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丁如何敢說。


    這要說了,豈不是坐實了公主的指控?


    他緊攥著拳頭,努力穩住心神:“姑姑莫要說笑,孤如何能知道父皇在哪。你們不相信盧統領孤可以理解,畢竟他也姓盧。”


    “但諸位不要忘了,盧氏貴女是父皇做主,賜婚給孤做太子妃的。也就是說,他對盧氏極為信任。既然如此,盧統領又怎麽反過來幫助孤殘害父皇呢?”


    這番話雖然算不上滴水不漏,但也總算是拿出了一點駁斥奚嬈的根據。


    那些搖擺不定的朝臣立即就嘀咕起來。


    “這……確實不太合理啊。”


    “太子此話有理。”


    “不過金吾衛統領居然是盧家的,真是出人意料呢。”


    暗衛丁眼珠子一轉,又想到了一個理由:“姑姑突然針對孤,怕不是和大哥與二哥達成了什麽協議,故意禍水東引,挑撥孤與朝臣的關係,好漁翁得利吧。”


    奚嬈連聲輕笑:“本主能得到什麽好處?不管你們任何一位皇子登基,本主不依然還是護國公主麽。”


    “太子既然不願意承認,那就先找到皇上再說吧。”


    祁狅會把祁魁的屍體藏在哪兒,她心裏早已預想了幾個地點。


    也不繼續與暗衛丁糾纏,直接帶領群臣在宮裏展開搜索。


    暗衛丁見狀也隻能跟上,以免奚嬈又背著他對大家說些挑撥之詞。


    眾人先是把承乾宮翻了個遍,又分幾撥人,去了金鑾殿和後宮。


    祈光宮、鸞鳳宮也都在搜查範圍之中。


    奚嬈未免太後再次受刺激,給她按下睡眠穴,讓她昏睡了過去。


    找著找著有人問道:“除了承乾宮,會不會其它宮殿也有暗道或密室?”


    奚嬈不能排除這種可能。


    但祁狅沒必要把祁魁的屍體藏得那麽深,他的目的就是讓人找到,所以應該是丟在了一處較為隱蔽但又不至於很難找到的地方。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不到一個時辰有些老臣就撐不住了。


    奚嬈擺擺手,允許他們先找個地方休息,帶著武將繼續往裏找。


    接近正午的時候,虞公公忽然從一個巷子裏走出來,攔住了他們。


    “公主殿下,老奴好像發現了什麽,但是……老奴膽子小,沒敢看。”


    “還請虞公公帶路。”


    奚嬈掃了眼綴在隊伍後麵的暗衛丁,隻見他眼神閃爍,四肢僵硬,就猜到虞公公應該是找對地方了。


    虞公公帶領大家來到一個狹小的院落之中。


    看眾人好奇的東張西望便解釋道:“這裏原是陳昭儀去世的地方,自從那以後就被皇上下令給封了,老奴也不知道是誰打開了這道院門。”


    聽得這話,大家都不由得對“祁狅”投出審視的目光。


    暗衛丁苦笑不已,太子本意是讓皇上下去給陳昭儀賠罪,如今可好,倒成了招致懷疑的又一個理由。


    奚嬈在院內踱步走了兩圈,“虞公公,你不是發現了什麽嗎?本主怎麽看出什麽異常。”


    虞公公眼神黯淡地指向一個地方。


    奚嬈定睛看去,才發現那竟是一座廢棄多年的枯井。


    低頭向下的那一瞬,她立刻撇開了臉去。


    “本主不忍心看第二眼,勞煩諸位大人把下麵的……想辦法給挪上來吧?”


    盡管有武將在,但要從這井裏把屍體拉上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因為井口太小,他們足足折騰了一個多時辰,才把祁魁從井裏像倒拔垂楊柳似的,拽了出來。


    接下來的事就好辦了。


    請太醫令過來驗屍,看能否明確祁魁的死因。


    但祁魁的屍體早就僵化了,適逢寒冬臘月,遺體倒是保存得很好沒有任何腐爛,但也因此難以推測準確的死亡時間。


    奚嬈點點頭,讓太醫令下去了。


    她倒也沒想過非要指證祁狅殺了祁魁,隻要能挑起朝臣的爭論,對他的太子之位表示質疑就足夠了。


    暗衛丁暗暗歎息,不知道該如何扭轉這種局麵。


    盧大人和出自於寒門的大臣倒是極為堅定地支持他,但其他人就很難說了。


    奚嬈趁著四周嘈雜,踱步至暗衛丁身邊。


    “都到這個份上,他還不打算出來?”


    暗衛丁有苦難言,險些忍不住了要把事情和盤托出。


    “殿下真的是有苦衷所以才……要不這樣,您容屬下發個信號,看殿下怎麽決斷吧。”


    奚嬈神色漠然,未置可否。


    暗衛丁就當她同意了,轉身走到僻靜處,吹了個唿哨,把潛伏在暗處的暗衛戌給叫了出來。


    低聲耳語,叮囑他一定要將實情稟告給太子。


    但他並不認為此刻太子現身是什麽好主意。


    因為那樣一來,不僅他這個冒牌貨要暴露,太子還得當著所有人的麵解釋,為什麽他會變成那副模樣。


    等同於讓祁狅親口承認自己已經廢了,他怎麽可能做得到?


    果然,一炷香過後,暗衛戌迴來轉述:“孤說過了,遇事不決,你隻管聽從公主的安排。孤相信她,這樣做定然有她的理由。”


    暗衛丁險些背過氣去。


    太子真是瘋了,公主此舉明擺著是要彈劾他,慫恿朝臣拉他下馬,他怎麽還能說出這種話?


    奚嬈左等右等不見祁狅,終於下定決心。


    “既然你們一時半會商議不出結果,那就先收斂皇上遺體,修禦道,頒布哀詔,布置靈堂準備吊唁吧。至於遺詔該由誰來起草,本主要與太後商量過後再做決定。”


    祁仁和祁寬率先附和:“姑姑說的是,今日先頒布哀詔,遺詔由誰起草,大統之位該有誰繼承,都不是輕易能夠決定的。”


    暗衛丁焦躁的垂著頭。


    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然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祁狅卻還不肯改變對策。


    這讓他怎麽辦?!


    奚嬈的眼神諱莫如深:“怎麽,你們也覺得幼安不能夠繼承皇位?”


    祁仁和祁寬點了點頭,“畢竟父皇德行有虧,他險些把我們虐待致死,他立的太子,如何能讓天下臣民信服?”


    “那依你們所見,該當如何呢?”奚嬈眸底裏沒有任何情緒,仿佛這真的不關她什麽事。


    兩位皇子朗聲道:“自當重新推選,讓滿朝文武挑選賢德之人繼承大統!”


    話落,朝臣們更加爭論不休,一方讚成重新推舉太子,一方則強烈反對,認為曆朝曆代沒有這樣的先例。


    暗衛丁氣憤難忍,咬牙切齒道:“公主莫不是忘了曾經答應過殿下什麽?”


    “本主答應過他什麽嗎?”奚嬈輕蔑地睇向他。


    眼神如同凝固的琥珀般剔透,深藏著一種無法言說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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