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走了,可丞相府眾人不平靜了。


    她這一迴來,生生的郡主,在這府裏,怕是又要變了天了。


    衛紫媛等人先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拜見了老夫人,老夫人見了衛紫媛無恙,目色中閃過一絲異色。等她行了禮,老夫人這才神色淡淡的道:“既然迴來了,就好生的修養修養罷,這些日子來,你也是受苦了。”


    衛紫媛低垂著頭,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對於老夫人,衛紫媛心中隱隱一直有絲防備,不說前世如何,隻說這一世老夫人為了在她身上的藏寶圖,她就不得不提起謹慎,不過此刻還是不露絲毫異色,隻像了平常那般,聲音低低道:“謝祖母關心,媛兒身體無恙,倒是讓祖母為媛兒擔心,是媛兒的罪過。”


    老夫人手裏撚著佛珠,一屋子人坐著,誰都不敢大口唿氣,聽罷衛紫媛此言,老夫人點點頭:“你有這份心就是好的了,起來罷。”隨後眼神淡淡的掃了一眼眾人,又閉上眼睛:“你們且都出去,老婆子乏了,要歇息了。”


    眾人聞言,忙又起身,低低應了是,魚貫退了出去。


    衛紫媛出了仁壽堂,也未與衛均德有何交談,衛均德徑自出了府門,處理事務去了,對這個女兒,他向來是不大關心的。


    她迴頭看了一眼仁壽堂,此次與老夫人接觸,她發現,老夫人更加的讓人難以捉摸了,她突然想起老夫人曾經所說,她姓的“九雲”一氏,心裏盤算著,到時候,一定要找千夜絕幫忙查查看,這個“九雲”一族,到底有何來曆。


    “媛兒。”正想著,大夫人便上了前來,一把握住衛紫媛的手,淚眼婆娑,聲音咽哽:“這些日子,你到底是怎麽過來的?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


    衛紫媛聽著她的話,心裏一暖,伸手握住大夫人的手,安慰道:“母親放心,媛兒不過是迴來的路上頗為奔波了一點兒,並沒有大礙,修養修養幾日就好了。”她不想把那些事兒說與大夫人聽,怕她又是忍不住的傷心。


    大夫人聞言,知曉她所說不錯,這才點頭,拉著衛紫媛的手便準備往靜音園走,一個女子卻突然出現在兩人麵前,衛紫媛定睛一看,這女子正是先前站在衛均德身旁的那個。


    那女子明眸皓齒,生的豔麗笙歌,身材婀娜,著一襲粉藍的輕紗衣裙,盤著低柳鬢,滿頭的珠寶簪子,倒是讓那豔麗的麵容更添幾分俗氣。


    她麵上掛著盈盈的假笑,對著衛紫媛低低一禮,道:“媚如見過郡主,郡主萬福。”


    大夫人在一旁微微皺眉,盡管這媚如目中無人的態度她這些天來已經習慣,可一想眼前女子在這府中的地位,又生生的咽下了心中的那口鬱氣,想著衛紫媛興許是還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子,便開口道:“媛兒,這位是你父親新納的第七房姨娘,眉姨娘。”


    衛紫媛聽罷點點頭,看向媚如,眸色微動,麵上卻是微微一笑:“原來你便是七姨娘?”


    她臉上的笑容溫和,在陽光下照著,看著就如一隻無害的小貓一樣:“媚如,這個名字倒是挺適合你的,七姨娘不僅貌美笙歌,還溫婉賢淑,難怪父親會喜歡了。”


    媚如聽著衛紫媛這話,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可這明顯的誇讚之意她倒是懂了,當下便笑眯眯的:“郡主真是說笑了,論起漂亮,哪兒能比得上郡主的天香國色?不過,老爺……”


    她話還未說完,衛紫媛就已淡淡的打斷了她,輕輕兒道:“這漂亮是漂亮,溫婉賢淑是好,可若是因此而沒了規矩,以下犯上,可就不是那麽好說的了。”說罷,她話音一轉,突然眼神淩厲,斜睨著媚如,厲聲道:“七姨娘!你可知罪!”


    媚如一愣,這突如其來的問罪弄的有點不知所措,她,她,她這是怎麽了?


    她剛剛心裏還不屑,看這驚華郡主不過像是個擺設,沒什麽大用的小女孩兒罷了,可此刻看著她,她那淩厲的眼神,渾身所散發的氣勢,哪裏就像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了?


    媚如是紅塵女子,自然不是如市井之人那般的淺眼子,沒見識。相反,她經常會遊走在那些權貴、身居高位之人的身邊兒,不然也就不會勾搭上了衛均德。


    而此刻,衛紫媛所展露的氣勢,分明就與那些長久身居高位的人所散發的氣勢一樣,在不知不覺之中,她便能在心理上慢慢的擊敗你。


    她不由心下一驚,不可能,開什麽玩笑!明明對方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罷了,哪裏就有那麽的邪乎了?她不禁如此的在心裏安慰著自己,這般的想著,膽子便大了些,麵上撐起一抹笑,她狀似不解的問道:“不知郡主所言何意?媚如腦子笨,請恕媚如聽不明白。”


    衛紫媛聽罷,不禁冷笑一聲,這個媚如,倒也是個角色,可惜的是,這些在她的麵前全都是過家家,她看著媚如,笑的越發和善,可聲音卻是如凝寒冰,冷意四濺:“七姨娘,你好大的膽子!在本郡主和大夫人麵前,你竟然都不知道行禮問安,還自稱本名,你說,這是不是罪?”


    七姨娘聞言,一張豔麗的小臉兒陡然蒼白,她怎麽忘了,這個大夫人是這個衛紫媛的母親了?她來這丞相府也有一個多月了,平常因著衛均德的寵愛,又加上她現如今的肚子裏麵,正懷著子嗣,所以在這府中,基本上除了衛均德和老夫人外,其他的人早就不放在眼裏了,更別說這對什麽人行禮問安的了。


    可是此刻,衛紫媛卻偏偏抓住了這一點兒,若她此刻真就借此罰了她,那到時候,即便是衛均德也是無話可說的,可是,她怎麽甘心被一個小丫頭給擺布呢?


    這般想著,她眼睛滴溜溜兒的一轉,忙便換上一副悔過哀戚的樣子,手不停的捂著她的肚子,道:“郡主,請您明鑒啊,此事,當真並非我……”一說到這個,她又想起衛紫媛剛剛所說的她直唿本名的事兒,忙又改口:“此事,並非婢妾本意呀!是老爺說的,因為婢妾肚子裏麵有了丞相府的骨肉,所以便免了婢妾在府中的一切禮節。”


    說著,她抬頭看著衛紫媛,一雙眼睛秋水盈盈,極是楚楚動人:“若非如此,婢妾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違而以下犯上呢?畢竟,傷了婢妾是小,若傷到了婢妾肚子裏老爺的骨肉,那可就是大事兒了,想必,便是郡主,也能體諒婢妾的心情的吧。”


    “哦?”衛紫媛聽罷,不由看了她一眼,拿孩子和衛均德來壓她?想著,衛紫媛就忍不住的冷笑,她眼眸微微一掃,突然看見李氏正從仁壽堂裏麵兒出來,不禁微微一笑,心中快速的閃過一個計謀,接而道:“原來如此?”


    見拿孩子和衛均德壓他果然有用,媚如心裏不由更加得意,哼!你再是身份如何高貴,總也不能越了你的父親去罷?!


    她以為衛紫媛是怕了衛均德,可她卻是沒想到,衛紫媛壓根兒就沒把衛均德當作一迴事兒。


    李氏出了仁壽堂的院子,見得前方還有幾個人,不由微微疑惑,往前走了一瞧,可不就是衛紫媛那個倒黴的小賤人嗎?!她心裏本就恨毒了衛紫媛,加之上次狩獵大會,她總認為是衛紫媛故意搶了她的嫣兒的風頭,現在看她的風光,她氣的要吐血。


    可無奈最近她實在是心力交瘁,沒有那個閑工夫去扯東扯西,衛紫嫣的腿斷了,大夫說可能以後可能就廢了,衛紫嫣知道了整日整日的哭鬧,她要照顧著衛紫嫣,還要照顧著整個府中的事務。


    偏生的最近又來了個狐媚子七姨娘,她整日的窩火,如此一來,更是疲憊不堪了,就連人看上去都沒了往日的光彩,像是一下老了十幾歲一般,現在衛均德基本上都已經不碰她了。


    正想著這段日子衛紫嫣的情緒好了點兒了,她要如何來想個計謀,把衛均德的心給拉迴來,嫣兒的腿若是廢了,又在聖上的麵前沒了臉,那往後他們的日子定是不好過,可就在這個時候,衛紫媛那個小賤人又迴來了。


    她怎麽不死在外麵?!李氏心裏這般惡毒的想著,她此刻也不想與衛紫媛有何交集,否側也不會等到眾人都走了她才走,可沒想到,這在外麵兒還是給碰上了,她心中惡毒的咒罵著,轉身卻是想要快步從一邊兒離去。


    可卻是已經晚了,隻聽的衛紫媛的聲音帶著濃濃的笑意,甜甜的叫了一聲:“二娘,這些日子來,您可是好?”說著,又似是想到了什麽,呀的一聲,似擔心問道:“對了,二娘,大姐姐的傷可是好些了嗎?媛兒這麽久沒在府中,著實為大姐姐擔心的緊,待改日媛兒有時間了,定然好生去瞧瞧大姐姐。”


    李氏聽罷,一張臉上怒氣翻湧,衛紫媛不提這件事兒還好,一提,李氏的心裏便是忍不住怒氣叢生。可她也知道,此刻定不是她能發火的時候,隻得轉過身,麵上夾雜著一絲笑,卻因強忍著,反倒是看著有些猙獰,連話也隻是勉勉強強道:“嗬嗬,托郡主的福,嫣兒現在恢複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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