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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百姓皆翹首以望。


    到底是好奇,他們從未見過這樣多的馬車順道而行。


    也知道是宮裏的人,看著每輛馬車外頭掛著的厚厚瓔珞,他們目不斜視,也不敢造次。


    等曦嫵趕到那大宅子的時候,心裏也不知有多煎熬。


    還當真有這麽個宅院,她起初的時候,還抱著幾分僥幸,指不定這一切都是有人以訛傳訛呢?其實根本就沒有這麽個地方,誰成想,還真有。


    她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睨著芳心。


    “外頭可有什麽人?”


    芳心撩開簾子,十分細致地掃了一眼,搖了搖頭。


    “主兒,也沒有什麽人,隻得三兩個丫頭坐在外頭繡花兒罷了。”


    “下車。”曦嫵狠了狠心,這才邁著步子下了馬車。


    那幾個丫頭,還是前幾日風長棲見著的那幾個。因著風昭今日又來跟木胤昀見麵,一應遣走了她們。


    見著這樣多的華麗馬車她們本就十分納罕,而後又見著有一個那樣矜貴的婦人下了馬車,已經控製不住,興奮的小臉通紅。


    “這是誰人的院落?”知曉曦嫵的心思,一下了馬車,芳心就朝著那幾個丫頭打聽。


    若是擅自闖了進去,見著的人不是風昭跟木胤昀,而是哪個巨賈大官,也不知會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這可是曦家的地方。”帶頭的那個丫頭,一臉驕傲,“好生矜貴哩。”


    “嗯。”放心應了一聲,眉眼低垂,朝著曦嫵輕輕地點了點頭,她複又轉過身子,朝著那小小女子說道:“我們正是曦家的人,這會子過來找人來了。”


    “曦家的人?”那人好似是頗有些不信,“你說你是曦家的人,我們就能相信了不成?總得給個憑證才好,若是我們放了你進去,被主人家見著了責怪,屆時又該找誰訴苦去?”


    這若是在深宮裏頭,這丫頭一早就沒了性命。


    曦嫵頗有些不耐煩,打發人給了她們美人一袋金葉子。


    那幾個丫頭何曾見過這麽多的銀錢,頓時就歡天喜地,也不管他們到底是何許人也,直接放了進去。


    裏頭乃是個小小園林,水道蜿蜒,縱橫交錯,遠遠見著,那亭台軒榭之屬,應有盡有。樓宇林立,層層疊疊,影影綽綽,掩映著那旁邊的水渠,看起來紛紛然,已經極好。


    正當是春日裏頭,花卉勝放,柳蔭四合。曦嫵帶著芳心一等,順著那羊腸小徑走了進去。


    越往裏走,就越是能聽到人聲。


    一男一女,仿佛正在嬉戲一般。


    曦嫵緊緊地攥住了手中的帕子,若當真是風昭,她必定是要被氣的個半死。本想著那人再怎麽糊塗,也總得有個分寸,南梁小國的皇太子又有什麽好處?日後等她當了皇太女,還怕沒有這天底下的好男兒圍過來不成?


    她腳步匆匆,剛繞到後花園子,就見著一男一女,衣衫不整,緊抱在一處。


    曦嫵怒火衝天,徑自走上前,分開二人,狠狠地給了風昭一個巴掌。


    風昭被打的懵了,見著來人,雙眼發直。


    她從未被自家阿娘如此狠心對待過,一時之間,頗有些發怔。


    “阿………阿娘。”她看了看一邊的木胤昀,又看了看自己敞開的衣裳,蹲在一邊,兩眼通紅。


    “你好大的膽子。”曦嫵被氣的頭腦發昏,“芳心,帶著公主先上馬車。”


    “是。”芳心應了一聲,上前三兩步,攙扶著風昭,“公主,娘娘正在氣頭上。”


    風昭也不敢多話,看了看一邊呆愣的木胤昀,心裏發寒,跟著芳心,徑自去了。


    曦嫵睨著木胤昀,冷笑連連。縱使是皇太子又能如何?小小南梁,也敢覬覦他們風國公主?這是多好的算盤活計,簡直可笑。


    “我們昭兒十分年幼,若是做了什麽讓太子誤會的事兒,還請太子體諒一二。”


    木胤昀本還以為,一旦是東窗事發,必定要叫他娶了風昭。他這也是願意的,可是這會子聽著這話,仿佛是要他們一刀兩斷似的。


    “曦貴妃這是何意?”她眉頭輕蹙,看著曦嫵的眼神滿是寒霜,“我同昭兒乃是兩情相悅,況且,我貴為南梁太子爺,日後必定會繼承大統,必定不會委屈了昭兒,曦貴妃大可以放心。“


    曦貴妃見他這副模樣,當真是又喜又悲。


    好在風昭不是被人欺誨,這木胤昀看起來對她倒是有幾分真心。隻是這又如何?南梁到底上不了台麵。


    曦貴妃也不吭聲,一路迤邐去了。


    迴宮的時候,曦貴妃一門心思想著別讓旁人看出自己的身份,是以走的是偏道。


    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宮裏的車”,她心虛的了不得。捂著胸口,一臉沉悶。


    這裏雖然十分隱蔽,可惜耀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太多,處處都有他們的府邸,這地方也不例外。有見識的人到底是多的,這對他們並無半點好處,特別是在這個時候。、


    風昭見自家阿娘這樣氣悶,哪裏還敢辯駁,隻坐在一邊,不言不語。


    “你倒是長本事了。”曦嫵駭笑,“怎麽?你貴為一國公主,還怕日後嫁不出去不成?”


    “阿娘,木胤昀乃是南梁太子,有何不可?他說了的,等到昭兒及笄,必來提親。”


    “這事兒莫要再提。”曦嫵冷笑更甚,“隻當是從未發生過,可知道了?”


    風昭雙目圓睜。


    “阿娘這是何意?”


    “他是太子,日後你是皇太女,乃是要繼承大統的,他難道願意隨你過來?”


    風昭聽了,頓時就沒了言語。


    依著木胤昀的意思,乃是叫她放棄皇太女之位,若是被曦嫵知道了,也不知會有多氣惱,風昭哪裏肯說?隻顧著心裏煎熬。


    本以為他們出宮悄悄,無人知曉。哪知道,剛進宮門就看到了李玉寶。


    這李玉寶乃是風帝跟前的人,曦嫵一見著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卻也不肯丟了體麵,睨著那人。


    “李公公?這是何意?”


    李玉寶假意笑了笑,輕聲道:“老奴乃是奉著皇上的令,請曦貴妃和昭公主往西暖閣走一遭。”


    “西暖閣?”曦貴妃佯裝鎮定,“這會子往西暖閣去做什麽?”


    “這個老奴不知。”李玉寶拿著拂塵,再不肯多說,低垂著腦袋站在一邊。


    曦嫵越看越有動氣,也不好多話,乘著李玉寶派來的肩輿,往西暖閣方向去了。


    沉香繚繞。


    曦嫵拉著風昭的手,剛進門就見著風帝陰沉著一張臉,也不知有多怕人。


    “皇上,臣妾跟昭兒來了。”曦嫵一臉嫵媚地笑了笑,走上前,“也不知有什麽要緊事,皇上怎的這個時候想起咱們母女來了?”


    “跪下。”風帝睨著曦嫵,一雙眼睛裏頭正醞釀著滔天怒火。


    “皇上,可是有什麽奸人在皇上跟前多說了什麽?我跟昭兒可未曾做錯什麽啊?”


    風帝衝上前,狠狠地給了曦嫵一巴掌,那人隻覺著手腳發麻,那邊臉火辣辣的疼。一時之間,朱淚滾滾。她入宮數年,一直蒙受聖眷皇恩,哪裏吃過這樣的苦頭?


    風昭也有些發蒙,看著自家父皇如此震怒,趕忙跪在一邊。


    “還請父皇饒過阿娘。”


    “饒?”


    風帝冷笑更甚,“昭兒啊昭兒,這些年來父皇何曾對你紅過臉?素日裏頭,你要什麽便給你什麽,可是誰知道,竟叫你如此放肆,同人私通!”


    “我沒有。”風昭一聽,頓時就有些急了,“昭兒哪敢做出此等子大逆不道的事兒?昭兒沒有。”


    “沒有?”風帝哪肯輕易放過他們,冷哼一聲,“今日曦貴妃出宮,所為何事?聽聞昭兒昨日出宮,一夜未歸,是也不是?”


    風昭見風帝知曉的一清二楚,頓時就沒了遮掩的心思。她本就一門心思同木胤昀成婚,她梗著脖子,看定自家父皇,輕聲道:“父皇,昭兒跟南梁太子木胤昀本就是兩情相悅,男未婚女未嫁,那人的身份到底也算是十分體麵,女兒難道不能跟他有什麽牽扯麽?”


    曦嫵本還想著將此事搪塞過去,誰知道,這小妮子竟然全部承認了。


    這下可好,日後她的錦繡前程,可算是葬送了。


    “糊塗!”


    還沒等曦嫵開口,風帝就徹底按捺不住,站在一邊,“你既然知曉那人是南梁太子,你還想著跟他一處?日後這風國的江山社稷,可就同你沒有半點關係了。”


    風昭聽了,一顆心就這麽突突直跳。


    曦嫵哪裏肯依著她的意思,不顧自己半邊臉的疼痛,向風帝行了一禮,“皇上,昭兒年幼,乃是個不知事的,還請皇上息怒,莫要責罰昭兒。”


    “此事就此作罷,日後莫要再提。”風帝擺了擺手,“曦貴妃教女無妨,日後昭兒不必在你跟前教養。”


    曦嫵一聽,渾身一顫。


    “皇上,昭兒是臣妾的命啊,若是沒了昭兒,臣妾活著又有什麽意思?還請皇上莫要帶走昭兒。”


    這宮城這樣大,若是把昭兒送到太後跟前倒也罷了,若是旁人宮裏,日後就算是想見,那也是千難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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