火苗已經竄上來了,一股子焦炭氣味,濃煙滾滾,嗆得風長棲止不住咳嗽了一陣。


    她剛碰上雕窗,那幾個人就一齊撲了過來,厚實的脊背撞在了風長棲羸弱的身子,她悶吭一聲,胸內氣血翻湧,不多時,急急地吐出了一口子葷血。


    這酒肆通體都是竹製,剛才風長棲被那些人那麽一撞,整個人又被撞到了戶樞上頭。眼看著那火苗就捎過來了,誰成想,那戶樞隻得一層,根本抵不住這樣大的重裝,登時就“撕拉”一聲,破的徹徹底底。


    風長棲的身子,迅速鑽到了火堆裏頭。她隻覺著渾身上下都是焦味,一鼓作氣,狠狠地竄了上去,外頭的罩衫已經徹底被燒成灰燼,風長棲灰頭土臉,氣喘籲籲。小手緊緊地攥著手中的弩機,朝著剩下的幾人又射了三支弩箭。


    現如今這弩機裏頭的弩箭已經不多了,越是拖遝下去,這局勢就越是對她不利。風長棲並非癡兒,抓住機會,就飛快往哪雕窗上頭奔著。


    從她放弩箭到奔上雕窗,也不過就是瞬息之間的事情。隻是經過這麽一場鬧騰,她徹底沒了多餘的力氣,若是那幾個人朝著她再撲過來,自己當真就成了待死羔羊。


    濃煙滾滾,那些人的眼睛也被那些煙霧蒙蔽,一時之間哪裏看的清明,隻能聽到一聲接著一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這些人是抱著必死之心的。


    風長棲粗喘著氣,若是再耽擱下去,自己怕是要死在這裏。


    猛一抬頭,風長棲的雙眼登時就亮了起來。


    她忽然想到,以前元卅所言,一般像是這樣的鋪子,屋頂都是平的。為的是可以多儲藏貨物。畢竟這是在耀京城,寸土是金,他們哪裏有那麽多的餘錢另買一個鋪子?縱使是租賃,也要不少陰涼。


    這裏有個半人寬的通口,不僅僅是為了天光,更是為著通行。


    風長棲心裏暗喜,趁著這煙霧翻騰之際,剛準備一躍而上。就感覺周身上下全都被殺氣籠罩。


    她剛準備落地,就被一個鐵鉤,狠狠地勾中了自己的右肩。不多時,狠狠地被硬拽下了一塊皮肉,登時鮮血噴薄,那一抹血腥味,登時就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她疼得牙齒發顫,死命地忍著,硬是沒叫出來。


    趁著那些人有些許鬆動的機會,風長棲忍著右肩上的疼痛,又往上一躍,也不知是誰,狠狠地拉住了她的左腳,狠狠地一折,她仿佛聽著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砰”地一聲,狠狠地被摔到了地上。


    那一頭,玉無望一路飛奔到了清濁酒肆。


    隻是等到他到場的時候,裏麵已經成了一汪火海,那酒肆的掌櫃,一早就死在裏頭了,隻餘下幾個小廝,哭爹喊娘,隻當是沒了半點活路。


    玉無望直接奔了進去,裏頭乃是一片火海,哪裏還有半個人?


    他徹底按捺不住,嘶吼出聲。


    這會子開陽跟叱離才忙不迭地跟了來,見著自家主子這會子紅著眼睛,如同一個地獄閻羅,登時就是滿心畏懼。


    何曾見過自家主子這副模樣?縱使是當初玉氏一族的族長歿了,他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時候。


    半是憤恨,半是憂懼,在他被火光映著通紅的麵孔上映了出來。二人都不敢多話,隻是眼看著這酒肆就要徹底崩坍,若是自家主子還不出來,怕是……


    隻是到了這時候,誰也不敢上去勸。


    猛然聽到二樓的動靜,玉無望想也不想,飛身而上,那玉色衣袍,頓時就被燒得半點不剩。


    “主子!”開陽驚慌失措,大叫出聲。


    二樓比不得一樓的慘狀,隻是濃煙彌補,哪能看出裏頭都有誰?


    不過一彈指的功夫,他就把剩下的那幾人狠狠地踩在腳下。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出手的,“長棲!風長棲!”


    他的一雙眼睛血一般的紅,映著周遭的衝天火光。


    風長棲奄奄一息,本以為就要這麽死了,誰成想就聽到了玉無望的聲音。


    他動作十分迅速,那幾個人到了玉無望的手裏,儼然是個死人,登時屋裏就響起一陣人肉相撞的聲音,還有一陣陣的唿痛聲。


    風長棲被玉無望撈起,迷蒙間,她恍恍惚惚看到他麵上的淚光。


    “師父……”風長棲還沒說完一句完整的話,又吐了一口葷血。


    黑乎乎的,這分明就是中毒了!


    該死的匈義幫,該死的!


    玉無望腳步匆匆,身形頓了又頓。用大氅抱住了風長棲的身子,腳步匆匆,直接衝出了那一片火海。


    叱離跟開陽隻見著玉無望背後一片火光,他懷裏緊緊抱著風長棲的身子,如同修羅一般。


    他雙眸好似滴血,緊緊地抱著風長棲的身子,滿臉悲痛。


    “肅清匈義幫餘孽,若是有江湖任何一派相幫,莫要手軟。若是有人再敢傷我長棲,我必定要讓這天下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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