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聲音鬧得有點大,直接傳到了鍾大山他們這邊。


    金沫微皺著眉頭,有些不悅,“是不是你大哥呀?”她聽到姑娘的聲音,叫鍾大山為三叔,能這麽叫的隻有他大哥家的侄子侄女。


    “是,我讓鍾夏去看看。”


    “鍾夏去看看,別讓他打荷花。”荷花來這裏挖野菜是他同意的,這人腦子是不是又不清楚了。


    “哎哎,我這就過去瞧瞧。”鍾夏在田埂上走得飛快,一點沒有阻礙。


    “媳婦,你等著,別亂動,我這就上來了。”鍾大山將手裏剩下的一些秧苗以最快的速度插完,在水田裏粗粗的洗了一下手,緊接著上了岸。


    “媳婦,走吧,我們去草屋裏休息會兒。”鍾大山在身上擦了一下手,扶著金沫朝著草屋走去,一邊走一邊提醒她小心腳下。


    鍾夏到的時候,就看到鍾大木正準備去拖拽鍾荷花,於是立刻上前製止,將荷花拽到身後,“大木哥,你做什麽呢,荷花好好的在這裏挖野菜,你兇她做甚。”


    “我教訓我女兒,有你什麽事,你邊去。”鍾大木見鍾夏過來阻攔,氣得隻能用手指著他。


    “荷花做錯了什麽了你要教訓她,她不是在好好的挖野菜。怎麽你是瞧不上她挖的野菜還是瞧不上她是在這裏挖的野菜?”鍾夏見不得他們欺負女娃子,也最聽不得別人說女娃子是賠錢貨,之前又一次有人罵他女兒是賠錢貨,他直接上門將他們的門板都給掀了,老子的女兒是他們可以亂罵的,說女娃子是賠錢貨,自己還不是賠錢貨生的,特別是那些嚼舌根的婦人,一口一個賠錢貨的罵,怎麽就不想想自己也是個女的,不也是賠錢貨,罵別人前不能先想想自個麽。


    “這裏不是她該來的。”鍾大木被鍾夏言語一頂,梗著脖子說。


    “她來這裏挖野菜是大山同意的,你知道大山的,他這會兒估計就快過來了,你還要帶人走嗎?”鍾大木有什麽用,都這麽大年紀了,還都聽他娘的,要不是這次老二家整出來那些事,硬氣了一迴分家,隻怕他還會繼續那樣下去。


    “他在這?”鍾大木一聽就慫了,他不敢跟三弟對上,一跟他對上,自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對啊,他每天都在的,你不知道嗎?”鍾夏就知道鍾大木是個慫貨,將鍾大山一搬出來,瞧瞧他都嚇成什麽樣了。


    “那,那我先走了。”他不要跟鍾大山直麵,這樣會讓他自慚形穢。


    想到以前的種種,他心裏是悔了,但他沒臉見他,仗著爹娘他們沒少欺負他,說實話,他們並沒有得到多大的便宜,也就在金錢上搜刮了些,其他的他們很清楚自己幾斤幾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別啊,好好聊聊唄。”鍾夏看著落荒而逃的鍾大木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荷花啊,去挖野菜吧,別理你爹。”鍾夏笑著對鍾荷花說。


    “鍾夏叔,我先迴去了。”今天鬧了這麽一出,她沒臉留下。


    “那行,你爹要是打你,別傻傻的站著讓他打,記得跑路。”鍾夏好心的提醒道。


    “不會的,我爹不會打我的。”她爹不過是生氣,真的要打的話,剛才就已經動手了。


    “反正你別傻傻的就行。”


    “嗯,鍾夏叔,那我迴去了。”荷花撿起地上的籃子,朝著鍾夏揮了揮手。


    “人呢?”鍾大山過來的時候,已經沒了鍾大木父女的身影。


    “聽到你在這裏,嚇得跑了。”鍾夏老實說。


    “讓他去。”


    “我先送我媳婦迴去,你看著他們一點。讓他們今天務必都掌握。明天我們開幹就能省力很多。”鍾大山拍了拍鍾夏的肩膀。


    “放心吧,我會督促著的,要是有不明白的,留著等你過來在問。”


    “嗯,那我走了。哦,對了,村長要是來問,你讓他去我家找我。”他這邊插秧的事隻怕沒一會兒就會傳的全村人都知道,估摸著明天還會有很多的人過來圍觀。


    “要是他來,我會轉達的。”


    “媳婦,我們迴去了。”進了草屋,鍾大山大聲的說道。


    “怎麽那麽快就迴來了?”金沫捧著杯子,一口水都還沒喝呢,他就迴來了,這也太神速了吧。


    “人都走了,我就迴來了。走吧,送你迴去。”


    “等等,先讓我喝口水,渴……”剛才說了也那麽一堆,她早就渴了,隻是路不好走,她也就沒提,這會有水喝了,總得讓她喝了再走吧。


    “不急,你喝,我等你。”


    一杯水花不了多少功夫,不過是幾個唿吸的事。


    “可以,走吧。”金沫放下杯子,擦了一下嘴角,抬起頭看著鍾大山伸出手。


    鍾大山拉了一把金沫,一把將她橫抱著走出草屋。


    “你幹什麽呀,快放我下來。”這多不好意思啊,家裏這樣抱能看到的都是自己人,這在外麵,可都是陌生人,她可丟不起這個人。


    “你累了,我抱著你走快。”鍾大山沒有聽金沫的話將她放下,反而緊了緊手,最後金沫直接裝死,來一個眼不見為淨。


    好在一路上沒遇上什麽人,大夥都在地裏忙,沒這個閑工夫特地跑過來嘮嗑,不過她被抱著迴家的事還是傳了出去。


    有的說有傷風化,有的則是羨慕嫉妒,什麽情緒的都有,不過這時候,金沫已經在自己家裏了,既看不到也聽不到,他們就是說得在天花亂墜都沒她什麽事。


    荷花迴到家裏,她爹正一臉嚴肅的坐在堂屋裏,眼底似有風暴卷起。


    娘和哥哥一聲不吭的坐在兩邊。


    “爹,娘,我迴來了。”


    “鍾荷花,你膽子不小,居然背著我去鍾大山的地裏挖野菜,你有沒有將我這個爹放在心上。”鍾大木見女兒迴來了,兇巴巴的一巴掌拍在桌上,放置在桌上的茶壺和茶杯被震的啪啪作響。


    “爹,其他地方都沒有野菜可挖了,我本來打算進山裏去挖的,後來遇上了三叔,他知道我要去挖野菜,讓鍾夏叔跟我說可以在他那邊的地裏挖,我沒想那麽多,而且我也沒有跟三叔見過麵,爹,我真的不是特地跑去那裏的,我……”鍾荷花走進堂屋,直接跪在地上,低著頭解釋著。


    “孩子爹,你就別怪她了,她也是為了我們家,要是沒有她挖的這些野菜,我們隻怕都要餓肚子了。”邱氏是知道的,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沒辦法,日子總是要過的。


    “爹,別生氣了,大不以後不讓妹妹去那裏挖野菜。”荷花的大哥也一起幫著說話。


    “哥,不挖野菜我們吃什麽?”那點糧食要不是因為參雜了野菜,根本不能維持那麽長的時間,不挖野菜,那麽要用什麽來替代?


    “你還敢頂嘴。”鍾大木拿起桌上的杯子丟了過去,杯子砸在荷花身上,又滾落到地上,滾了一會兒才停下,好在是用竹子做的,要是陶做的早就碎了。


    鍾荷花緊緊的咬著牙,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喘著氣道,“我不去挖就是了。”


    “記住你說的話,再去,我打斷你的腿。”鍾大木威脅道。


    “不去了,我不會再去了。”餓吧,都餓著吧。


    鍾大山插秧的事,村長那邊一直到晚上才得到確切的消息,吃過晚飯匆匆的來了鍾大山家。


    “大山,你那邊開始插秧了?你咋的也不通知我一聲。你是不是把我給忘記了。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村長一見到鍾大山就是一頓說。


    鍾大山被說的一愣一愣的,村長是不是有點太著急了。


    “村長,來,歇口氣,喝杯茶,慢慢說。”金沫先是瞪了鍾大山一眼,後笑眯眯的與村長說話。


    “還是丫頭懂事。”村長接過茶杯,咕咚咕咚一下子將一杯茶灌了下去,他是跑著過來的,還真渴了。


    “臭小子,你是怎麽打算的,好好跟我說說。”喝完了茶,村長氣唿唿的說道。


    “村長,我怎麽會將你給忘記,我家明天開始插秧,我想著等我這邊弄好後,我過去幫你的忙,教你怎麽插秧。我媳婦說了,不差那麽點時間,來得及。”鍾大山氣定若閑,一點不著急,慢悠悠的說道。


    “你不急我急啊,就不能早點讓我知道,安安我的心不行嘛。”村長好氣哦,真想動手抽他一下,他不是第一次,沒經驗,肯定會擔心啊,他到好,啥也不說,他能不急。


    “村長說得是,這事的確是大山做的不好,他應該第一時間通知你,這樣你也不用焦心焦慮不是。”金沫坐在一邊,伸腳踢了鍾大山一記。


    鍾大山轉過頭看了媳婦一眼,媳婦那一腳不疼,就跟撓癢癢似的,“村長,跟著種了,我肯定不會害您,你說你急啥,這事慢慢來。”


    “明天你們插秧,我要過去看。”村長覺得不放心,他要看看插秧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行,沒問題。不過你別急著自己迴去插秧,到時候出了問題我不負責的。”他能理解村長的心情,但該警告的還是要警告。


    “我有那麽傻嘛,放心,我不胡來的。”他都不懂,他可不敢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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