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赦坐在馬車上,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稱心趕緊伸手在他額頭上摸了摸,“還好,沒有發燒,不過蕭豹那個混蛋……實在太陰損了。”


    蕭赦苦笑:“在我如廁時找人從房頂上潑涼水,這種無恥又幼稚的手段也隻有他想的出來了。”


    “如果那是毒水,你現在就完了。”稱心冷聲補刀。


    “這迴他聯合朝中大臣,讓你出使南祁,擺明了就是想置你於死地,你算算這一路上我們都遇到幾撥刺客了?”


    蕭赦磨了磨牙,“要不是師父你提醒我,帶上了所有死士,我隻怕已經去見閻王了。蕭豹那個混蛋,我遲早……咳,咳咳……”


    話沒說完,他忍不住喉頭發癢,劇烈咳嗽。


    稱心歎了口氣,幫他拍了拍後背,從包袱裏取出藥丸,讓他吞了下去。


    幾個月前他帶著蕭赦離開南祁,根本沒想過還會迴去。


    如今也不知道祁狅和奚嬈那對狗男女怎麽樣了,是不是覺察到了他的蹤跡。


    此行必定兇險萬分。


    但比起殺機四伏的北蕭,交州城總歸還是要好一些。


    “你說公主要是見到我,會不會很驚訝,很開心?”


    蕭赦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又拽著稱心說話。


    他對奚嬈懷著一種異樣的感情,既不像男女之情,又不像是姐弟之情。


    稱心嗤笑了一聲,“我早告訴過你,奚嬈的心裏隻有那個小狼崽子,說不定早已把你忘了。等到了交州,你也不要上趕著去接近她,明白嗎?”


    蕭赦撇了撇嘴,“師父我有分寸的,你不用擔心。不過東虞十皇子的死,我總覺得沒那麽簡單,東虞皇帝現在恨透了我,要是他知道我去了交州,肯定會派刺客來殺我,這條命如今可真是金貴啊。”


    稱心見他還能笑得出來,不由得擰起眉頭。


    “我倒覺得,這件事很像是奚嬈的手筆。”


    蕭赦猛然掀開毯子,坐了起來,“不可能,公主為什麽要這樣做?她……”


    “她與你無冤無仇,所以不會陷害你?”稱心冷笑,“你以為她能活到今天,靠的是善良和溫柔嗎?別傻了,她本就是個心如蛇蠍、自私狠毒的女人,要不是她,當年我也不會……”


    迴憶起那不堪迴首的往事,稱心滿目陰寒。


    蕭赦並不知道他曾經與奚嬈的恩怨,因此對這番話無法苟同。


    “師父,到底發生過什麽,你對公主有這樣大的偏見?她真要是像你說的那樣,當初在小倌館又為什麽要救我?”


    稱心深深地看了蕭赦一眼。


    大約是因為她心中有愧,隻要看到小和尚就會想起曾經害死過一個無辜的人。


    “總之,你記住我的話!”


    “好好好,我記住了,師父盡管放心,我知道防範的。可要是我們在宮宴上遇見,你總不能不讓我跟她說話吧。”


    稱心懶得再搭理他,低頭整理自己的帷帽。


    他不準備再與奚嬈相見,備好了帷帽、麵紗和人皮麵具,視情況而定,到時候采用何等偽裝。


    “最麻煩的是那些孩子,你說蕭豹是怎麽想的?讓我把太學那一群乳臭未幹的小子帶上,這哪裏是曆練,是渡劫吧!還指望遇到危險的時候,我會保護他們嗎?”


    蕭赦煩躁地皺起眉頭。


    稱心翻了翻手裏的名冊,遞給他,“你仔細看看他們的家世,蕭豹明顯是想利用這次的機會鏟除異己。如果你僥幸沒死,這些孩子卻沒能全須全尾地迴去,你便會與這些世家結仇。”


    “但如果你死了,他們也遇到了意外,不能再迴到北蕭,這些世家家主也會難過傷心,衝動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舉動,讓蕭豹抓住把柄。”


    蕭赦無奈扶額,“如此說來,我不但要保護自己,還要保護他們?”


    “不錯,所以我們現在是真正的如履薄冰。”


    稱心看了眼窗外,忽然眼神冷凝,整個人僵硬得好似泥塑一般。


    “師父你怎麽了?”


    蕭赦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麵露疑惑,“那座山上似乎有一座廢棄的廟宇?師父,你以前去過啊。”


    稱心霎時攥緊了手指,雙眸赤紅,渾身戰栗,仿佛在死死隱忍著什麽。


    “不,我沒有去過!我怎麽可能去過……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那不就是一座寺廟嘛。


    蕭赦覺得奇怪,但並未深想。


    他們很快就要離開北蕭邊境,進入南祁的疆域,必須更加小心。


    幸運的是,因為阿湛早已下令駐守在南祁邊境的軍隊加強防備,蕭豹的刺客沒能緊跟著蕭赦。


    他們拿出國書,道明來意之後,邊境守軍立即命人傳訊,把消息傳迴了交州。


    所以阿湛得到消息時,蕭赦和稱心已經進入南祁,並且走了三日了。


    “哥哥,那個蕭赦就是北蕭的六皇子?”


    昶兒托腮坐在阿湛的坐腿上,鼎鼎則抱著阿湛的胳膊,坐在他的右腿上。


    自從奚嬈和祁狅走後,雙胞胎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挺害怕,沒有安全感,這迴逮著機會,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藥,掛在阿湛身上。


    虞公公伸手想抱他們,卻見阿湛擺擺手。


    “沒事,反正他們也不重。”


    權當加負重,練功了。


    阿湛瞅瞅昶兒毛茸茸的發頂,又看看鼎鼎的烏黑的頭發,“是呀,就是那個喜歡往人喉嚨裏塞木魚的變態。聽說他才十六七歲,手裏卻已經有不少人命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出使南祁,奇奇怪怪的。”


    “誰家使節出門還帶一群小孩呀,說不定他是來……賣小孩的!”鼎鼎猛然叫喚。


    阿湛被她叫的耳朵疼,腦袋往昶兒那邊歪了一點。


    “怎麽可能,聽說都是北蕭太學的學生,個個聰慧好學,文武雙全。”


    昶兒眨了眨眼,“哇,這麽厲害呀,那他們該不會……是到咱們這兒來踢館吧?”


    阿湛撓了撓下巴,“別說,有這種可能。不過這不叫踢館,算是比試。娘親之前告訴過我,南祁的太學不怎麽行,都是些不學無術的士族弟子,她想找機會整頓一下的。”


    但他更期望這個蕭赦是來找麻煩的,這樣他就有理由揍人了。


    “怎麽,咱們太學的學生都不喜歡讀書麽?”鼎鼎噘小嘴,“那豈不是會被人比下去?”


    昶兒扯了扯阿湛的袖子,“如果他們真是來找人比試的怎麽辦?要是輸了,多丟人呐。”


    三小隻當即頭挨著頭湊在一起嘀咕。


    心急火燎地商討應對之法。


    就在這時,鸞鳳宮的內侍跪在宮外求見,臉色煞白。


    “啟稟皇上,太皇太後她老人家突然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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