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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就像是玉無望說的那樣,不一會子便陰雲密布,大雨傾盆。


    風長棲見著那黑雲壓城,忙不迭地朝著站在一邊的叱離說道:“阿春方才去買酥油果子了,這會子還沒迴來,你去迎一迎。”


    叱離聽了,哼哼兩聲。


    “主子莫要擔心,方才我見著開陽跟著去了。”


    這想必是玉無望的意思,那人向來心細如塵。


    雨勢急促,開陽打著傘護著阿春,看著眼前的一團團水汽,暗暗說了一聲晦氣。


    若非這小妮子是為著風長棲的緣故才跑到晨香坊的,他也不樂意來接。


    阿春過於老實,像個癡兒,也不知這丫頭在深宮大院裏頭是怎麽活下去的。


    市坊那灰白色的高牆都被掩映在這樣的迷蒙雨中,這十五竹骨傘固然是十分大,可是到底是兩個人。阿春又是個規矩的本分人,一心想著要跟那人保持距離,一來二去的,兩個人身上都氤氳著水汽,不多時,濕的徹徹底底。


    風長棲在驚雲司的高樓裏頭等著,心裏莫名的有些焦灼。


    那丫頭是個死腦筋,莫不是被雨給淋壞了?


    她也阻止了,不讓她去買酥油果子的,可是誰都拉不住阿春的牛脾氣。


    “莫要擔心,開陽的身手我很清楚。”玉無望從案牘之中抬起頭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蛇要出洞了。”


    風長棲一臉莫名,蛇出洞?這又是什麽意思?


    她歪著小腦袋,“這是何意?”


    “榮親王。”


    話音剛落,就聽得下頭一陣吵嚷,不多時,就見著阿春,渾身濕透,烏黑的鬢發膩在一處,蜷縮在耳邊,看起來好生狼狽。


    衣裳還帶著水珠兒,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下落著。


    她從懷裏掏出一包完好無損的酥油果子,登時又溢出一股子甜香來。


    風長棲一臉心疼,上前三兩步,緊緊地握住了阿春的小手。


    “你這丫頭,我不是說了麽?酥油果子吃不吃又有什麽打緊?趕緊去換身衣裳,若是凍著了,可怎麽好?”


    阿春心裏暖融融一片,朝著風長棲頗有幾分傻氣地笑了笑。


    “主兒喜歡的也隻得這麽一樣,今日又吃了那樣的苦頭,自然要叫主兒舒心一二。”


    她被風長棲強製性地帶到了內室,換了一身幹淨衣裳。


    這些衣裳時之前就備下的,也是為著應不時之需。未曾想到,自己沒用到,倒是給了阿春。


    阿春一臉惶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柔軟的緞麵料子,輕聲道:“主兒,這可不是我這樣的人能穿的。”


    風長棲臉色一變,“胡說,別人穿得,為何你就不行?”


    阿春扯了扯嘴角,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阿春乃是奴婢。”


    “阿春,你可同我去歲運城?”


    阿春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她已經把風長棲當成了自己唯一的主子,自然是生死相隨。


    “若是如此,那你就是女英雄。”風長棲輕輕地摸了摸阿春的小腦袋,“莫要自輕自賤,我們阿春比很多女子都要好。”


    阿春不吭聲,定定地看著風長棲。


    “主兒,這一走,迴來的日子,怕是不可預期吧?”


    風長棲微微一愣,倒是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或許都知道歲運城那邊狀況棘手,指不定要鬧騰個一年半載的。


    她坐在一邊,神思幽眇。想到自家阿娘還有花瓏,心裏微動。


    那一頭。


    風元禮帶著一路人馬,迅速到了寶華坊,他們穿過西枝巷一路往北,在一個書匠鋪門口停了下來。


    裏頭的空氣裏漂著一圈紙屑,一股子油墨的氣味,有些嗆人,那人剛走進去就打了一個噴嚏。


    “哪家的?”


    聽著動靜,高台裏頭的人爬了起來,坐在了高椅上頭,睨著來人。


    一見著是風元禮,那人的登時就變了臉色。


    “王爺如何得空兒,往小老兒這裏來了?”


    “今日來,乃是為著跟你查一個人。”


    那人探出一個圓滾滾的腦袋來,滿頭花白,皮膚黑粗皴裂,穿著一身暗黃色的粗布衣衫。臉上的神色諱莫如深,看著榮親王似笑非笑。


    “查人?王爺莫不是搞錯了?查人的話應當去找驚雲司啊,驚雲司卷宗千萬,大大小小的人,都記載在冊,找起來應該很容易才是。”


    驚雲司?


    驚雲司管的都是耀京城的大案子,一些小人物,命如草芥,如何記載在冊?


    可是這位曹老兒不同,他本就是這耀京城的陰司啊,什麽事兒不知道?


    “莫要廢話。”榮親王朝著自己身後的小廝看了一眼。


    那人也十分機靈,迅速擺上一個方方正正的小木盒,打開盒子一看,那裏頭盡是金元寶。


    這樣大的手筆……


    曹老兒訕訕一笑,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那個圓大通紅的酒槽鼻,將那木盒子往前推了推。


    “王爺還是先說要找人是誰吧,要不然的話,小老兒如何敢接啊?”


    “冷幽若。”


    曹老兒一聽這個名字,忙不迭地擺了擺手。


    “王爺莫不是忘了?這個人一早就沒了。”


    “胡說。”榮親王雙目圓睜,“旁人能這麽說,可你不能。曹老兒,莫要在我這裏耍心眼兒,若非如此,我必定要叫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


    曹老兒算是看出來了,這人今日前來,是非要知道冷幽若身在何處不可了。


    但凡是有些發紫,風元禮都不會找到他這裏來。


    想到這裏,曹老兒的臉色又差了許多。


    這書匠鋪子已經開了幾十年,小希望縱橫交錯,穿插各個市坊之間,這位大爺今日來了,若是冷幽若有心,這會子也就知道了。


    “王爺,小老兒到底也是生意人。王爺出手又這樣闊綽,小老兒實在是沒必要跟銀錢過不去啊,隻是實在是不知此事,還請王爺放過一二。”


    榮親王一早就知道曹老兒的心思,他以前就很幫襯著冷家姑娘。


    現如今見著他來追查此人,當然會從中作梗。


    他的目光,從曹老兒的臉上移到了她身後的一排排排列極為規律的竹簡後頭,上頭有五彩繩結,這是標記。


    當然,也就隻得曹老兒才能分辨得出這其中的區別,對於他們這些門外漢來說,也不過就隻能感慨一句,整理有道罷了。


    “你若是不說倒也簡單,隻把這些竹簡都給我,我一把火燒了去,你若是舍不得,總得說點什麽。”


    風元禮是什麽人?


    曹老兒太清楚了,他既然都已經這麽說了,必定是已經打定了主意。


    他這麽一想,登時就有些急了。


    “王爺,萬萬不可,這可是小老兒的全部身家了。”


    “全部身家?”風元禮又不是傻子,“這些年你張羅了多少秘聞秘事?這就是全部?狡兔三窟者,非曹老兒莫屬。”


    他笑的陰邪,一時之間隻叫人渾身發麻。


    店裏的夥計都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半點法子都無。


    畢竟,這位榮親王乃是當今皇帝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身份金貴。那麽多的親王,也就隻有他有此殊榮,可以留在耀京城住著。


    他們如何能不去忌憚一二?


    “王爺,冷姑娘數年前就沒了消息,小老兒隻知道她離開耀京城,往南梁去了。”


    “不可能。”風元禮一臉兇狠,緊緊地攥住了曹老兒的衣襟,這些年,我早就派人把南梁翻得個底朝天,你還敢說她去了南梁?”


    曹老兒哪裏知道,這人對冷幽若分外執著,這些年來苦苦追尋,幾乎遍尋天下。他這才想到,隻有這麽個他未曾搜尋的耀京城,是冷幽若最最可能的藏身之地。


    這麽些年過去了,他可沒忘了那個小妮子的好本事。


    這些年來,他東西南北都找遍了,可是那丫頭倒好,安心地待在耀京城裏頭過自己的日子。


    想想他都覺得可恨。


    “曹老兒,今兒個,你是說也得說,不說也得說。”


    ——


    驚雲司。


    雨停了,玉無望帶著風長棲,徑自下樓,上了馬車。


    “往何處去?”


    “寶華坊,你不是一直都想著去找書匠?”


    風長棲聽了,心裏一喜,這人到時言出必行,叫人歡喜。


    她跟玉無望麵對麵坐著,半句話都無。


    風長棲身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


    “若是知道痛,日後就莫要這樣胡鬧。”


    聽他這語氣,仿佛是動氣了,風長棲扯了扯嘴角,這又不是傷到了他,他何意如此動怒?


    “師父,這算不得胡鬧。”她自有計較,“若是能用這樣的法子,保住我阿娘,自然是好的。”


    現如今她叫“花瓏”為阿娘是越來越順口了,半點不見忸怩之態,可見是真心的。


    一時之間玉無望倒是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猛然間聽著外頭一陣轟隆聲。


    風長棲撩開簾子,隻見外頭一輛四駕車翻倒在地,那裏頭坐著的都是歌姬舞姬。這是去司麗樓的方向,難不成是司麗樓的姑娘?


    也不知是哪裏來的漢子,三五成群,走上前,朝著那些姑娘一頓亂打。場麵著實混亂的很,那些女子唿救聲此起彼伏,一時之間成了一場鬧劇。


    “那是榮親王的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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