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沫哭得是稀裏嘩啦的,眼淚就像是不要錢似的往下流掉,哭得人都一抽一抽的。心疼鍾大山,實在是太心疼他了。十五歲啊,他才十五歲啊,怎麽能就上戰場了,去戰場有去無迴多數啊,能活著迴來的真的是不多。相比較她的十五歲,還是個啥也不懂,無憂無慮的小姑娘。


    她好像有點理解他為什麽不說了,那些事他不想自己跟著一起難過,他想讓她過得開心快樂就好,可是,他什麽都不說,她哪裏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麽。這不是就跟他鬧上了,還拿和離來嚇他,他肯定被自己給嚇到了,不然也不會流淚。


    “好了好了,不哭了,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鍾大山半摟著金沫,一邊安撫她,一邊替她擦眼淚。


    這眼淚怎麽就那麽多呢,怎麽擦都擦不完。


    就是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他才不願意說,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如今他不是好好的嘛。“瞧瞧,眼睛都腫了,不好看了。”


    “鍾大山,我是心疼你,你太過分啦。”金沫揪著鍾大山的衣服跟他對視著。


    “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些都過去了,沒事了,真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鍾大山趁機將金沫摟進懷裏,避開肚子緊緊的抱著他,剛才,他真的差點以為就此失去媳婦的。


    “可我不覺得都過去了,那外邊還來了三個人呢。”戰爭留下的那些不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流逝,隻會被大家銘記在心底最深處。


    “鬼知道他們,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你別氣了。”一說到他們,鍾大山的語氣就變得不善起來。


    “不給我解釋一下他們究竟是誰?”金沫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在他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畫著圈圈。


    “年輕的兩個是家裏的庶子,不受重視,被扔去了軍營,我們是在那裏認識的,一起經曆過生死,我也救過他們的命,有了過命的交情,便開始稱兄道弟,我比他們大一點,他們一直叫我老大。中年男子就是我說的義父,叫辛北宵,別看他表麵一本正經的,私下裏就像個孩子,特別喜歡跟阿白爭寵,還喜歡跟阿白鬥嘴。”鍾大山稍微說了一下他們的身份。


    “我剛才對他們的態度不怎麽好,是不是給你丟人了。”想到她之前對他們不溫不火的態度,金沫有點下不來台。


    “丟什麽人,不丟人,誰讓他們不打招唿就來,惹你不高興了是他們的不是,應該他們給你道歉。”媳婦生氣是應該的,他們不來,啥事沒有。一個個盡給他找事。


    “他們要留下來嗎?大概住多久?”人來了,總不能將他們趕走,再有,她生氣完全是因為鍾大山對自己有所隱瞞,不老實這才遷怒於他們的,說到底,他們也是無辜被牽累。


    “留肯定是留的,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就太久的,我不想自己的寧靜生活被打破。”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他沒打算再迴去那個地方,如今他有妻有兒,日子不要太爽,何苦還要去為別人操勞。


    “這不太好吧,那位好歹是你長輩,你不也說他這麽大年歲了也沒個人陪,你既然是他的義子,怎麽也要敬敬孝心吧。”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金沫真的做不出將他義父趕出去這樣的事,是會被戳脊梁骨的。


    “他老當益壯著呢,還能打遍天下。”鍾大山一點沒有為人子女的意識。


    “哪有你這麽說的。”金沫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人真的是嘴裏沒好話,哦,不,他的好話都說給自己聽了。


    “媳婦,你還生氣嗎?還要?還要?”和離那兩個字,鍾大山始終說不出口。


    “不生氣了。和離也不說了。”一次兩次提和離,是個人都會被傷了的,心受傷了,想要補救是非常非常難的,以後再有事她也不提了。最多就跟他生氣,鬧脾氣好了,反正他也不敢把自己怎樣。


    “媳婦,這可是你說的,下次你要是再提和離,我就把你關起來,讓你哪也去不成。”即便是恨他,怨他,他這輩子都不會放她離開的。


    “好,要是我在說,你盡管將我關起來。”金沫跟著保證道。


    “走,我帶你去洗把臉,順便換身衣服。”鍾大山扶著金沫進了隔壁的小房間,洗了把臉,敷了一下眼睛,換了身衣服去了前院。


    鍾大山帶著金沫剛走出房門,就看到阿白趴在空地上,麵朝著他們房間的方向,眼睛裏充滿了擔憂。


    在看到他們兩人出現後,瞬間從地上站了起來,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金沫,對著她嘶鳴了兩聲,好似在問:你還在生氣嗎?


    金沫看著阿白靈動的大眼睛笑著神伸手摸了摸它的大腦袋,“阿白,你是在擔心我嗎?”


    阿白像是在迴應她的話,又低低的嘶鳴了兩聲。


    “我不生氣了,他跟我都說了。我原諒他了。”金沫偏過頭看了鍾大山一眼後,接著說道。


    阿白聽懂了,高興的蹭了蹭金沫的放在它頭上的手掌,又對著金沫眨了眨大眼睛,女主人不生氣就好,不生氣就好,至於惹女主人生氣的,它替她教訓他們好了。


    “相公,它這是什麽意思啊?”眨眼睛是幾個意思,她還沒那麽厲害,可以完全的理解阿白。


    “它的意思是它會幫你報仇的。”阿白這是從內心裏喜歡媳婦的,它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碰的,至今也就他,現在又多了一個媳婦。


    阿白聽到鍾大山的話,點了點頭,還將它的大腦袋放到金沫的肩膀上表示自己對她的親昵。


    這時,中年男子辛北宵衝了出來,一臉痛心疾首的控訴著阿白,“你個小沒良心的,這一路上老子給你那麽多新鮮的青草,你不讓老子騎也就罷了,連摸都不給摸一下,這會兒竟然還主動安慰人,你想氣死我呀,你這個吃裏扒外的家夥。臭小子走了,是老子在養你,他那裏好了,還讓你那麽的惦記著。”辛北宵不敢對著鍾大山大吼大叫,隻能對著阿白指桑罵槐。


    阿白不耐煩的看了眼辛北宵,直接用屁股對著他,隻當他不存在。


    金沫在一旁看著,頓時有些手足無措,人家畢竟是鍾大山的義父,自己是該把阿白推開呢,還是繼續讓它將腦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阿白的舉動,再次將辛北宵氣得臉紅脖子粗,指著阿白愣是說不出一句話,“……”


    鍾大山拍了拍阿白的脖子,“阿白,你太重了,會壓著我媳婦,知道你委屈了,咱不跟他一般見識,他就那樣。”


    “臭小子,你說的什麽話,我怎麽的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辛北宵一聽又炸了,指著鍾大山吼了一句。


    “我能有什麽意思,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越活越迴去了,竟然還跟阿白爭風吃醋起來了,你這是連形象都不顧了?”不知道自己什麽身份啊,在外麵不能收斂一點,又不是三歲孩子,要不要這麽幼稚,還有會嚇著他媳婦的。


    “我要啥形象啊,這裏不都是自己人,你說說你,你走就走,為什麽不帶我一起走,你怎麽忍心將我留在那裏,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辛北宵有一肚子的辛酸淚要吐,臭小子以為他喜歡留在京城啊,他情願鎮守邊疆也不想迴到朝堂,他最討厭跟一幫子小人鬥來鬥去。


    跟他囉嗦,他直接一拳頭就將他給打老實了,但在京城不行啊,天子腳下,他得收斂,想想都煩。還有那一個兩個不省心的撅蹄子,他真的很想一人套一個麻袋,狠狠地揍上一頓。


    “帶你走,你隻怕是想多了,你那什麽身份,走得了嗎?”鍾大山對辛北宵無語極了,一品大元帥啊,那是他想走就能走的嘛。


    “有什麽走不了的,那老家夥敢攔我試試。”他就是個混的,從小混到大,要不是當初腦子抽了去了軍營,一不小心就做到了那個位置,他稀罕呀。


    這下好了,這肩膀上的膽子怎麽都卸不下來,自由都失去了,原以為認了個義子,就可以放手了,沒想到他竟然跑了,氣得他在府裏整整罵了三天,那三天也是最清淨的三天,沒人上門來打擾他。


    “你那叫不負責任。”那位哪敢攔他,將他惹毛了,那位他都敢揍。


    “老子替他守住了江山還想怎麽的,老子不能休息啊。”苦了那麽多年,真想要操勞死他啊。“你看看你,現在多舒服啊,媳婦有了,房子也有了,哦,不久的將來還有小的陪著。”他羨慕嫉妒啊,他也想過這樣的日子啊。


    “行了行了,說那麽多不就是不想讓我趕你走嘛。”真當他看不出來那點心思啊。


    “嘿嘿,你知道就好啊,我能住多久?”辛北宵笑嘻嘻的問道。


    “你高興多久就多久。但是決不能給這裏帶來麻煩。”鍾大山警告道。


    “放心,放心啦,我還不想被打擾呢。”那幫孫子沒有那麽快找到他的,臭小子他現在很幸福,有妻有兒,他……先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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