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密布,未見星光。


    沈昔昔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透了,隻有寥寥幾盞燈火在窗外盈盈而立,散發著暖黃的光。


    太醫守在一旁,長舒了一口氣。


    “王妃可算是醒了。”


    沈昔昔一臉懵,“我這是怎麽了?”


    “今日王妃似是又遇到了與體質不合的東西,導致病情加重,脈象驟停。”


    “若非王爺的人發現的及時,恐怕王妃早已……”


    沈昔昔聽的有些懵。


    她又過敏了?


    而且還嚴重到了短暫性休克?


    “可我覺得身體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當時也隻是有些頭暈目眩,眼前發黑。”


    太醫道:“每個人的身體素質不同,切不可一概而論。”


    “老臣遇見最快發病的,也不過一息而已。”


    “症狀發生的越快,就代表情況越嚴重,治療起來就更加困難。”


    “王妃的情況還算可觀,隻是接連兩次接觸不合之物,加上昨日服用了藥物才會如此。”


    沈昔昔哦了一聲。


    “王爺呢?”


    “王爺正在小廚房看著煎藥。”


    沈昔昔渾身無力的下床,扶著牆往外走。


    走出去後她就愣住了。


    借著微弱的光線,沈昔昔發現屋前原本種著的十幾棵參天大樹,皆被被攔腰而斬,隻剩下光禿禿的樹根。


    周圍的花草也被連根拔起,土壤翻沃,隱約有蚯蚓趴動。


    這淩亂的場景顯得一片蕭條,仿佛被抄了家。


    正愣神間,沈昔昔瞧見越蘇推著墨懷謹走了過來。


    “外頭風大,迴屋待著。”


    門一關,隻剩下沈昔昔跟墨懷謹倆人。


    “怎麽迴事啊?”


    “你似是與花草不合,本王怕你舊病複發,便讓人全都砍了。”


    沈昔昔接過墨懷謹遞來的藥,心不在焉的吹著,腦子裏卻想起了書中的劇情。


    不對勁啊。


    在原主沒死之前,三皇子還經常給她送花來著。


    “別想太多了,安心吃藥,很快就會好的。”


    “太醫說你這兩日不便折騰,還是等病好後再迴府吧。”


    沈昔昔有些許詫異,“我們住這?”


    “嗯。”


    沈昔昔正欲開口,外頭傳來了越蘇的通報聲。


    “王爺,王妃,丞相大人和大小姐到了。”


    “請。”


    門吱呀一聲開了,沈老爺跟沈雪憶走了進來。


    沈雪憶滿臉擔憂的神情,抓住沈昔昔的手,上下打量著她,後怕的輕拍了拍胸脯。


    “妹妹吉人自有天相,還好沒出什麽事,否則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跟三……交代了。”


    有意無意的提起了一句三皇子,讓氣氛變得有些許尷尬。


    沈老爺輕咳一聲,轉移了話題。


    “昔昔,你覺得身體怎麽樣?還有哪裏不適麽?”


    “身子倒是好多了,就是眼睛不舒服。”沈昔昔淡淡的道。


    沈雪憶焦急詢問:“妹妹眼睛怎麽了?”


    沈昔昔麵帶微笑:“見了一些髒東西。”


    沈雪憶臉上的笑容赫然僵住。


    沈老爺完全是硬著頭皮開口:“今夜便要委屈王爺在府中住上一宿了,有什麽需要的,盡管提便是。”


    沈雪憶連連點頭,“是啊,您雖貴為王爺,但到底是昔昔的夫婿,細細來算,也屬我的妹夫。大家都是一家人,無需客套。”


    無形之中,拉近了跟墨懷謹之間的距離。


    沈雪憶看向一旁站著的香兒,命令道:“王妃都入府一日了,怎的也不知道找身換洗衣物?”


    “你這丫頭如此粗心大意,能在王妃跟前伺候周道嗎?”


    香兒連忙低頭:“是,奴婢這就去找。”


    她挪動著小碎步行至衣櫃處,打開一看,發現衣服都不見了。


    香兒視線下移,落在那厚重的木箱子上,想必是被收到這裏頭了。


    “磨蹭什麽呢?還不快拿來讓王妃挑選挑選?”沈雪憶催促著。


    香兒應了一聲,彎腰將木箱子抱起,放到了沈昔昔跟前,一件一件的拎起來拿給沈昔昔看。


    沈昔昔漫不經心的道:“隨意拿一件就行了。”


    說話間,香兒已經拎起了壓箱底的最後一件襦裙,卻發現下方鋪著一堆麻紙。


    “這是何物?”沈雪憶不解的問。


    墨懷謹微微側目,越蘇已經快人一步,將那些麻紙全部拿起,隨意展開了一張。


    麻紙中,畫著一俊朗的少年,風度翩翩,眉目似星。


    這畫的是何人,一眼便能看出來。


    沈雪憶驚唿一聲,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目,“天啊……妹妹,你屋內怎會有如此東西!”


    沈昔昔兩臉懵逼,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越蘇目光一頓,將麻紙呈給墨懷謹看。


    墨懷謹沒什麽表情,眼底晦暗一片,看不出他的情愫。


    他一張一張的翻看著。


    發現這畫還是將三皇子從年少時畫到大的,每一張都寄托了少女懷春的美好情感。


    似是隻需要光看那畫,都能想象的出,作畫之人是用如何憧憬和崇拜的情緒落筆的。


    沈昔昔順著望了過去,眉心狠狠一跳,一時之間有些琢磨不清楚。


    這畫到底是沈雪憶給她設下的陷阱,還是原主本身所作?


    墨懷謹看完了最後一張畫,薄唇微揚,露出淺淺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看向沈昔昔。


    “畫的不錯。”


    “啊?”


    沈昔昔茫然無措的眨巴兩下眼睛。


    大佬竟然沒生氣?


    沒吃醋?


    沈雪憶在一旁連連歎息,似是格外失望。


    “妹妹,我知道你對三皇子戀戀不忘,一直不肯死心。”


    “可現在你已經成為王妃,與三皇子斷然是沒有半點機會可言了。”


    “怎的還留下這些……加以思念呢?”


    短短幾句話,直接將沈昔昔的罪名放在案板上叩實。


    王爺還一句話沒說呢,她倒是逼逼叨的講了一大堆,生怕墨懷謹不誤會。


    “妹妹,快給王爺認個錯,王爺心胸寬闊,想必不會怪罪於你的。”


    不會怪罪?


    自己的女人家中藏有其他男人的畫像,還是從小到大的那種。


    這男人的心是有多大才能樂嗬嗬的說沒事兒啊?


    沈昔昔拿起那幾張麻紙,似笑非笑。


    “我承認這些畫是我自己畫的了麽?


    “難不成在我屋子裏的東西就一定是我的?”


    “大姐不是也喜歡三皇子麽?”


    “誰知道這畫是不是你自己偷偷畫完塞到我這,故意誣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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