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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曦忠毅何曾被人此般對待,登時就是一陣氣惱。


    到底是老將,威嚴十分。


    看著他們二人的眼神也愈發冷厲,好在他們二人眼觀鼻鼻觀心,隻當是瞧不見。


    “你們二人縱使是聖上派人的,可我還是主將。”曦忠毅狠狠地踢翻了那沙盤,冷笑兩聲,“那些老兵,到底還是我從西南邊陲帶來的老部下。”


    “允王怕是忘了,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一聽這話,曦忠毅頓時就沒了言語。


    他自然知曉,自己再怎麽厲害,到底都隻是奴才,比不得皇室中人矜貴,是以,縱使是要幫著這麽一個小妮子,他也不能有半點不願。


    他心有不甘,隻想著做點什麽,好叫他們心痛難當才好。


    曦忠毅忽而笑了,眼神格外狠厲,叫人看著平添了幾分畏懼。


    他身上帶著的凜凜殺意的確不是騙人的。


    “前幾日耀京城傳來一封急報。”


    “什麽?”風長棲一聽,登時就有些急了,“什麽急報?將軍為何不早些說?若是耽誤了正事兒可怎麽好?”


    “我自然是看過了的。”曦忠毅冷笑更深,陰森入骨,隻要是看著人一眼,便覺得心口發涼,“這事兒若是說了出來,才會動搖軍心,是以老夫一直都隱忍不發。”


    “到底何事。”風長棲心中的不安一圈圈擴大,幾乎將她淹沒。


    這對於未知的恐懼,叫她無所適從。到底是鞭長莫及,花瓏一個人在深宮大院裏頭,又有身孕,這可怎麽好?


    她緊緊地盯著曦忠毅,“將軍,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


    “你們到底是發兵還是不發兵!”曦忠毅氣急,若非是風帝在他們來時給了玉無望一道聖旨狠狠壓製著他,他也不至於隱忍到了今日。現如今他是半點都忍不下了,隻想著殺出重圍,給那人兇猛一擊才好。


    隻是這樣的心思,依著玉無望跟風長棲這二人的溫吞性子,必定是半點不能體悟。


    他堂堂一個不白將軍,在歲運城這樣一個小地方逗留數月,已經夠叫他顏麵掃地的了,他若還不能力挽狂瀾,當真是個死人了。


    “絕不。”也不知風長棲是從何處掏出一把小巧尖銳的匕首,外頭包裹著寶石絡子,看起來十分精致,隻是刀光一閃,他們便都知道,此乃殺人利器。


    “說。”她飛奔到曦忠毅跟前,狠狠地對著他的咽喉。


    這些都是玉無望教她的招數,這會子正好用著。


    曦忠毅見她一雙眼睛如同野狼一般兇猛,心知這人半點都不畏懼殺掉朝廷重臣。他也不敢斷定玉無望會不會助風長棲一臂之力,若是為著一封急報失了性命,著實不值,他忙不迭地擺了擺手,說道:“拿去看便是了。”


    他竟然隨身帶著。


    玉無望隨手拿起,拆開一看,臉色突變,格外難看。


    看著風長棲的眼神,已經開始帶著幾分絕望。


    風長棲再也不敢上前去拿,隻問道:“何事?”


    “長棲……”


    “是我阿娘?我阿娘病了?”


    “花筠貴妃的孩兒……胎死腹中。”玉無望的嘴裏溢出這麽一串話來。


    風長棲呆呆愣愣,登時就紅了眼睛。


    隻覺著玉無望的聲音離自己忽遠忽近,在四周漂浮著,在自己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迴想。


    這會子她一點都不覺著這歲運城十分炎熱,是了,一旦到了十月,這裏可比耀京城還要寒冷幾分。


    這裏就是這樣的極端天氣,也不知怎的,她仿佛瞬息之間就到了臘月寒天裏頭,進了九,冷酷難名。


    花瓏啊花瓏!


    她一直都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兒,她心裏一直都覺著她風長棲惦記的隻有那死去的白歡。縱使是她嘴上不說,風長棲也清楚的很,她一心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兒。


    可是現如今,懷胎五月,終究還是沒了。


    可是宮裏不是有阿蘅麽?聽玉無望說過,那人精通醫術,乃是個好人物,怎的又會鬧成這副模樣?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麽?


    此時此刻,她當真希望自己可以逍遙萬裏,飛到花瓏跟前,緊緊地抱著她,喚她一聲“阿娘”。


    她覺得四麵八方都是寒風凜凜,朝著自己猛灌過來,叫她搖搖欲墜,登時就眼前一黑,栽倒在玉無望的懷裏。


    耀京城,雲甯殿。


    青燭高懸,花瓏就這麽看著奈蒔嬤嬤在那些高燭上頭置上雪亮紗罩。


    那光登時就弱了幾分,不再那麽刺眼。如水一般暈染開去,倒也好看。若是風長棲這時候也在,必定會叫嚷著光不夠亮堂,那丫頭脾性怪得很,喜歡的東西也怪。


    “嬤嬤去歇著吧。”花瓏朝著奈蒔嬤嬤勉強笑笑,“這幾日,累壞了?”


    “主兒,老奴累著算什麽?隻要主兒心裏寬慰幾分,老奴也就歡喜了。這憂思傷身啊,好在來日方長,總還會有的。”


    “宮裏的孩子難將養。”花瓏搖了搖頭,咳嗽了一陣,臉色忽而白忽而紅,“日後縱使是再懷上了,也不免為人所害。長棲走的時候,那樣周旋,明裏暗裏都找人護著我。她隻當我什麽都不知道,那孩子,為著我的緣故,都去找了太後。可是結果如何?我還是這副模樣,不中用,我到底是個不中用的。”


    她擺了擺手,滿心疲憊。


    “主兒,是老奴照顧不周。一切都是老奴的過錯,娘娘何必怪罪自身?”


    花瓏伸手拽著那垂下來的水藍色絲絛,搖了搖頭,“皇上今日還歇在玉坤宮?”


    “娘娘,近日裏頭皇上都是一個人住在盛乾殿。”奈蒔嬤嬤想了想,接著說道:“歲運城中前幾日起了一場地震,死傷無數。”


    一聽這話,花瓏登時就有些急了,“我長棲呢?”


    “公主必定一切都好,身邊到底還有國師護佑,必定不會有什麽好歹。”


    花瓏還是憂懼,那地震的威力,她少年時候是嚐過的,那時節還是在耀京城,隻見得不過須臾之間,山崩地陷,哀鴻遍野,四處之物皆有損傷。她那時候還算是幸運的,一家幾口都在一處,並無半點傷痛。


    可是誰能保證風長棲的平安呢?


    她愈發有些急了,緊緊地攥住了自己的手。


    “總得好生打聽打聽才是,你怎麽也瞞著我?好生糊塗,糊塗啊!”


    奈蒔嬤嬤心裏發虛,忙道:“主子身子弱,若是聽得歲運城之事,必定是雪上加霜。方才老奴也是下了狠心才說的。”


    花瓏這會子當真是一門心思都在風長棲身上了,隻盼著那人一切都能安然無恙,最好平平安安歸來才好。


    這宮裏的晦暗血腥,她一早就知道,這孩子沒了固然心痛可惜,可是眼下還是風長棲要緊。


    她又想著那曦嫵總是作梗,心裏暗暗發誓,必定要叫那人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歲運城。


    風長棲昏迷了數十日,這幾日迷迷糊糊,進食艱難,眼看著瘦弱了一圈。


    阿春心裏焦灼,每日不落地喂著藥,可是半點都不見好,玉無望看著也十分焦灼,隻是心病還須心藥醫,這丫頭還需自己想清楚的好。


    一到了九月初,玉無望知是兵士一同攻城,這本就是打著試探的心思去的,一早就排兵布陣妥當,對方果然中計,落入親先前備好的荊棘團中,死傷無數。


    算是大捷。


    隻是風長棲還是未醒。


    這日下了一場大雨,外頭雨幕細密如織。從軍營這裏往前看,連帶著那歲運城到底是何種模樣都叫人看不清明。


    聽著這漱漱之聲,風長棲才悠悠轉型,別過臉,看著窗外的雨幕,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阿娘。”她輕輕地喚了一聲,連她自己都不值這叫的是白歡還是花瓏。


    “長棲。”玉無望剛撩開簾子進來,就見著風長棲已經醒轉,兩眼通紅,好似是快哭了的模樣。


    “師父,咱們得早些平叛歲運城的匪患,早日歸京才是。曦貴妃有權有勢,在後廷盤踞數年之久,我阿娘大抵是比不過她的,若是還要受那人欺淩,我如何都是受不住的。”


    知道風長棲說的乃是實話,玉無望心裏一軟,輕聲道:“莫怕,我自有分寸。”


    風長棲對玉無望到底十分放心,又見他隨手拿過阿春端來的湯藥,一口一口地喂著風長棲。


    “你著身子若是早些好,就能早些迴京,嗯?”


    這實在太像是哄騙黃口小兒的說法。


    風長棲也樂得自在,兀自點頭。


    “師父,多謝。”這話倒是十分真心,這些時日,想來玉無望必定十分操心,她心裏萬分感激,“徒兒感激不盡。”


    玉無望不吭聲,順手攏了攏她那一頭烏黑亮麗的亂發,“到底是個姑娘家,怎的這樣不注意?”


    “我心裏顧念著阿娘,哪裏有這樣的心思?”


    風長棲心思純澈,既是這麽說,便有她的道理,隻是看她這副模樣,委實叫人心裏煎熬。


    “過幾日就是最後一戰。”玉無望歎了口氣,“你若是好了,我才帶你觀戰。”


    “必定能好。”風長棲扯了扯嘴角,苦笑兩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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